章節字數:3644 更新時間:14-09-04 01:28
大炎帝國有座金雙城,金雙城外有個長安宗。
長安宗是幾年前才出現在世人眼中的一個小門派,最初的時候,加上宗主一共才十餘個人,宗主的實力不過辟穀期,座下大弟子和二弟子也同樣是辟穀,反倒是那個從未露過麵的宗主師弟,據說有著明靈期的實力。
亂世之中,這宗門哪怕小如麻雀,卻也吸引著金雙城附近不少人前去拜師。
這一拜師才知道,長安宗的功法典藏,竟然絲毫不輸於那些眼高於頂的大宗門,收徒又不會過於嚴苛。一來二去,僅僅兩年的時間,長安宗的弟子竟增加到了近千人。
雖然大部分都是外門弟子,但短短兩年,長安宗已是大炎帝國內排得上名號的大宗門了。
如今的長安宗內,弟子們的房舍鱗次櫛比,早已不是當初白石國時,隻有幾間茅屋的淒慘景象了。
除了長安宗的功法,最吸引外人來拜師的,竟然是長安宗的美人……
長安宗多美人,這竟然是方圓百裏人盡皆知的事……
長安宗的宗主是個糟老頭,但長安宗的長老卻是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除了那位長老,長安宗的護宗神獸更是一位妖豔絕美之人。
嗯……
是的,那個妖豔絕美的人,是護宗神獸。
他為何是護宗神獸?此乃長安宗絕不可窺探的秘密之一。
而現在,這位護宗神獸尊上,正跪坐在華美空曠的大殿內,身前置一小案,案上焚香嫋嫋,筆墨鋪開,素手執筆,慢描丹青。
這一幕靜謐柔和,任是誰見了,都會被驚豔得挪不開視線。
執筆之人容貌妖冶,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眼角一枚淚痣平添嫵媚,那一身紅衣妖豔迤邐,硬生生將這偌大的殿堂照亮。
這位所謂的護宗神獸,赫然就是文景琰。
金雙城外盛傳他的美名,自然是一點也不奇怪,他生來就不知道遮掩自己的容貌。
一個人安安靜靜地畫了許久,他忽然綻開一抹滿意地笑容,然後趕緊擱下筆站起身來,拎起案上的畫,小心地吹了幾下之後,轉身對某個如空氣似的人道:“你瞧我畫的如何?”
不遠處盤膝打坐的,赫然就是蕭墨篁。
隻是蕭墨篁仿佛沒有聽見文景琰的話,那神祗般淡漠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變化。
文景琰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看看蕭墨篁,又低頭看看自己手上的畫,若有所思地道:“如此磅礴大氣的畫,對得起我的身份,也隻有我才能畫出如此傳神的畫了!”那畫紙上,赫然是一尊浴火的烈焰鳳凰,顯然文景琰畫的是他自己。
文景琰怡然自得地讚美了自己幾句,笑得一雙桃花眼都眯成了兩條縫:“這畫應掛在長安宗大門上,好讓人焚香叩首,日夜膜拜。”說完想了想,趕緊在邊角處題上自己的名字。
文景琰還在妖島的時候,就不是一個安靜的人,就連鳳皇都常常拿他沒有辦法。這樣一個人,卻被逼著成了蕭墨篁的妖獸,這簡直和要了他的命差不多。
他性子活躍,每天對著蕭墨篁那張和死了沒有區別的臉,一身紅衣都仿佛被憋的暗淡了不少。
好在他意誌頑強,很快就學會了自娛自樂。
沒有蕭墨篁的允許,他是無法離開太遠的,於是作作畫、寫寫字,然後對著根本不理睬他的蕭墨篁說說話,一個人竟然也玩得十分愉快。
文景琰一個人說了會兒畫,又盯著自己畫的鳳凰看了一會兒,然後忽然瞥向安靜的蕭墨篁。
“你這麼拚了老命的修煉,莫非想要道涅?”文景琰小聲問,可惜蕭墨篁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
文景琰絲毫不惱,他複又鋪開宣紙,語氣輕快地道:“我替你畫幅畫吧!像我這鬼斧神工的畫技,能為你作畫,真是你三世修來的福氣!”
