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890 更新時間:13-02-04 13:31
然而,第二天早課,一直誤了半個時辰梁北繁都還沒有出現。
顏成等得並不見急,但林默卻覺得有些過意不去了,於是他先安排好了顏成,然後去了梁北繁的院子尋他。
“一晚上都沒有回來?”林默聽了直皺眉。
小廝做了個噓的手勢,“別大聲嚷嚷,少爺不讓梁安告訴別人。”
“那告訴我不算?”林默有些無語。
“你我連人帶心都是少爺的,自然不算。”梁安說得理直氣壯。
你丫的才連人帶心都是梁北繁的!林默想了想,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於是他開口:“你知道少爺去了哪麼?”
梁安聞言氣勢像戳破的氣球一樣癟下來,“不知道,少爺沒和我說。”
“你在這等著,三少爺回來了告訴我可以麼?”林默開口,想了想,他又補充了一句,“他回來了告訴他,讓他別誤了早課。”
這時辰早過了,哪裏來得別誤了的說法呢?他這般隻是想提醒梁北繁回來後能記著趕過去。至於其他的,他也不想過多奢求了,免得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你會幫襯著少爺的吧?”梁安見他要走,追問道。
“自然。”林默表麵上笑得柔和,其實內心卻在鬱悶得緊。妹的,他都被人說連人帶心都是梁北繁的了,能不幫襯著麼?!
梁安聞言放心地點了點頭,露出一個兄弟齊心其利斷金的誇張表情。
林默抽了抽嘴角,直接將他給無視了。
林默本覺得梁北繁這番,運氣好早上能回來也不見得會去上早課。要是差點,恐怕這一個上午都不會回來了。哪知他回去剛進門,竟見得梁北繁正在書房裏坐了,一邊吃著茶水,一邊和顏成閑聊。
“你去哪了?”梁北繁見他進來,興師問罪道。
到底是爺,不見了一整晚上加一個早上都可以不計較,現在他離開一會兒就跑來數落,林默在心底吐槽。
但麵子上還是要做完的,於是他開口:“小的見少爺許久未來,想是睡過了頭,於是去了少爺院子,哪知少爺已經來了。”
梁北繁點頭,“我知道了,以後腿腳利落點。”
林默一邊點頭一邊在心底詫異,這還有以後?他難道準備天天都這樣過了?
然而他憤懣了半天,他終究沒將心裏的想法問出口。這少爺都發話了,他有理由不照辦麼?隻是這祖宗實在也太難供了吧……
早課上完,梁北繁直接回了屋子。林默送了顏成出門,回來的路上遇見了正放學回來的小秋和接送他的司機。
司機已經回來繼續工作了,接送小秋的任務自然就交給了他。林默看著那矮胖的男人,不禁想起了自己慘不忍睹的兩次接送經曆。
“你有被人揍麼?”林默問得直接,司機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不由得一愣。
“我是說,你有被人揍麼?”對於這個問題的強烈求知欲讓林默又耐著性子重複了一遍。
司機這下反應過來了,點點頭:“有。”
“誰?”林默眼睛一亮。
“我老子。”司機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林默不由哀怨地看著他,“我是說,你開車有被人揍麼?”
司機仔細想了想,“這個還真沒有。”
林默納悶,難道真是他人品問題麼?怎麼開了兩次就被揍了兩次?哦不,有一次是揍人。
司機看著眼前這溫文青年一時激動又一時沮喪的樣子,不由得覺得莫名其妙。
“噗~~~”一直沒說話的小秋忍不住笑了。
見著被看穿了,林默覺得有些尷尬。他掩飾地咳嗽了一聲,然後摸了摸她的頭,“哥哥還有事,先走了。”
小秋乖巧地點了點頭。
和小秋道別後,林默在大園子裏亂轉。
他閑得很,進來哪能有什麼事?隻是不想再留那兒掉底子而已。
這一轉,不知怎地,又轉到了小花園。
“喲,你這毛小子怎麼又來了?”錢叔停下手中的動作,撐著鏟子慢吞吞地站了起來。
林默見狀趕緊前去將錢叔扶了起來,笑道:“我來看看您還不行麼?”
錢叔拄著小鏟子對把手著他腦袋佯拍了幾下,“你小子就不說正經話,我一老人家,能整天在這園子裏等你觀光麼?”
林默作勢護住腦袋一邊笑道:“可我這不碰著您了麼?”
