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449 更新時間：13-08-08 00:25
冬季狩獵卻出現險象，宮中妃子受到驚嚇，好在大王恩典並未責罰，隻是草草結束狩獵。消息很快傳遍整個國都，百姓私下議論，一時間謠言四起，有人道是慶王回朝的時辰衝撞了神明，更有人道狩獵異象乃不祥先兆，恐北臨王脈將有變故。
崇山聽李叔說了這些坊間傳聞之後，甚為惱怒，自家王爺向來愛民如子，在軍中獎罰分明，體恤將士，狩獵意外又與他有何種幹係，分明是有人心懷不軌放出謠言，中傷慶王。
一直跟隨在慶王身邊，崇山親身體會，邊關遠比他人想象中更艱苦危險。王爺貴為王族血脈，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卻寧願在邊關與風沙殘月相伴，此等堅韌毅力，非常人所能理解。
赤子之心，到頭來卻成了他人口中的陰謀詭計，可惡，可惱！
然而相對崇山的憤慨，青羽卻神閑氣定，清晨練劍，午後批閱軍中信件，生活規律寡淡，一如邊關生活。這日午後，他更是難得好興致，命輕崇山磨墨鋪紙，他來蘸墨揮毫。
手中筆，心中劍。握慣了沉重兵器的手掌，落筆更為有力，可透紙背。青羽慢悠悠寫下一字一句，沉穩自若，如此考究性情，也未曾抬起眼皮看崇山一眼。
崇山滿腹憤憤不平，可此時他又分不清王爺的喜怒，話到喉頭，又生生咽下去。王爺最反感他人以訛傳訛，若是問了，少不了一頓責罰。
心情煩亂，使得手在磨的墨汁也濺出來少許，他也渾然不覺。
“你可是有話要跟我講？”青羽未看崇山，卻突然發問。
崇山一愣。見王爺一直專注於紙上，他還以為自己出現幻聽，待到反應過來，連忙答道：“沒、屬下沒有。”
“說。”青羽停筆，蘸了蘸墨。
崇山遲疑了一下，依然搖了搖頭，道：“屬下沒有話要講。”
“是不是因為府外的傳言。”青羽一針見血，直指崇山心中的疑慮。
崇山驚愕抬頭，看著自家王爺。
“我是如何教的你。”青羽終於抬眼看崇山，目光如炬，威聲道：“遇事，心不亂，自無人可擾。”
“可是王爺，”崇山終於忍不住辯駁：“那些言語著實汙濁。”
“清者可自清，又何怕言語汙濁。”筆上最後一劃，暈染了輕薄宣紙。青羽站直起來，義正辭嚴，那俊朗眉目間，堅毅利落如刀刻，“人站得越高，越是不勝寒。我堂堂北臨慶王，何懼三言兩語非議？”
聽王爺一番話，崇山有所頓悟，也便靜下心來，答道：“王爺，屬下明白了。”
青羽不語，出神端詳著紙上兩排字。
崇山好奇，低頭一看，不由得念道：“涉江采芙蓉……”
“蘭澤，多芳草。”青羽接了下麵一句，先是恍惚，才回過神來，緩緩擱筆。
“王爺……最愛這兩句詩。”跟隨青羽多年，崇山自然明了這兩句話對王爺的意義，雖不敢言，心中卻不禁嗟歎。
剛毅如王爺，果敢如王爺，隻有在提及某個人的時候，才會出現這般柔情。
“這兩句詩，其實還有下一段。”似有一聲輕輕的歎息，在渾厚的胸腔裏傳蕩。
他未曾忘記，隻是，還有誰記得。
青羽目光淡遠，忽然想起什麼，又道：“聽說，宮中新封的淑嬪剛傳喚了太醫，說是有喜了。”
崇山微微愣住，“王爺……”
“北臨有祖法，大王登基之時並不立後，待宮裏妃嬪有誕下龍脈者，再從其中擇有淑德，立為王後。”
崇山突然明白王爺話中所指，大王雖然登基五年，宮中目前隻有兩位公主，卻無王子。
而今新封的淑嬪都有孕，若她懷的是王子，而汀妃娘娘……
頓時這兩段筆墨，仿若帶上淒淒之感。蘭澤多芳草，後宮芳草之多，若是一朵幽蘭淡而不爭，掩其顏色，又如何讓那高高在上的人停步駐足，流連忘返呢。
這時，隻聽書房門外有護衛在輕呼崇山的名字。崇山出去與護衛交談了兩句，再回書房便向青羽稟報。
“王爺，剛有宮人來報，大王要召見您。”
“有無說明緣故。”
“來人隻說事出緊急，望王爺盡快進宮麵聖。”
青羽倒不急亂，隻讓崇山取了浣手盆過來，細細洗了手上的墨跡，這才道：“更衣，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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