他已經落筆了,一邊打量蕭墨篁,一邊在紙上臨摹出他的樣子,口中卻忽然轉了個話題,滿是擔憂地道:“你好歹這麼大年紀了,怎麼連個心儀的姑娘也沒有?”
蕭墨篁:“……”
文景琰輕哼著不知何處聽來的小調,隔了好久才嘀咕道:“真是可憐啊……還要我替你操心,好歹曾是聖殿四長老,模樣長得也好,修為也高,嘖……看來還是要靠我啊!”
他一個人嘀嘀咕咕,蕭墨篁卻沒有任何動靜,不知道的,恐怕真的要以為那是一尊雕像,隻可惜世間沒有一個匠人能雕琢出如此俊美的雕像。
文景琰已經大致勾勒出了蕭墨篁的輪廓,正在小心地添加細節,隻是安靜了片刻後,他忽然又開口了:“我多畫幾幅給媒婆送去,我的畫如此傳神,她們定會為你物色好姑娘的……唉,到時候還要我幫你挑選……”
蕭墨篁依舊沒有動靜,但是他的眉心卻微不可查地往中間微微蹙起了,隻可惜文景琰正低著頭,因此沒看到。
文景琰全神貫注地勾勒著紙上的形象,因此許久都沒有說話,蕭墨篁這才舒展了眉心。
大殿中一片寂靜,隻有細微的塵埃漂浮在空中,隨著殿內的氣流緩緩浮動。
也不知過了多久,文景琰連著畫了兩幅畫後,天色都已經暗淡下來了,他卻忽然抬起頭來,一臉驚訝地問蕭墨篁:“你要幾個?”
顯然蕭墨篁是不可能回答他的,他自己當然知道,於是頓了一下之後,試探地道:“你怎麼也曾是聖殿長老,身份尊貴,雖然人族女子為尊,可你也不能給別人做侍君吧?哪怕是給人做正君,也很委屈你啊……不如你來娶,娶兩個妻子?哎呀,兩個會不會不夠?不如三個……三個似乎也不夠,七個如何?哈哈哈,一夜七次郎……”
他笑了一會兒,蕭墨篁卻根本沒有配合。事實就是這樣,當你覺得一件事很好笑,在那邊笑得十分開心的時候,如果邊上的人根本沒有笑,那麼你笑一會兒之後,就會覺得自己像個傻子一樣。
文景琰笑著笑著,聲音漸漸小了,最後完全收斂了笑容,麵無表情地看著蕭墨篁。
“小篁兒?”他試探著喊了一聲,蕭墨篁根本拿他當作空氣,毫無反應。
文景琰抿了抿嘴唇,小心地站起身,將毛筆在墨汁中蘸了蘸,然後無聲無息地走向蕭墨篁。
蕭墨篁所在的地方,比文景琰高了一個台階,中間隔著一張案幾,文景琰悄無聲息地走上台階,然後繞過案幾,深吸一口氣後緩緩呼出,終於朝蕭墨篁伸出了爪子。
那吸滿了墨汁的筆尖緩緩朝蕭墨篁的臉靠了過去。
蕭墨篁沒有任何反應,依舊如同一尊雕像,一動都不動。
文景琰忽然覺得十分緊張,他甚至屏住了呼吸,習慣了布陣畫符的手都有些微微的顫抖。
可他並不是因為害怕,而是興奮,就像當年在鳳皇臉上畫了個烏龜一樣……
說起來鳳皇和蕭墨篁的年紀差不多大,自以為年紀大輩分高,便不拿正眼瞧人,那些小看文景琰的人,最後都沒有好下場,就連鳳族之皇,見到他都要先抖三抖!
