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748 更新時間:14-04-26 19:55
“攻山!峰上的人一個都不能留!”吳三桂望著舞碧空的身影,冷笑道:“像他這般多情,如何指揮得了這戰場上的千軍萬馬。”
婦孺們尚未來得及下山,已經倒下了一大半。
“這班畜生!”淩若穀護著明思由,見人就殺,一路向峰下闖。無奈清軍如潮水般,剛剛退去,瞬間便又湧了上來。
清軍隊列後方,督戰的軍士全提了鬼頭大刀,見到有人後退,不由分說,手起刀落,人頭便順著山崖滾落。因此人人奮勇上前,生怕自己的頭一不小心落在了刀下。
如此左衝右突,二人始終突不出重圍。淩若穀雖然神勇,久戰之下,身子也覺疲憊。這下出手便稍稍有些遲滯,便有一杆長矛刺在了後背。
明思由頓時花顏失色,來不及查看他的傷情,手中寶劍奮力擲出,將那執長矛的士兵釘在了地上。“哥,你……沒事吧。”
“沒事,隻是一點皮外傷,哥答應過陪著由兒,你就隻管放心好了。”淩若穀反手拔去身上的長矛,封住傷口四周的穴道,倒也沒什麼大礙。
“咱們退到崖下去。”淩若穀看著不斷湧上的清軍,抬頭看了看崖頂:“上麵易守難攻,先脫了包圍,再尋機衝下去。”他單手一托,便攜了明思由躍過中軍士頭上,翻身回到梅林上頭得峭壁之上。
明思由趁著這機會將他的傷口用布條牢牢紮住。兩人依偎著身子,坐在了岩石上。山崖陡峭,根本不能展開陣勢,眾軍士隻能看著兩人幹瞪眼。
“由兒,你怕不怕?”淩若穀輕聲問道。
“有你在,就是天塌下來,由兒也不會皺下眉頭。”
父親的蹤跡,由兒的身世和她母親的下落,還有彭大哥的囑托,《推背圖》的秘密……淩若穀一時思緒萬千,死何其易,死又何其難。大哥他死了,因為他的心早已死了;我卻死不得,還有這許多事情等著我。
再看肩頭的明思由,竟然閉了雙眼,睡去了,睫毛間猶掛了兩滴晶瑩的淚珠。
淩若穀將外衣蓋在她身上,尋思該如何才能脫出重圍,忽見峰底的清軍大營濃煙滾滾,喊殺聲連成一片。“有人偷襲清軍大營?”淩若穀不禁一愣,上前幾步,無奈距離太遠,看不真切:“南明軍隊早已潰不成軍,什麼人有如此實力敢於清軍叫陣?”
峰上的清軍陣腳已亂,紛紛向下撤去。吳三桂見大營被劫,不敢戀戰,指揮人馬向山下馳援。
淩若穀叫醒了睡夢中的明思由。明思由睡眼惺忪,迷迷糊糊道:“哥,怎麼了?”
“不知什麼人劫了清軍大營,我們這就趁亂衝下山去。”淩若穀抄起地上的寶劍。
“淩少俠……明少俠……”下方有人不斷呼喊著兩人。二人對望一眼,都是一頭霧水,附近哪有這等朋友不惜得罪清軍到峰上來解救他們。
淩若穀攜了明思由一路衝下,清軍此時無心戀戰,二人轉瞬便到了梅林之下。
“在這裏,在這裏,咱們的剽牛手。”一人拍手笑道:“爹爹,孩兒找到他們了。”
“穆然早迪,你們怎麼來了?”淩若穀與明思由異口同聲問道。
不待穆然早迪答話,穆然奪已經奔了過來,遠遠見到兩人,鬆了口氣道:“總算找到你們了,你們沒事就好。”忽見淩若穀背上有些血跡:“淩少俠受傷了!”
“不打緊,我這是皮外傷,養幾天就好了。”淩若穀急忙上前答禮:“多謝酋長的搭救之恩,隻是酋長如何知道在下跟由兒被困在山上的?”
