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16 更新時間:13-01-17 15:42
自從翩翩一個走神踩了沒蓋的陰井,問候了偷走陰井蓋板的人祖宗十八代暈厥後,睜開眼發現自己來了西庭這個不存在於曆史的朝代,附身在宰相長女夏翩翩的身上,已有六個年頭。
她親眼見證著這個繁榮、富裕的王朝一步步走向扭曲。
從永安十三年嚴冬,一種名為赤麵天花的疫病在西庭瘋狂蔓延,奇也奇特在這種疫病赤麵天花隻會有未成年男性感染上,從最初如疹子一般大小,到後來全身的皮膚都長出紅色痘瘡,伴隨著全身高燒不退、神誌不清,直至死亡。也正是由於患者在末期時的紅色痘瘡布滿臉,四肢以及全身,猶如赤麵,赤麵天花這名字也由此而來。
束手無策的朝廷看著男性驟減,西庭新出生的嬰兒中,男孩比例大大下降,出生的五個男孩中僅僅有一個能平安長大成人。
傳播性不明,無法醫治的疫病籠罩著西庭這個國家。
而扭曲也由此開始。
作為主勞動力的成年男性迅速減少,女性則占到西庭人數的大部分。漸漸地,連普通人家都不再讓兒子外出,把其養在深閨,反而是由女性出來工作。
腳夫,小二,商販等等,這些工作逐漸由女性取而代之。
男性易患赤麵天花,成為體弱的人,女性身體強健,成為勞動力的主力軍。
西庭,徹底扭曲著,男女逆轉。
夏翩翩作為西庭堂堂宰相的長女,自然不用出去拋頭露麵工作,過的和她認知裏大小姐的生活沒什麼兩樣。
如果非要說什麼不同,那就是宰相府裏下人的男女分配比例,大部分都是女性,僅有的三四名男性,都是伺候夏翩翩她的弟弟——夏君越。
夏君越小弟弟年僅十五歲,明明長得白皙秀氣的一張臉,卻故作一副老成樣,很有繼承她宰相爹衣缽的趨勢。
今年,永安十九年初春,是夏翩翩來這個朝代的第六年。
宰相爹忙著上朝,忙著做當朝天子繼承人的老師,更忙著教導他唯一的命根子,沒空來管夏翩翩的無所事事。美人娘和美人姨娘們,挖空心思的研究衣服,首飾,每月的家宴就是她們的成果展示會,為了讓很忙的宰相爹能給她們一個懷孕的機會。
於是,夏翩翩就成了無人管轄的地帶。
她喜歡女扮男裝到街上去亂晃,一早兒換了件藏青色的綢袍,對伺候著的小丫鬟說小姐要看書不許任何人打擾,小丫鬟很忠心很天真的點頭。
前腳進了房間關上門後腳就從後窗口翻出去,從小院子角落裏的狗洞鑽出去。
隻要鑽出去,外麵就是繁華、熱鬧的京城大道。
跟電視劇裏看到的稍微有些不同的是,放眼望去,熙熙攘攘,聲音嘈雜的京城大道上都是女人,清一色的女人。
而夏翩翩此時打扮成一個男人,還是個唇紅齒白的小白臉,嘩地一下揮開紙扇,搖著扇子搖的一路上極為矚目。走在京城大道上,有些大膽的女人會裝作不小心撞上夏翩翩,然後低聲細語的說:“公子贖罪,奴家一時慌了神兒沒看著路……”抬起臉,明眸泛著點點淚光的,看的夏翩翩……感覺很不錯!
