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097 更新時間:13-05-24 12:31
好像從來不知道委屈兩個字怎麼寫,但今天算是見識到了,海馬拎著書包漫無目的的從酒館出來,心裏煩悶又不想回家,他今天都對瑾少說了些什麼啊……
沒思想的亂走很耗時,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上九點多了。海馬掏出手機本是想給瑾少打電話,卻看到了老爸打來了將近20個未接。回撥過去就聽老爸一陣怒吼:“你下午翹課去哪兒了!”
海馬微愣,既然他知道了是翹課,那就沒什麼好隱瞞的了:“身體不是很舒服,出來散散心。”
“人在哪兒呢!”老爸的聲音依然很急。
“南番街附近。”
“你在原地等著!我過去接你!”
不出十五分鍾,老爸的車就停在了身邊,海馬沒什麼力氣的將自己扔進車子裏,等了半天卻不見老爸發動離開。
“我問你,你是不是混社會了?”海馬老爸雙手搭在方向盤上,醞釀了好久才問出口,海馬回頭看了他一眼,以前不管幹什麼壞事老爸都是這樣的表情,很快就會過去的,不足為懼:“沒嚐試過,所以玩玩。”
海馬老爸氣急,語氣十分鄭重的說:“匹堪博,我不管你以前是怎麼胡鬧的,但我現在告訴你!你不要以為什麼事情都在掌控之中!不要做違法的事!”
什麼事情,都在掌控之中……貌似從小到大他的事都是這樣,盡在掌握之中,這次就不一樣了麼?海馬回頭看著老爸,他表情相當嚴肅,是真的有些怒了。海馬偏頭看著車外的行人,沉思著老爸的話,違法的事兒?這麼嚴重?混社會就算違法?那豈不是老爸小半個學校的學生都得給關進警察局?
海馬不屑的笑了,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
許是被海馬最後那個不屑的笑刺激到,海馬老爸壓低了聲音說:“剛才七點多南番街發生了惡性傷人事件,和學生鬥毆有關,據說傷的最重的被砍了三十多刀,活死都不知道。”
難怪老爸那麼激動,又提到他混社會,看來是因為這件事兒有點害怕了,是害怕他參與了吧?這點他倒是真不用擔心,因為他兒子就算去了也最多就是一個放哨的,別提砍人了。海馬睜開眼,想到南番街天天都打架,這一次似乎狠了點,董哥還真是不消停。不過……這又和他違不違法有什麼關係?
老爸接下來的話,將海馬徹底震住:“砍人的,好像是被我們學校開除的那個。司空瑾。”
不可能!海馬繃直了身子看著麵前的老爸,他表情不像是胡說的。心裏轟隆一聲,好像什麼塌下去了,司空瑾說他今天晚上要做一件大事,司空瑾說明天開始讓他上學放學都和老爸在一起,司空瑾說讓他離鄭哥身邊的人遠一點,司空瑾……
瑾少今天所有話的目的是什麼?因為他砍了人,所以被砍人的手下一定會來尋仇是麼?董哥知道他海馬是跟司空瑾的,所以一定會來找他是麼?於是司空瑾要求他跟著老爸,這樣就能保證安全是麼?沒錯,瑾少還說,如果還是有人找事,就請假在家裏休息幾天。他當時還不解,有這麼嚴重麼?原來,真的有這麼嚴重。
他真的砍人了?或者說,他興許真的殺人了……
老爸之後說的話海馬一句都沒有聽進去,隻是條件反射的去開車門,卻怎麼都打不開,瘋了一樣的吼叫著對那車門又踢又吼,海馬隻記得老爸用盡全力都壓不住他,那歇斯底裏的吼叫,不是他的吧?不是吧……
瑾少,你怎麼可以這樣,是不是我晚上的那些話刺激到你了,你才會這樣……
委屈的感覺不算什麼,根本比不上哭難受。他不知道為什麼哭了,男兒有淚不輕彈,他卻真的哭了。心痛的感覺,怎麼形容?以前看金庸寫的小說,說摧心掌能將人的心震成七八瓣,他現在整個人和中了摧心掌沒什麼區別,一遍一遍固執的撥打著瑾少的電話,得到的都隻是係統冰冷的那句回答:您所撥打的用戶暫時不在服務區……
