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吟

正文  第十五章前朝餘孽

章節字數：3184  更新時間：13-01-15 2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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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瑞王府內一切井然有序，看起來安靜祥和。

    月朗星稀，這真不是個刺殺的好日子。楚懷歌一身夜行衣藏身在牆角。他的後背緊貼在牆上，聽著周圍的動靜。上次逸王府的失敗並不代表他就此死心。他伸手摸了摸左臉腮骨處的烙痕，咬了咬牙。蒼家的這筆債，他一定要討回來。

    楚懷歌自小生活在一個富賈之家。楚家做的是布匹生意，生意相當紅火，後來漸漸和一個朝廷的命官因為生意走的很近，就開始做上了皇家的生意。楚家幾乎所有的綢緞都進了宮，隻有很少的一部分賣給官員。至於平民百姓，哪怕是有錢也是買不到的。

    楚家的老板和他的老婆一直沒有孩子，因此兩個人生活的也並不愉快。後來楚老板斷斷續續的又納了幾個妾，也一直沒有孩子。在楚老板而立之年的時候，忽然間就有了一個兒子，家裏上上下下一片歡騰，旁人都來道喜，連朝廷大臣也來了幾個。楚老板希望這孩子能夠成長為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文雅之人，遂取名為楚懷歌。

    後來朝廷發生了政變，楚家搬離長安，遠走江南。生意雖然受了影像，但好在底子還在，過得也算是富甲一方。楚懷歌進了學堂之後書讀的好，四書五經兵法布陣，一學便會，再加上生來就是富家少爺，吃穿用度都和官宦人家無異，身上的高貴氣質讓他更加出眾。

    楚懷歌在江南漸漸的長大了，脫掉了孩童的稚氣，變成了溫潤如玉的少年，一雙眼眸神采奕奕，眼角眉梢風情流轉，讓人看了如沐春風。

    那一年楚懷歌十六歲，在西湖邊上，遇到了一個人。這個人，改變了他一生的命運。

    這個人，便是當時南下遊玩的當朝皇帝，也就是蒼無逸的大哥。皇上對於這樣的少年一見鍾情，追到了楚家去要人。楚老板已經是年過半百，見到皇帝前來，不禁又驚又喜，想起當年在長安做皇家生意的時候的輝煌。說他楚老頭命中無子，楚懷歌這孩子，是上天賜給他的。皇帝心疼這楚懷歌竟然都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誰，便下令去查他的身世。這一查，卻查出了事情。

    當年楚家一直無子，也未曾傳出有妻妾懷孕的消息，一夜之間就多了個孩子。正巧此時前朝右丞相家裏新生的一個孩子出生便死了，之後的下人曾在牢獄裏供出那孩子其實是被右丞相連夜送出了丞相府，不知所蹤。這事情裏未免太多蹊蹺和巧合。後來查明了，楚懷歌便是前朝右丞相之子。

    前朝餘孽不可姑息。楚懷歌鋃鐺入獄，後來細查，楚家與前朝的往來頗多，有些事情早已解釋不清。眾多大臣上奏，皇帝無法，隻得抄了楚家家產，全家都進了大牢。

    真是天有不測風雲。楚懷歌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安安穩穩活了十六年，忽然的變成了餘孽，心有不甘。他是心思玲瓏之人，知道皇帝對自己色心不死，便勾引了皇帝入宮做了男寵。從此，左腮上就留下了那個烙痕，那是一個蒼字，永遠的留在他的臉上。

    皇帝病重的時候，楚懷歌終於從皇宮逃了出來。他什麼都沒有了，沒有家，沒有親人，隻有仇恨。他發誓，要蒼家血債血償。

    楚懷歌閉上眼睛，掩飾了心中的波動。皇宮守衛森嚴，想要進去有些困難。他做男寵的時候就打算報仇的事情，所以對著皇上撒嬌讓皇上找人叫他武功，皇上也就答應了。受寵了三年，被大內侍衛教了三年的武功。後來漸漸失寵，自己又苦練了兩年，方才逃了出來。現在的他，雖然內力不行，但是招式套路都還精湛，對於行刺這種不需要硬拚的事，還應該不算難事。

    確定了外麵沒有動靜，楚懷歌一閃身，潛進了瑞王住的院子。

    瑞王府和逸王府完全不同。和逸王府想必，瑞王府那才真正是皇家的府邸，布局雅致，四處的擺設也都恰到好處，動一處便覺影響了美感。而逸王府，雖然地方寬敞，但是過於簡潔，就單單隻讓人覺得寬敞，而沒有美感。在他受寵的三年裏，也沒有聽過任何逸王的事情，而瑞王作為二王爺，權勢頗大，他倒是了解不少瑞王的事情。

    無暇欣賞這些院落的布局，身影幾個上下，楚懷歌來到了瑞王的屋簷之上。他趴在屋簷上側耳偷聽，入耳是一陣歡愉之聲。

    楚懷歌心中一喜，房事的時候是人警惕最放鬆的時候，如果現在下手，他的勝算將會多了幾成。他伸手摸到腰間的飛鏢，月色下手指間寒氣一閃，曲起腿撐起身子，足尖一蹬，身子向前彈出，一個後空翻掠過窗前，飛鏢脫手而出，直射向屋內。