夏翩翩每次溜出來,除了不務正業外,還會去一個地方。
京城外的難民收留所。
說是收留所,不過是搭在荒草地上的草棚棚,不擋風不擋雨的簡陋地方。走上大概兩個時辰就能到難民收留所,第一回去的時候差點要了夏翩翩的命,兩個時辰就是四個小時,她穿越前可是連走半個小時到車站都會問候下老天的人。
但是,看到抬著轎子的都是女人,她始終沒辦法坐上去。
在她的觀念裏,這些始終不是女人該做的事情。
滿頭大汗的走到難民收留所,一眼望去,一片荒蕪的草地上,錯落的搭建著一個個草棚,每個草棚下都緊挨著一張又一張草席子,每張席子上都躺著一個又一個身患赤麵天花的病患。
送到這兒來的大都是末期的病人,看過去每一張臉上都是紅色痘瘡。
不管是病人的數量還是滿身的痘瘡,都看的人心驚膽顫。
夏翩翩來到西庭沒多久赤麵天花就開始蔓延,據說患者伴隨高熱、頭痛的症狀,礙於當時她年紀小沒有辦法進行觀診或出診,單純以為是水痘。但在這之後的一個月,卻出現了大量的死亡率。不可能是水痘,極有可能是會是天花,在十八世紀的歐洲,奪去了一億五千萬人性命的天花。隨著年數增長,她竟然一次都沒有聽過生還率,天花隻要細心照顧畢竟也能有生還率。可是她錯了,赤麵天花根本不是天花,患病的人一個接著一個死去。
用這邊的大夫說的話就是:“疑難雜症,無藥可醫。”
用夏翩翩這個半路出家的醫學係一年級生的話來說,就是赤麵天花的病毒通過某種傳播渠道進入人體並快速繁殖並擴散到全身各器官,感染細胞,同時摧毀人體免疫力。傳播性不明,病原體不明,是否會病變等等一切都不明的病症,實在不是她一個一年級生能解決的問題。
隻要能溜出來,她必會來這兒觀察特定的病患。
數到第七個草棚的第三張席子,躺在上麵的人被滿臉的紅色痘瘡模糊了模樣。
但夏翩翩記得他,原本是宰相府裏的陪讀小書童,發現的隔日立即被送來這兒,都是為了避免她那金貴的弟弟夏君越。
“小業,你感覺怎麼樣?”夏翩翩蹲在他身邊,用濕了水的帕子替他擦拭手。
“大……大小姐……”小業聲音嘶啞,全身都伴隨著微燙的體溫,夏翩翩清楚知道,這是末期的征兆,“您……不要來了……”
“反正不會傳染我嘛。”
她一邊與小業說著話,一邊檢查小業的眼瞳渙散狀態,皰疹變化,手指血色程度。最難測的是心跳速率與心跳音,沒有聽診器,也就無法判定這赤麵天花會不會引起心髒的並發症。
“萬一……萬一……老爺知……道了……”
“不會的,”她笑容滿麵的替他擦擦臉上的汗,“我的宰相爹爹可是三忙人,我是無人管轄地帶。小業你狀態不錯喔。”
小業眼神忽然恍惚了下,目光情不自禁移到他旁邊空置的席子。
那張席子上躺著的人比小業來得晚且病症輕,可是昨兒個就被抬走了。小業緩緩垂下眼簾,“是……不錯……比起……他……”
不知道哪兒的草棚裏又被抬走了一個人,前來照看的女人歇斯底裏的哭喊聲在荒地中擴散,聽得人心酸。夏翩翩狠狠眨了眨眼睛,“我先要回去了,不然被宰相爹知道就完了。下次我再來看你啊。”
小業這才擎起一點笑容,“嗯。”
他沒說好。
在夏翩翩轉身的時候,她聽著那個嗯字,突然覺得很無力。
按著她這幾年的觀察記錄,小業……給不了她‘好的’那一個承諾。
走了才沒幾步,夏翩翩就看見兩個彪形大漢正一頭兩腳的抬著一個病人,遠遠看上去像是末期的病患,抬走這事夏翩翩看過好幾次,今天卻有一個女人死死拉住彪形大漢的腳,哭的撕心裂肺:“求求你們……不要抬走……他……他還活著啊……求求你們……”
“老子說他死了就死了!”被抱住腳的大漢不耐煩的皺眉。
“不要……不要……求求你們……大人……不要抬走……”
被一腳踢倒的女人額頭磕到地上的石頭,登時額角鮮血直流,可是她恍若未覺般在地上爬著拉住大漢的褲腳,哭著的聲音嘶啞。
“個臭娘們!再不滾開別怪老子踢死你!”
“等下!”
夏翩翩輕咳一聲,站出來手持扇子指了指兩個彪形大漢,“難民收留所的抬走規矩,可是要等病人斷了氣,見了閻王爺才能抬走,為的就是讓親人送他到最後,本公子,說的沒錯吧?”
在難民收留所工作的男人基本上都有些眼力勁兒,看著夏翩翩衣衫鮮亮,態度轉好,但語氣仍不客氣:“不是這刻死那也是下刻死,差不了這須臾。”
“嘿,”夏翩翩揮開山水畫折扇,笑得優雅,“大哥,您哪位?大夫?”
“不是。”一人粗聲粗氣的答道。
夏翩翩繼續笑,一字一句問的緩慢,“那,是掌管生死簿的閻王爺呢……”看著兩人的麵色變黑,隱隱有爆發之意時夏翩翩倏地收起笑臉,目光冷冽直視他們,語速驟然加快卻仍是字字咬字清晰:“還是管勾魂的黑白無常呢!既不是大夫又不是什麼閻王爺黑白無常的人憑什麼有資格說這病人不是這刻死就是下刻死!信口拈來的話就能斷定一個人生死的話那本公子這會兒說你們不是這刻死就是下刻死你們難道還信不成!”
炮轟般的質問,夏翩翩冷麵的氣場鎮住了兩人。
“還不快把……”夏翩翩正說的興頭上,突然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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