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闕·焚香 首卷  第五章 狩獵驚獸

章節字數:2480  更新時間:13-08-06 0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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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季的王族狩獵,是北臨國一年一次的重大盛會。

    北臨國地勢崇山峻嶺綿延,又與大漠毗鄰,狂野風沙成就了北臨人強壯體魄與豪爽性格,萬裏冰雪磨練了北臨人堅韌的品行,而狩獵更是展現北臨人力量與智謀的傳統。

    每年十一月初八,由王族主持的狩獵活動,不僅王公貴族,平民百姓也可以通過地方選撥推舉參加,若在過程中表現驍勇,更有機會被賞識錄用,成為護衛國家的將士。

    初八這天清晨,狩獵場上錦旗早在寒風中烈烈飛揚。前夜剛降的一場暴雪,將土地覆蓋上厚厚一層積雪,人在其中舉步猶覺艱難。然而那駿馬整齊排列,場上蓄勢待發的獵手,即便之前身份地位不同,但此時卻都是鐵錚錚的北臨漢子,他們將弓箭筒背在身後,有力的雙手捉著韁繩,臉上無一不是意氣風發。

    駿馬的嘶鳴喘息在空氣中化為騰騰薄霧,增了一份開狩前的緊張。

    渾厚的鼓聲從遠而近,號角聲仿佛利刃撕破清晨陰冷的陽光,昭示著宮中隊伍的到來。

    浩浩蕩蕩的儀仗隊伍之後,領頭的馬匹上便是北臨王青玄。那駿馬通體烏黑,膘肥身健,雙眼極富有靈性,細看要比場上其它馬匹更為強壯,正是青羽命輕舟獻予大王的風馳寶駒。

    到狩獵場中央,儀仗隊伍分開於道路兩旁,青玄的馬昂然穿過隊伍,來到眾人麵前。場上的獵手見到北臨王,都翻身下馬,屈膝行禮。

    “拜見王上,願我北臨福澤萬裏,鐵桶江山。”

    青玄頷首,道:“眾位平身。”他的眼睛巡視場上一周,落在立在獵手前方的青羽身上,說:“羽弟,怎不見你到王宮與大家會合?”

    青羽回道:“臣弟現居宮外,直接過來狩獵場更為方便容易,也免去宮人通報王兄,耽誤了宮中出行的時辰。”

    青玄說:“既然如此,你喜歡便可。不過近四年未曾參與王族狩獵,羽弟那百步穿楊的箭法可如當年般所向披靡?”

    青羽說:“謝王兄關懷,邊關生活枯燥,平日臣弟也與將士們一同練箭排遣時光。”

    青玄笑道:“那便極好,今日寡人要與羽弟比試切磋,看誰能拔得頭籌!”

    青羽說:“臣弟願與王兄盡興。”

    青玄掉轉馬頭,眉宇間盡顯帝王的威嚴,他發令道:“眾將聽令,擂起戰鼓,吹響號角!”

    “是!”齊刷刷的應答聲,鼓聲,角聲,渾然一體,傳遍整個山穀。

    在喧囂當中,青羽看到人群中的一匹白馬,周身雪白,唯有兩目之間一抹淡紅。

    他不由得對上馬的主人那雙清冷的眼眸。

    就如同許多年前那樣,每當狩獵開始,那雙眸子總是在一旁,滿懷笑意偷看他,卻不知道他早就察覺。

    人人都說南國女子體弱性柔,蘭寧卻偏偏巾幗不讓須眉。北臨女子輕而易舉的馬術訓練,她卻要花幾倍的時間去學習揣摩。無奈身子骨嬌弱,她始終無法駕馭北方的烈馬。青羽特意贈她一匹賽白雪的馬駒,淮南的馬種,性格總是溫馴些。

    當年那匹半人高的小馬,如今已身姿挺拔,神采飛揚。

    他們默默注視著對方,似不經意,隻消那一眼,一個在馬上,一個在馬下,卻仿佛隔著天上人間。然後,蘭寧勒轉馬頭,退到了狩獵場的邊上。

    青羽攥緊了手上的韁繩。

    容不得他多想,集結號聲吹響,狩獵已經開始。一旁輕舟將弓與箭筒呈了上來,青羽取了,躍身上馬。

    參與狩獵的眾人手握雕弓,精神凜然,屏息以待。

    青玄手一揮,揚聲道:“點火。”