    隻聽叮當幾聲金屬碰撞的聲音，全部的飛鏢落在了地上。白親城在回廊轉角走過來，兩手相互拍了拍，道：“王爺做事的時候你最好不要打擾，有什麼事找我就可以了。”

    楚懷歌一驚，身子後退開去，站在離白親城遠些的地方，不發一言。他心裏惱怒，上次在瑞王府也是這樣，蒼家的人還真怕死，身邊全都是高手。

    忽然的，楚懷歌一個轉身，越上房頂便走。白親城一笑，閃身去追。

    楚懷歌上次的傷還沒有好，過招的時候白親城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破綻。沒過了多大的功夫，白親城就壓著楚懷歌回來了。站在瑞王的門口，白親城劍尖抵在楚懷歌的脖子上，眯眼看他的臉蛋，嘖了一聲，有些猶豫。

    他顯然是知道楚懷歌臉上的疤痕來曆，卻又不能這時候打擾瑞王，隻能在院中等著。

    無聊之間白親城問道：“聽說先皇的一個男寵逃跑了，就是你吧。”

    楚懷歌似乎十分忌諱這個話題，他側頭看了一眼白親城，目光淩厲似乎想要將白親城活剮。

    “既然逃跑了為什麼回來？”

    沒有回答。

    “好不容易跑了，就去找個偏僻鄉下安安穩穩過日子，沒準還能娶個媳婦，或者再找個男人。再說，你和我家王爺有什麼仇恨，值得你冒這個險。”

    依舊沒有回答。

    白親城看著楚懷歌真的筆直的身子，高傲不可方物，墨色的長發束在腦後，纖瘦的腰身，光是側影就如此撩人，當真不愧被皇上看上。“聽說皇上十分寵你，肯讓大內侍衛教你學武，這可是個先例。”

    回應他的，是屋裏的瑞王，“白親城，你能不能安靜點，壞了本王的興致。滾進來。”

    “是，王爺。”

    壓著楚懷歌進了屋。滿屋的淫靡氣息讓楚懷歌皺了眉頭，有些惡心。他抬起頭，隔著屏風隱約看到兩個糾纏的身影，他胃裏一陣翻湧，險些嘔吐。

    瑞王爺走了出來，身上隻著裏衣，坐在一旁椅子上，打量了一眼楚懷歌。

    楚懷歌下意識的向左側頭，想要隱藏臉上的烙痕。本來瑞王是沒有發現的，卻被他的動作吸引了注意，看到了那個蒼字。他頓時目光一亮，有了興趣。

    “原來是大哥玩丟的男寵。怎麼，耐不住寂寞來投向本王的懷抱了？”

    楚懷歌的確是個美人，美人的困擾就在於，許多人和他說話的時候，有意無意的，就要調侃或者調戲。楚懷歌見得多了，隻是側頭不語。

    這時候屏風後麵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楚懷歌看了一眼，就看到自屏風後麵走出一個男子。男子體態輕盈柔弱，臉色緋紅，額上的碎發還被汗水黏在臉上。他走到瑞王麵前彎下腰，道：“王爺還有事的話，尹羽寒先回了。”

    瑞王爺站起身，走到尹羽寒身前，伸手攏了攏他的碎發，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傾身過去在他的唇上印上一吻，對著白親城道：“派人送他回去。”

    楚懷歌看到眼前的一幕，隻覺得胃裏一陣抽搐，臉色蒼白咬緊了唇，忍著不讓自己的身子顫抖。身後的白親城道了一聲是，然後點了楚懷歌的穴道，送尹羽寒出去了。

    瑞王走到楚懷歌身前，伸手撫摸他臉上的烙痕。楚懷歌的目光猛的一抖，瞳孔劇烈收縮。

    瑞王爺察覺到他的抵觸，鬆開手。道：“怎麼，來行刺本王？走丟的男寵，本王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如果死牢的楚懷歌吧。本王和你可是沒有恩怨，你是不是進錯了地方？”

    楚懷歌忍了忍心中翻湧的情緒，道：“我楚家有和你們有什麼恩怨，就被抄家滅門。你如今來問我和你有什麼恩怨，真是可笑。”

    瑞王爺眯了眯眼睛，“本王知道你心裏有恨。當年的事情，本王也是知道的。不過，人死不能複生，你報了仇又有何意義。你的生父當年送你出來，也是為了保全你的性命，你的養父也隻是希望你能過得更好。你被迫為男寵，那的確是皇兄的錯，錯已鑄成，皇兄也已經過世，你現在做的一切，還有什麼意義？”

    楚懷歌被說的一愣，不錯，人死不能複生。他逃出皇宮的時候，曾想著早晚有一天要手刃給他無限屈辱的那個人。可是他已經死了，他的願望永遠也不能實現了。那麼這一切，還有意義嗎？當然有，蒼家欠他的，那是多少血債，生父一家，養父一家，全部都死在蒼家的手裏，別以為三言兩語就可以糊弄他。

    瑞王見楚懷歌不語，緩和了一下語氣，道：“我知道你恨我大哥，不如，我們來做筆交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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