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78 更新時間:13-02-18 13:05
謝小獒是南京一家夜店的MB,拿人錢財與人瀉火的幹活。
做這行的要不就是性開放,和人打個照麵摸個皮相再談個價錢,對上眼兒了就能風風火火負距離接觸的心懷博愛之人,要不就是曾轟轟烈烈的墮入愛河,卻被負心漢傷神傷心傷五髒六腑,心如死灰之下破罐子破摔的人。
“小謝,你是哪種?”
正用讓人眼花繚亂的手法勾兌著雞尾酒的調酒師好奇的看著剛從舞池裏下來,汗流滿麵,襯托的兩眼愈發晶亮的謝小獒。
謝小獒還年輕,一米七五上下,身子骨不像圈裏根正苗紅的小受,更不像嬌滴滴的娘炮,謝小獒寬肩窄腰臀部挺翹,一身添一分則有肌肉猛男之嫌,少一點則不夠看的凝練精肉,就像四分熟還帶著血絲,肉香四溢的上等牛排,光看著就讓人想饕餮。
謝小獒卻長著一張人畜無害的娃娃臉,調皮的眼,微翹有些不馴的鼻子,豐潤的嘴角在人前從未停止過狗尾巴草一樣燦爛的笑。
聽到調酒師的八卦問題,謝小獒笑的更歡,大大咧咧道:“小梅,你這不是考驗我記憶力麼,我連幾個小時前晚飯吃了什麼都不記得,你問我這種好幾年前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是想看我回答不出的羞憤欲絕樣兒麼?”
謝小獒的眸色很深,深到盡數掩蓋他說這話時悱惻的眼神。
“日。”
調酒師手裏一杯猩紅的雞尾酒一氣兒全潑在謝小獒身上,優雅的翻了個白眼:“再叫我小梅,我扒了你的皮!”
調酒師是大男子主義過剩的性子,對‘小梅’這個小名向來厭惡至極,除了謝小獒,店裏再沒誰敢這麼大無畏的追著他叫小梅。
謝小獒跳起腳來,為了吸引客人,謝小獒穿的是騷氣的修身紫色襯衫,如今一身淋淋瀝瀝的猩紅液體順著脖頸滑進領口,衣料全粘糊糊的貼在了身上,難受的很,更是引的一眾醉生夢死的客人紛紛側目。
謝小獒卻不生氣,扯開扣子嬉皮笑臉道:“都說本命年多災多難,要穿紅的來防災,你真是好兄弟,剛到本命年就潑我一身紅。”
“……”遇上謝小獒這阿Q精神勁兒,調酒師上翻的白眼再沒回來。
調酒師很佩服謝小獒,這人成天樂顛顛的也沒個生氣難過的時候,做這行的其實比妓女還不受尊重,因為是雌伏在同性身下的,除了被罵不要臉,惡心齷齪之外還添了一宗無後為大的重罪,連最親的爹娘都不會諒解。
因此,謝小獒這幾年被指指點點戳脊梁骨的頻率堪比吃飯喝水,接客時被客人的正室捉奸,扇耳光撩陰腿甚至扛起椅子就砸的次數也不少,卻從沒見他露出苦情的神色過。
這世上沒有真正沒心沒肺的人,再寵辱不驚也有個限度,調酒師不知道謝小獒的心境修煉到了什麼地步,才能在心裏的苦雷霆萬鈞的情況下還一臉春花爛漫的笑。
“我去換身衣服,有客人找我記得多多替我美言幾句啊。”
謝小獒兩指並攏在額前一揮,然後扭頭奔向更衣室。
“喂!”調酒師咬牙暗恨,又讓他給跑了,下回非得把他為什麼入行的理由挖出來不可。
整個夜店都沸反盈天,一樓的舞池裏,在勁歌爆棚和烏煙瘴氣的氛圍下男男女女都扭著年輕的腰肢亂舞,走廊盡頭的員工更衣室相對安靜,工作時間更是人跡罕至。
謝小獒臉上的笑容隨著深入走廊的腳步一點一點的隱沒。
快到更衣室門口時,有人出其不意的從後牽住了謝小獒的衣袖子:“請,請問……”
短短三個字,倆字還是重的,卻迅速引的謝小獒眉梢一跳。
像王熙鳳一樣,有種人是光聞其聲就能想象其人的,就如從謝小獒後下方傳來的聲音,清越的像是小溪澗流過兩岸鬱鬱蒼蒼的青草,純淨澄澈不帶一點雜質,謝小獒在心中描繪出一個少年的身影,骨架纖細麵容俊秀,不染半點俗世的塵埃。
和下水溝裏的汙水一樣肮髒,過濾上一百遍也臭不可聞的他簡直判若雲泥。
謝小獒回過身,微低下頭,眼前的少年果然和他心裏想的不差分毫,十六七歲,唇紅齒白,小臉精致,一身的純白卡其衣褲還額外為他加了分,更讓謝小獒自慚形穢。
謝小獒不由得後退一步,把沾了酒的衣袖從少年手裏抽出來。
聖經裏說凡夫俗子連親吻天使踩過的泥土都是無上的榮耀,他要是讓這看著天使一樣聖潔的人抓他的衣袖抓髒了手,多糟心。
少年卻不依不饒的追上來一步,一把握住謝小獒髒兮兮的手,一臉視世間萬物平等的佛光:“請問,你是MoneyBoy嗎?”