    話音剛下,便跑出一名弓箭手,手拿三支箭,箭頭是木製的。旁人用火把將箭頭點燃,弓箭手將三支箭同時抵在弓弦上,拉弦彎弓,手指一鬆,三支燃燒的木箭就秫秫射向不遠處的一處密林。

    三支箭準確無誤落在密林裏堆好的枯枝上,點燃了枯枝。時值冬天,樹木幹枯易燃,熊熊的火焰很快蔓延到整處密林。樹木一燒,各種山禽走獸便無處藏匿,紛紛被火光與濃煙驚得四處奔逃。

    一見此勢,獵手們隨即分散開來,策馬追逐著各自的獵物。

    青羽的馬卻停在原地,等那林中的小獸慌不擇路地逃散之後,隻聽到一陣沉重的蹄聲,由遠而近傳來。

    他眼中炬光一現,彈指間已經抽箭搭弓。

    說時遲那時快,隻見一頭龐然巨獸,從密林之中竄了出來。那巨獸身長近一丈,頭上兩個猙獰的尖角,鼻孔哧哧噴著熱氣,全身覆有長毛,四蹄發達有力,定睛一看,竟是一頭健壯的野牛,被那火光驅趕出來,拔蹄狂奔。

    “駕——”青羽立即策馬緊追上。

    那野牛憑著一股蠻勁,如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竄。即便是很有經驗的獵手,都不敢阻攔它的前路,紛紛退到一旁。

    青羽夾緊馬腹,正欲拉弓射箭,眼睛的餘光卻見旁邊有另一匹馬緊追不舍。他轉頭一瞟,竟然是北臨王青玄。

    青玄手挽著弓箭,眨眼間已經追到青羽身側,大聲笑道:“羽弟,這頭赤毛長角牛,你可莫與為兄爭!”

    青羽朗聲道:“王兄此言差矣,北臨狩獵,向來是技高者得!”說完,他手中的箭已離弦。

    “哈哈哈,那寡人就要看看是羽弟技高一籌還是為兄青出於藍!”青玄話音未落,手中也拉弓射出一箭,箭疾馳而去,箭頭竟然彈開青羽射出的之前那支的箭頭,然後繼續朝前方野牛飛去!

    隻見那離弦之箭射中了野牛的後腿,頓時鮮血四濺,那野牛發出一聲痛苦的哞吼。箭傷的劇痛激怒了它,它調轉牛頭,揚著鋒利的牛角,朝青玄的方向疾奔而來。

    野牛的動作令人始料不及,青玄即刻勒轉韁繩將風馳引向旁處,恰好避開了狂怒的野牛,尖角隻與風馳的身體擦肩而過!

    野牛錯失目標,更加惱羞成怒,不顧身上的傷勢,朝狩獵場上人群密集的地方橫衝直撞而去。

    場上眾人預料不到這突發的狀況,一一驚慌失措,避猶不及,尖叫聲喊聲四起,隻聽混亂中有人高聲叫道:“護好汀妃娘娘!”

    聽到汀妃二字,青羽臉色一白,立即策馬追了過去。

    野牛隻尋定一個目標,然後就朝著蘭寧馬匹的方向猛力衝去,鋒利的牛角能輕而易舉將馬匹挑起。蘭寧亦看到發狂的野牛,急忙策馬避開。那野牛卻極為凶猛,頃刻之間離蘭寧的馬便隻有幾尺之遠。它四蹄發力,揚起牛角就朝馬肚子刺去!

    見到此景,後方緊追的青羽瞪大雙目,千鈞一發之際,他開臂拉弓,朝正在進攻的野牛射出一箭!

    這一箭速度極快,力量之巨,瞬間射穿了野牛的脖頸,血霧噴湧而出,野牛又一聲淒厲的吼聲,半邊牛角的餘力深深劃過馬的肚子,然後便倒地抽搐。

    白馬皮開肉綻,吃痛地發出一陣慘烈的嘶鳴,繼而不受控製地朝山穀狂奔而去,不一會就隱沒在片片密林當中。馬上的蘭寧花容失色,死死抓住韁繩,在馬背上搖搖欲墜,甚是危急。

    青玄臉色鐵青,急聲發令道:“快去救娘娘!”

    “得令!”侍衛們回過神來連忙追去,卻見一道黑影朝著蘭寧消失的方向而去,速度極快,風馳電掣般,早已將他們遠遠甩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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