他去哪兒了?今天是他十八歲的生日,理應在一起給他慶生的,可他卻就這樣銷聲匿跡了。瑾少,不管你是那個砍人的還是那個被砍的,可不可以給我一個回複,請求你不要嚇唬我,如果是我那些話說錯了,那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盡數收回……至少給我一個回應,讓我知道某一天你還能站在我麵前,哪怕是表情冰冷的對我說一句,你多慮了。我就能安心不少。
……
向來很健康的海馬大病了一場,被老爸從南番街拉回來的時候已經晚上十二點,要不是海馬老爸提前鎖住了車門,兒子可能真的就跑了,發瘋一樣的鬧了將近三個小時他才沉沉的昏了過去,這一點兒都不像他老匹的兒子,就算匹堪博小時候會惹事,但總還是那個聽話有原則的孩子。如今的他,在遇見司空瑾之後,就像整個人都瘋了一般,失去原則,難以控製。
海馬媽媽哭的滿臉是淚,用冷水浸濕毛巾幫兒子降溫,一邊聽著老公敘述最近發生的事情。
心疼的看著沉沉睡著的海馬,海馬媽媽鼻音很重的說:“這孩子從小和我們思想交流的就不多,會不會是心理上有什麼問題?那司空瑾,是個男孩子?”
海馬爸坐在一邊,悶哼了一聲說道:“就是我們太順著他!當初如果我們堅持讓他去市重點高中,怎麼會出這樣的事情!覺得金子在哪兒都能發光,這下可好,發成瘋子了!”
海馬媽媽忍不住了,一邊擦眼淚一邊辯解道:“你怎麼能這麼說話呢?兒子從小就是我們的驕傲,教育的好還是不好我們心裏清楚,他是什麼性格的孩子你難道不知道?越是不讓他去做的事情他就越要去做,現在這個時候了你還埋怨有什麼用?等他好起來好好問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問問他有沒有我們能幫忙的地方,一定比你盲目的責怪他有用的多!”
“幫幫幫,你就寵著他,小時候犯錯誤了出去填漏洞的都是你,就是你把他寵的無法無天了!”
“那我問你!你說的那個司空瑾,之前不是兒子的同桌麼,怎麼就不上學了?萬一他是兒子的朋友呢?他本來朋友就不多,你怎麼就知道他會不會是放不下那個朋友呢?”
海馬爸爸冷笑一聲:“學習年組倒數第一!成天在外麵混社會的朋友,你會願意兒子和他接觸麼!”
“我……”
“說這些都沒用,讓他睡吧,我給公安局的朋友打打電話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等他醒了也問問情況,到時候再說吧。”
……
“你膽子不小。”黑暗中的聲音聽起來很麻人,是什麼人能找到這裏來?
司空瑾用被子將自己包緊,還能清晰的聞到指間的血腥味,聽到門響動他沒敢立刻動作,來人不少,但是沒有立即開燈,不知是何用意。仔細想來那些家夥應該不知道他住哪裏,不可能這麼快。
今天是他十八歲生日,他送給自己的禮物——砍了南番街的老大董哥。
剛開始混社會的時候記得鄭哥說過一句話,魄力不正永遠混不下去。董哥之前那任南番街的大哥傳言也是砍了上一任大哥才坐了那個位置,不過是因果循環,雙方都沒什麼好埋怨的,就像那句膾炙人口的話:出來混,遲早要還的。
“你是誰。”知道來人坐在了那張老舊的沙發上,司空瑾也不躲閃,掀開被子坐起身,天還沒亮,屋子內很暗沉,好像有不少人,遮擋著更看不清說話人的麵龐。
“出來混當真沒一個講義氣的,小弟都砍大哥了。”那人又開了口,聲音有些熟悉。
無法分辨那男人的話到底是善意還是惡意,司空瑾伸手輕輕碰到了枕邊砍刀的刀柄,機敏的計劃著怎樣最快的衝出屋子,耳邊一陣寒栗,傳來很像解除保險的聲音。那聲音伴著笑又傳了過來,緩解著莫名存在的危機感:“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屍骸。出來混不用腦子永遠隻是小弟!不想做大佬的馬仔,不是好馬仔。司空瑾,就憑這一點,我救你。”