“呃……”
謝小獒心尖兒一顫,有些搞不清這出口莽撞的少年的意圖,卻還是點了點頭:“是。”
“你能陪我一個晚上嗎?”少年有些局促不安的笑起來。
少年出生名門,從小在萬千寵愛中長大,可說是十指不沾陽春水,這是第一次來這麼魚龍混雜的地方,也是第一次找MB,少年緊張的說道:“錢隨你開,我不討價還價。”
“真大方。”謝小獒大張著嘴,像是被當頭一個餡餅砸暈了,一時不知所措。
謝小獒從業三年有餘,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直接不拖泥帶水的主兒,關鍵是這主兒的皮相還那麼極品,別說是被包了,就是倒貼也大有人趨之若鶩。
踩到熱氣騰騰狗屎的謝小獒卻沒有被衝昏頭腦,拉著少年就去開房,謝小獒震驚過後便馬上鎮定下來,他估摸著這孩子多半是富貴人家,不過是好奇心過剩,想借他了解一下別樣的成人世界。
謝小獒自認不是好人,但不想用自己這為了蠅頭小利而當豬肉賤賣的身體玷汙這孩子。
“小帥哥,你確定要我陪一個晚上?你付了錢我就一定會盡心盡力,把你伺候的爽翻天,但是滾床單這種事不像牽個手兒親個嘴兒這麼單純,擱在古代那可是做完了就要定終身的大事,我怕你會後悔。”
“不後悔!”少年否認的異常堅定。
“嘖。”
謝小獒吧唧了一下嘴,看這孩子一往無前的樣子,怕是他拒絕了也會另找別人,謝小獒於是決定嚇嚇他。
謝小獒上前一步,果斷把少年逼到牆角,頭一低就啃在了少年水潤潤的小嘴上,不是用溫柔的手法磨蹭,而是亮出兩顆尖利的犬牙在少年的唇齒間亂咬一氣。
“唔……”
少年被謝小獒這突如其來的襲擊驚的渾身戰栗,嗚咽著在謝小獒懷裏掙紮,兩眼水霧彌漫。
謝小獒放開少年,用一種語重心長的語調說道:“受得了不?這還隻是開頭,接下來我會扒光你的衣服把你渾身上下咬個遍,接著用這裏頂你的這裏。”
謝小獒指指下身,再指指少年的後庭花兒,看到這天使一樣的少年麵色慘白,謝小獒不遺餘力的虎著臉繼續嚇唬道:“光想想就很痛吧?”
“嗯……”少年咬著下唇囁嚅。
“所以啊,這事真沒什麼好玩的,別好奇了,回家讀書是正經事。”
謝小獒嘴上一板一眼的教育著,心裏卻自嘲他一隻社會蛀蟲,還敢恬不知恥勸人迷途知返,真充大頭。
謝小獒話音剛落,少年像是被什麼刺激到了,抬起迷離的淚眼大聲道:“我不是好奇!我是要學習!”
“?”
謝小獒兩眼瞪的溜圓,少年楚楚可憐的吸了一下小鼻子,解釋道:“其實我有喜歡的人,他叫無定。”
說到這裏,少年臉上露出了恍若置身天堂的幸福笑容:“他疼我,寵我,也說喜歡我,但就是不抱我,我問他為什麼,他說我太小,他舍不得。”
謝小獒在一邊咂舌,這話說的,好像那個‘無定’的境界比坐懷不亂的柳下惠還高!
少年繼續道:“但是我也舍不得無定過苦行僧一樣的日子,所以我必須好好學習,然後用實際行動告訴無定,我不小了。”
謝小獒卻撇了撇嘴,腹誹殷無定那是甜言蜜語哄騙正室,正大光明的家裏紅旗不倒,家外彩旗飄飄。
謝小獒一臉的質疑,連涉世未深的少年都覦出他的心思,卻沒有不悅。
殷無定其人,素未謀麵的謝小獒不了解,朝夕相處的少年也不敢說了解,但是殷無定對他的愛,少年深信不疑。
他是殷無定的獨一無二,否則殷無定不會冒著和殷家決裂,被賀家追殺的風險,把他從賀家搶出來,不會斷然拒絕南京第一美人,京城紅色世家,江浙滬商戶鼇頭等拋出的女婿橄欖枝,更不會五年如一日,天天晚上自定宵禁,無論多忙都陪他吃晚飯,陪他安睡。
不對他動手動腳,不是虛與委蛇,是真的,舍不得。
曾飛蛾撲火過一段愛情,卻被對方轟轟烈烈的踐踏個遍,最後還不忘打斷他的腿,挑去他左手手筋的謝小獒蛻變成了悲觀主義者,對‘鍾情’二字嗤之以鼻。
但偏偏,就有個弱水三千隻取一瓢的殷無定。
謝小獒剛在心裏想他可得見見這個少年口中一往情深的人,走廊外沸反盈天的勁歌就像是一隻被人掐住了脖頸的聒噪八哥,斷氣兒一樣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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