“又遇上煩心事了?”錢叔斜眼看他,眼中露出你這小兔崽子能有什麼瞞得過我的神情。
煩心事。。。林默神色一黯,隨即笑了笑,道:“哪能啊,您老別瞎擔心。”
錢叔見林默沒說的意思,微歎了一口氣,換了話題:“聽說你小子昨天和小三少爺昨天渾身是傷被抬回來的?”
“抬回來?”林默忍俊不禁,“這瞎話您老也信。您看我這活蹦亂跳的樣子,昨天能是被抬回來的麼?”
“沒事就好,”錢叔拍了拍他的肩,“昨天聽說小三少爺一回來又被老爺訓了一頓。”
訓了一頓?
林默不由得思索,難道這和梁北繁昨夜未歸有什麼關係麼?
可是看著梁北繁今早的神色,似乎並不見得心情怎麼不好,倒更像是。。。一晚上沒有睡覺的樣子。
難道是慪氣鬧離家出走?
可是既然是離家出走為什麼今天早上又趕來上早課呢?林默委實不能理解。
索性錢叔並沒有在這話題上多做糾結,而是將注意力轉移到了他的傷口上。他仔細檢查了半天,確認都不過是些小傷後,開口語重心長地對他說道:“孩子,以後受了委屈跟叔說,叔替你出氣。”
林默聞言直愣了半響,硬是沒緩過神來。
他不知道為什麼這些人為什麼會對還不算熟識的他這麼好,小秋是、錢叔是、甚至,梁北繁。。。而他根本不知如何回報這人恩情。不僅不能回報,甚至有可能會害了他們。
林默覺得眼眶有著幹澀。
這幾日晚上,一直縈繞在他腦中的問題又冒了出來。
他究竟該不該這樣繼續下去?
若是該,他對得起誰?
若是不該,他又該何去何從?
這是他不能對任何人傾訴的事情。
以前,他又養父,至少能有個人幫他出出主意,可是養父亡故後,他什麼親人都沒有了。。。所有的苦悶與不甘隻能藏在自己心底,不得宣泄。
前些時候,他很羨慕梁北繁的大少爺脾氣,在父親樹蔭的庇護下,可以隨心所欲,不用顧忌任何事。可是後來,他知道梁北繁活得也不見得有多輕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自己難處。而這些難處,讓他們無法在顧及別人的苦痛。
林默斂了斂神,摒去了腦子裏的那些想法。
抬頭他看了看錢叔。那額頭眼角的皺紋經過時間的打磨愈發的清晰,那往日露著精光的一對眼睛而卻意外得被慈祥和擔憂所代替。
從這眼神裏他讀出了一絲心疼。這樣的神情讓林默不由得一愣,心中隱隱有一個感覺,這人似乎知道他是誰。
然而轉念一想,他總覺得不太現實。養父已故,而他以前常年呆在國外,回國後就一直在廣西三省,哪裏可能認識這梁府裏的老管家呢?
看來,到底是自己的思親情節在作怪,林默不由得苦笑。
“孩子,叔我說的是認真的。”錢叔見林默不說話,又重複了一遍。隻是這一次,他似乎沒期望從林默這得到答複。
他微微歎了一口氣,提著小鏟子和盆栽轉身想要離開。
林默忙跟上去幫忙。有人這麼掏心掏肺的對自己,他就算不能為這老人家做些什麼,但也不可以辜負了這份心意。於是他笑了笑,道:“那我可就當真了,日後若是有事請您幫忙您可不許推脫。”
錢叔沒想到這孩子居然對他放下了心防,一時沒反應過來,愣了愣神,等他回過神來,卻見得林默已經拎著東西落了他好幾步,不由得揮著拐杖,喜笑顏開地叫喚道:“你個毛小子,我老人家腿腳不利索,就不能等等我麼?”
林默笑著晃了晃手中拎著的東西,“這我就納悶了,您老人家腿腳不利索,打人的時候怎麼就這麼利索了呢?”
“哎喲你這小兔崽子,看我不打死你!”錢叔杵著拐杖就往林默那趕。
“別別,我錯了還不行麼。”林默叫喚著,飛快地從錢叔拐杖下麵躲開。
“你們在鬧什麼!”一聲厚重的聲音傳來。
林默頓時停下了動作,抬眼望去。隻見一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穿著一身整齊潔淨的中山裝,站在走道的盡頭。男子國字臉,麵容堅毅,和梁北繁有幾分相像,臉上人能看出年輕時的英俊輪廓。
林默心下一愣,這是梁總長——梁元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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