文景琰恐怕不知道,他現在眼中滿是邪惡的光芒,若是被人看見了,還以為他要對蕭墨篁欲行不軌……
就在筆尖馬上就要碰到蕭墨篁的時候,文景琰眉心忽然有一道淡淡的金光一閃而過,然後他仿佛承受了千斤之力,哎呀一聲被壓得跪在了地上,握筆的手本能地去抓蕭墨篁,卻在對方素白的衣衫上畫出一團墨暈。
“小篁兒你好狠的心!”文景琰大叫,雙手徒然地抓了幾下,最後也被迫貼在了地上,他隻能懊惱地屈了屈手指,手上全是墨汁。
蕭墨篁這才緩緩睜開眼,先是看了一眼被墨汁弄髒的衣裳,見那一團墨黑,眉頭不由得微皺了下,隨後才望向文景琰。
文景琰如今跪在地上,雙手貼地,不知道的還以為在對蕭墨篁行五體投地的大禮。
他被迫壓低身子,憋得臉都紅了:“要壓死我了!”那無形的力量顯然是來自認主契約,他不得不委屈地跪趴著,沒有一點反抗之力。
“待你化道,我自會解開契約。”
“小篁兒,你既願意放我,那就不要提什麼條件啊!我誌不在修行,根本沒打算化道。”他努力想抬起頭來,可惜努力了很久,差點連脖子都折了,都沒能抬頭看一眼蕭墨篁,不由覺得十分委屈。
蕭墨篁那邊卻已經站了起來,繞過案幾,走下台階,經過文景琰之前作畫的小案時,他的腳步頓了一下,意外地俯身撿起了文景琰放在一邊的畫作。
畫有好幾張,除了有一張是烈焰鳳凰,另一張都是畫了蕭墨篁,想來文景琰確實無趣極了,否則蕭墨篁光坐在那兒一動不動,他怎麼還能畫了好幾張呢?
蕭墨篁低頭打量著手上的畫,那赤金色的眸子淡漠疏離,無論何時都帶著一絲悲憫,而今,那一絲悲憫更加明顯了。
片刻之後他將幾張畫都放下,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終於轉身看了文景琰一眼:“學畫多久了?”
文景琰還被壓在那兒動彈不得,聽到蕭墨篁的話,掙紮了好幾下,卻還是被壓製得死死的,隻能喘著氣道:“我還不會寫字就會畫畫了,三百年的時間,你說我有此畫技是不是理所當然?”
蕭墨篁又低頭看了一眼小案上的畫,然後別過頭,竟好像十分不忍心一般,但眼角餘光看到那邊跪趴著的文景琰後,他終於還是問:“手受傷了,為何不告訴我?”
“誰受傷了?!”文景琰不屑地撇了撇嘴,下一刻卻忽然怔住了,詫異地道:“你什麼意思?”
蕭墨篁沉默著沒有說話,惹得文景琰心裏像有貓爪子在撓一樣,十分不得勁:“小篁兒你胡說什麼呢?莫非你也會開玩笑?”
“若不是手受傷,你明日去找淩雀學畫。”蕭墨篁丟下這麼一句,轉身就離開了大殿。
文景琰被壓在原地動彈不得,不由得大叫道:“你快回來!你到底什麼意思啊?我為什麼要找小雀兒?我這登峰造極的畫技,竟然還要向別人學習?難道說小雀兒畫得比我還好?這不可能!”
蕭墨篁離開後,沒有將大殿的門關上,外麵的風吹進來,卷起了小案上的畫,昏暗的夕陽下,那工整的線條,如同墨線丈量過的比例……
畫上的蕭墨篁,臉竟然像個餅一樣圓。
文景琰的畫,竟和兮言的如出一轍,難怪蕭墨篁會懷疑他的手受傷了。
大概這就是先學會符陣,後學會寫字畫畫的人的悲哀……
更可悲的是,文景琰還曾經笑話過兮言的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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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鏡子想了好一會兒,這個到底是蕭墨篁的番外還是文景琰的番外啊……久思不得其解,於是就出現了這麼一個琰篁番外,還差點打成炎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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