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062 更新時間：13-06-16 18:26
按照建元帝國的定例，爵位都是世襲的，就是父親死了，他的爵位由長子順位繼承，所以謝石是理所當然的世襲定國公，而謝磊尚年幼寸功未立的，這一次被封笑安侯倒是撿著了。
謝安國接旨已畢，請大總管和太子落座奉茶，寒暄了幾句，這才故意問道：“犬子謝石剛剛考取了一點小小的功名，對國家未有寸功，能到陽山縣去鍛煉鍛煉已經是皇上的恩寵，如今恐怕還在路上未曾到任呢，怎麼一下子就擔任起一州刺史來了？依在下之見可是有些兒戲了。至於謝磊更還隻是一個黃口小兒，竟然就是侯爵了，如此封賞怎能不讓我汗顏無地啊。”
那張海就嘿嘿的笑了兩聲：“謝先生何必自謙，所謂虎父無犬子，謝家的公子又怎麼會差了？跟您說吧，這次宣旨我還帶來了皇上的口信，皇上說謝石在上任途中被強盜攔路襲擾，受了不少驚嚇，雖說最後有驚無險，但皇上終歸心下不安。想謝先生本對我建元有大功，如今連您的家人都會遇險，那尋常百姓的日子不是更加難過了？可見這強盜有多麼猖獗。這回皇上可是下了決心要好好整治國家的治安了，還望謝先生以國家大局為重，繼續宣揚道義引導百姓，可千萬不要被宵小之言所乘，誤以為皇上和您之間有了什麼隔閡，那可就正中小人的奸計了。至於這封賞，就是再多十倍也不及謝先生為國家所立的汗馬功勞，還希望先生不要推辭才好。”
謝安國故作沉吟片刻，拱手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還要煩請張總管回稟皇上，就說我謝安國年老體衰，恐怕不能為皇上分憂了，如今還受如此封賞，心下甚是惶恐。唉，這人老了，也沒有年輕人的心氣兒了，就是希望著兒孫滿堂，膝下承歡，大家都平平安安的就知足了。請皇上放心，謝家隻有忠心愛國之人絕無逆亂奸詐之輩，定不會給他添麻煩的。”
張海連稱：如此甚好，先生的意思咱家一定會稟報皇上。
接下來太子李博又是一番熱情洋溢的陳詞，對謝安國萬分期許，大有結好依靠之意，如此這般，終於賓主盡歡。
夜晚，皇宮，李文接到張海帶來的謝安國那一番軟中帶硬的回話，倒是出奇的沒有發脾氣。
“張海呀，你說人這一輩子到底是想要什麼呢？”
張海一愣趕緊就想說‘別人我不知道，奴才最想要的就是伺候好主子，隻要主子高興了，奴才也就放心了。’可是悄悄的一抬眼，瞟見皇帝並沒有在意他是否回答，而是繼續喃喃自語，仿佛沉浸在了回憶之中，就趕緊把舌頭縮了回去。
“別看朕十歲就登基了，可那時候實際就是一個傀儡，被王叔和權臣欺壓，弄不好甚至有殺身大禍，那時候啊，就想著要是能保全性命就好了。
後來支持朕的人越來越多，特別是謝安國不知道震懾了多少心懷不軌的家夥。腳跟終於站穩了，朕又想著應該去拿回屬於朕的權力，這江山是我李家的，坐在這龍椅上的是我李文，憑什麼朕要受製於人？
努力這麼多年，到現在我拿回了屬於我的權力，可是又開始害怕失去它們了。整個建元帝國裏麵，我不擔心別人，唯有這個謝安國，隻有他才有這個實力，我怎麼能不忌憚？
要是將來有一天把謝家也解決了呢？到時候唯我獨尊，我又應該想要什麼呢？統一整片大陸，還是希冀長生不老？哎，你說，這人為什麼就那麼不知足呢？”
張海見皇帝說完了，這才小心翼翼的回道：“皇上是天下第一人，要多少還不都是應該的？要是奴才我，就是在心裏想想都是罪過不是？皇上不必憂心，這天下還有誰敢不聽您的？皇上，時辰也不早了，也該安歇了。”
皇帝冷冷的‘嘿’了一聲，話裏明顯的就有了情緒。“有誰敢不聽我的？你哪裏知道，這天下就是有不把權勢放在眼裏的人。知道我為什麼總是戒備謝安國嗎？因為他骨子裏就是這樣的，他們謝家全都是！要是我不好好的當這個皇帝，而是把建元搞得亂七八糟，你猜謝安國會怎麼做？告訴你，隻要我做了夏桀商紂，他就敢做商湯周文武，他是不會介意把我換成別人來當這個皇帝的。”說到這裏皇帝激烈的語氣更是帶上了一種怨毒：“所以就算做了皇帝我還是要隱忍，想開疆拓土建功立業他教出的那些人就說將士塗炭應該休養生息，想蓋幾座宮殿選幾個秀女享受享受他教出的那些人又說不應該攪擾百姓勞民傷財，我是皇帝、皇帝！如鯁在喉，如鯁在喉啊！”
這邊李文抒發完感情，心裏感覺舒服多了，下邊張海可受不了了，驚得冷汗直冒，一撲身趴在地上搗蒜一般磕起頭來，聲音也變了調：“奴才從來隻知道為皇上盡忠，伺候皇上，又哪裏懂得這些國家大事？皇上英明神武，大臣也忠心耿耿，怎麼可能像皇上說的那樣？皇上的話奴才是一句也聽不懂啊，皇上就別嚇唬奴才了。”
開玩笑，他就是一個內臣，若是皇帝荏弱，他倒有可能迷惑他從而以內治外把持朝綱，那時倒是可以沒有顧及的談談這天下大事，可李文是那樣的人嗎？自己又何嚐得到過李文那樣的信任？剛才這番話正因為是真心的所以才要命，要是哪一天這些話漏了出去，或者萬一哪一天皇帝反過味來擔心這些話漏出去，以現在皇帝對自己的信任程度，還有不懷疑自己的？到時哪裏還有自己的命在？
李文對張海的表現倒是意料之中，不以為意的擺擺手道：“起來吧，傳旨下去給小李子，秘密的在全天下給我搜羅奇人異士，我就不信，還真的沒有能治了謝石的高人！”
張海這才敢爬起來，告退去傳旨，李文看著他退出去的身影歎了口氣：“都說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我這樣做算不算庸人自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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