“我們來永昌府參加一年一度的各族英雄大會,到了城外才知道永昌府已被清軍攻陷。這英雄大會往年均由官府操辦,這下沒了主持場麵的人,各路英雄也就先後離去。”穆然奪一腳踹在身前的一棵鬆樹上,竟將那碗口粗的鬆木給踹斷了
“咱們先下得峰去,在慢慢敘舊不遲。”明思由擔心清軍去而複返,急忙接著話茬。
清軍糧草被燒,都忙著去救火,見眾人下得峰底,一時也無心攔截。淩若穀一行馬不停蹄離開了沈家莊,趕了一個多時辰,便在一個小鎮上稍事歇息。
“這日我等正在永昌城內才買些日常用品,忽然聽人說起,清軍在沈家莊的孤峰上圍困了很多與清廷作對的英雄好漢。再一詳細打聽,那人說起遭圍困之人的音容外貌正與兩位英雄相似。剛好又碰到了戶撒的新頭人項小賽,大家便沿路打探,一齊前來助陣。”
“項小賽?”明思由滿臉疑惑。
“就是阿昌的老頭人刀王項老賽的養子,刀王自己並無子嗣,便將他的侄兒過繼來沿襲自己一脈的香火。不久前刀王過世,族裏便推舉他的侄兒做了新頭人。”
“怎麼不見他們的人?”淩若穀見上來的都是景頗山人族人。
“到了清軍大營之外,見清軍勢大,爹爹一合計,便要項小賽去放火燒清軍的糧草,我們景頗山的人則上來為大家解圍呢。”穆然早迪搶先接過話題:“這些日子不見兩位大哥,小弟很是想念兩位呢。早迪景仰大哥的武功,早想拜師學藝,又怕師傅嫌在下資質愚鈍,不肯收這個徒弟,所以一直不敢向兩位提出來。”他說著說著,便開始自稱徒弟,仿佛已經入了師門一樣。
“哈哈……那再好不過啊。”明思由笑嘻嘻的道:“如此說來我可以做師叔了。”忽又想起彭一虎跟采茗的事來,心頭一慟,又是一臉悲戚之色。
“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穆然早迪見明思由的臉色忽喜忽悲,也弄不清是怎麼回事,心道我先拜了師再說。
淩若穀急忙雙臂將他的身子托住:“萬萬不可,如此豈非折殺在下。我淩若穀初出茅廬,武功低微,哪有資格收徒,傳出去豈不讓人笑掉大牙。”
穆然早迪被他一托之下,隻覺一股大力湧來,這身子是再也無法彎的下去,心底裏更是對淩若穀佩服的五體投地。
先前穆然早迪的一番話,本是穆然奪教的。此刻見淩若穀執意不肯收徒,穆然奪忙緩頰:“淩少俠既然如此謙讓,早迪你就不要再勉強少俠了。”
穆然早迪見父親開了口,隻得作罷,起身走到一旁,心中怏怏不樂。
淩若穀過意不去,心道這拿雲手未經鄧大哥的許可,自然不能隨便傳給外人,我便將家傳的絕影功傳給他吧,他有了內功護體,日後行走江湖也不容易吃虧。
心意已決,淩若穀將穆然早迪叫到一旁,將內功心法一一傳與,待他牢記之後,又親自演示一遍,小心解釋各種疑難之處。
一個時辰過後,淩若穀見穆然早迪已學會基本功法,鄭重說道:“這個功法是我家傳絕技,本來秘不示人。我見你一心學武,人品敦厚,這才不經父親許可便傳授於你。日後你勤加練習,必會有所進益。但武功一道,從來山外有山,絕無止境,切莫倚仗武功,恃強淩弱。”
穆然奪見他不肯收兒子為徒,本以為淩若穀傳給而的肯定也是些稀鬆平常的下乘武功。等兒子說明緣由,方知淩若穀竟將不傳之秘授予兒子,一時大喜,又為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暗自慚愧,連連邀請淩若穀與明思由到景頗山小住。
“我與由兒還要去尋他母親要緊,此事無論如何,不能再作耽擱。”淩若穀道明緣由,與明思由一起拜別穆然奪,項小賽兩撥人,匆匆上路。
穆然奪一直送出幾裏地:“淩少俠,我景頗山上的姑娘有很多心儀你,請你有空務必到山上一聚。”
淩若穀想到明思由一身男兒裝扮,也不好明言,隻得含糊搪塞過去。
見眾人走遠,明思由使勁掐了一把:“你……你是不是還在想著景頗山上的那些美人啊?”
淩若穀身上吃痛,急忙避過:“景頗山上有沒有美人不知道,不過我眼前倒是有位貌若天仙的美人,我也對她心儀已久,隻是一直不敢表白。”
明思由沒料到他竟拿自己開起玩笑,一時臉上發燒:“你……你盡欺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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