“救我?”司空瑾冷哼一聲,既然他下的去刀,就沒指望回頭,哪裏存在什麼救不救。
“開燈。”那聲音突然一轉,變的嚴肅起來。
屋頂上那隻亮度不高的燈泡敬業的開始工作,司空瑾看到麵前狀況的時候才驚的深吸了一口氣,床邊站著三四個男人,門口還圍著好幾個,都一臉冰冷居高臨下的望著自己,床邊的這幾人單手觸著懷裏的什麼東西,像拔槍的動作。
沙發上的男人倒是不被這樣緊張的氣氛所擾,笑的風淡雲輕緩緩起身,朝著司空瑾走來。
徐爺,他居然會出現在這裏。
“怎麼,覺得很奇怪,我怎麼會找到你的?”徐爺湊近司空瑾,好像他臉上萬年存著這樣一張讓人無法抵抗的笑容,安全無害卻透著冰冷的底息。
就像毒蛇。
將司空瑾壓在枕頭下的砍刀抽出來貼在鼻尖聞了聞,徐爺一臉滿足表情的坐在司空瑾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這個世界其實很公平,因為它最大的公平就是命運對每個人都不公平。社會上想要分出層次,隻有一個辦法,就是競爭。而競爭取勝的唯一方法永遠隻是一個,那就是實力。人這一輩子有三碗麵最難吃,人麵,場麵,情麵。年輕就要氣盛,辦事就要夠狠,抬頭要實力,低頭要勇氣。”
徐爺單手捏住司空瑾的琵琶骨微一用力,湊近他耳邊道:“現在我要的就是你低頭的勇氣。”
司空瑾微垂著眼,回味著徐爺的話。低頭的勇氣是指什麼?他司空瑾從開始混社會那一刻起,頭可破血可流,麵子不能丟,就算是跟著大哥混,也絕對不低頭。我行我素慣了,現在讓他低頭,是何意?
“血氣夠足,就是不夠靈通。”徐爺笑著拍了拍司空瑾的肩膀,站起身整整衣服,彷佛早就洞悉掌握一切的說道:“我明早飛機去澳門,可能兩三年內都不會回來,我會帶你走。”
離開這裏,去澳門?這可能是目前能躲避風頭的最好辦法,興許運氣好還能混出屬於司空瑾的一片天地。隻是,徐爺為何選擇他?因為他砍了董哥麼?司空瑾抬頭看向徐爺,他臉上保持著那副無害的笑容說著很不留情麵的真話:“但我不相信你,除非你肯給我你最珍視的東西。”
“是什麼。”
“尊嚴。”
司空瑾笑。
尊嚴?他司空瑾早就什麼都沒有了,唯獨僅剩的可能隻有這所謂的尊嚴。可他不是救世的英雄,不會為了所謂尊嚴拋頭顱開腹膛。提出的要求是這樣虛無縹緲無法兌現的東西,徐爺就那麼有自信,他司空瑾說了不顧尊嚴就能說到做到?
“如何做。”
“所以我說你不夠靈光,但也因為如此,我才更相信你還是比別人可靠那麼一點點的。”
司空瑾冷著臉偏過頭。
徐爺後退一步,讓開麵前的空地,輕說道:“當著兄弟們給我磕三個頭,叫我三聲大哥。”
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天跪地跪父母,何況他司空瑾連父母都沒跪過……有些嘲諷。
徐爺好像也不急著得到司空瑾的回應,補充道:“我帶你去澳門後,如果發現你有任何對不住我的地方,聽好,是任何。不管大事還是小事,我都會幹掉你。”
原來,也是和他一般內心沒有安全感的人。不願意相信人,為何要選擇相信他司空瑾?這算不算是上天給他的另外一次機會?司空瑾掠過徐爺的肩頭看著櫃子上照片中笑的一臉慈祥的老人照片,緩緩閉上了眼睛。沉默許久後,起身赤腳站在地上,司空瑾正對著徐爺的麵屈膝跪在了地上,三叩首,三聲大哥,成為這之後一輩子的承諾。
徐爺垂眼看著麵前的男子,嘴角露出一抹十分真實的笑容。這男人,希望他沒看錯。
“司空瑾,你記著,這輩子你不許再給任何人下跪。”
他不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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