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76 更新時間:17-01-15 10:23
第19章:老實不下來
吃完飯,按習性,巫山那身懶骨頭必定要找個地歇歇。他窩在廚房心不在焉地洗著碗筷,細細的眼時不時地透過屏風,窺探著客廳的情形。
那邊,雲遠之和雲遠萌正在愉悅地說話,好像在討論過年去哪裏遊玩,過來會,兩人有說有笑地一起上樓了。
巫山伸長脖子,直勾勾地朝二樓瞧去,靜靜地,估計午休了。他心裏一樂,趕緊把手上的袖套一脫,也準備小眯一會。
這屁股剛一沾沙發,就從頭頂傳來雲遠之的一聲命令。
“拖地!”
偷懶被抓了現行,巫山猶如踩了地雷,雙手高舉,雙腳大岔開,尖叫:“是。”
然後,擼起袖子,連雲遠之在那個方向都不敢尋一下,四下裏找工具去了。
雲遠之雙手背在腰後,踩著樓梯一步一頓地下來,他就知道這混小子不會老老實實幹活。
他還沒下完樓,巫山就一路小跑過來,喊到:“報告,沒有拖把。”
這沒騙人,他是真沒找到。
“再找。”雲遠之英俊的臉微愣,幽譚深的眼裏根本不信。
他說完,便不再理會巫山,直朝客廳方向走去。
巫山尷尬地站在那裏,雙拳勒緊,在雲遠之背後假把式地虛晃兩下。
偏巧,雲遠之一個轉身,就看到擺好陣勢的巫山,他隻是不屑地冷哼一聲。
巫山被打個措手不及,於是厚著臉皮揮著拳頭,討好地對著雲遠之說:“雲遠師長,您南征北戰,身體一定強壯,我得向您多學習啊,哈哈――”
豈料,馬屁拍腿上了。
雲遠之奚落地說:“在你麵前,我隻不過是小巫見大巫。”
天下最有力的回擊,絕對不是棋逢對手的暢酣,而是對牛彈琴。
巫山一臉茫然,收起手腳嘀咕,“什麼大屋……小窩,這房子還不夠大麼。”
雲遠之聽得真切,用堅強的意誌忍住,自我安慰,太不應該了,跟一個文盲談天說地。
須臾。
恢複平常的雲遠之,坦蕩地說:“我想起來了,今天早晨打掃衛生後,拖把被我扔了。”
巫山看著他一本正經的臉,細細的眼睛眨巴兩下,問:“那我用什麼拖地?”
“巫山同誌,我是你的上司,不是你媽,這種小事你就自己拿主意吧。”
雲遠之說完,走到客廳坐下,剛剛的挫敗絲毫沒影響他的心情,他翹起二郎腿,十分悠閑地打開電視。
巫山張張嘴,又忍住閉上。默不作聲地找來一隻空桶,把洗手間裏最大的一塊毛巾扯下扔桶裏,然後接了一桶水。
然後,呼哧呼哧地提著水,來到玄關,蹲下身子,用沾水的布把他留下的黑腳印,仔仔細細地擦幹淨。
雲遠之不經意地扭過頭,一眼便看到蹲著幹活的巫山,他那深邃的眼睛,浮現出莫名的笑意。
冬天的軍服有點笨重,巫山蹲了一會就覺雙腿麻木了,無奈隻好改跪著擦,就這麼一沾瓷磚,那透心涼的寒意直刺激膝蓋,巫山不由得哆嗦幾下。
玄關處擦好,他站起身,去水龍頭下換水。他就趁這會工夫,跺跺腳,搓搓手,好歹摩擦生熱,勉強能暖和些。
水接好,巫山便直接來到客廳。
雲遠之正佯裝看得入神,目不斜視地盯著電視。巫山當然不會自討沒趣,安安靜靜地幹他的活。
一時間,這兩人竟詭異地相安無事。
客廳麵積最大,巫山先是蹲著,漸漸地,也受不了雙腿酥麻,索性直接跪著擦。
擦著擦著,就來到雲遠之的腳邊,巫山謹記教訓,不著痕跡地,巧妙地繞開這個雲遠之雷區。
可惜,他再悄無聲息地繞道,也沒幸免雲遠之的雷達眼神。
就聽雲遠之用腳敲敲茶幾,批評道:“幹活就得有幹活的樣,你這吊兒郎當的態度可不行啊。你瞧瞧,我這裏還沒擦就走了,你這是對我有意見啊,留著讓我來擦嗎?”
巫山在心裏叫屈,他已經很賣力地擦了,為毛線還在那裏雞蛋裏挑骨頭。
如果放在平時,巫山一定會把毛巾扔向對方,指著對方鼻子罵道,老虎不發威你病貓啊,然後再痛扁對方一頓。
可今時不同往日,直麵衝擊一點勝算都沒有,那可是赫赫有名的戰將雲遠之。
他運運氣,平靜地站起身,朝雲遠之敬禮,“報告,因前方有可能觸礁,所以該航線,望師長明察。”一語雙關,倒也不無道理。
說得振振有詞,雲遠之一時詞窮,火爆地端起茶幾上的杯子,一口氣喝掉,然後氣急敗壞地喊到:“你這個勤務兵是怎麼當的,連壺茶都不燒,快去泡壺茶來!”
巫山在心裏比了個v字,想用激將法急老子,你還嫩著,也不打聽打聽你巫爺爺是在哪裏混的。
就在巫山去燒水的當口,雲遠之接到一個電話,掛了電話便去了樓上。
過了一會下樓,便已換了身西服,領帶掛脖子上還未打結,手臂挽著呢大衣和圍巾。
“巫山。”朝廚房喊了聲。
從聲音裏,巫山明銳地捕捉到雲遠之的顫音。他不敢怠慢,關了火,小跑步過來。
“到。”
“我要出去一趟。”手緊張地打著領帶。
巫山眼毒,猜一定發生了大事,他突然幸災樂禍地竊喜起來。
雲遠之猛一抬頭,就看穿了掩飾心情的巫山,一把抓住他的下巴,說道:“你最好老老實實地完成任務,把地擦完,把一仟五百個字的檢查也寫好。”
巫山感受到他微顫的手指,有一絲冰涼。像這麼強大的人,不到最危機時刻,一般不輕易表露內心的怯懦。
好勝心,驅使他要賭一把。
秀靜的臉看似漫不經心,實質小心翼翼,他拆解開雲遠之的手,反問道:“你就不怕我趁機跑了,或者幹點綁架個什麼人之類的事?”
他有意瞟了眼樓上,分明就是說,那裏有一個現成的肉票。
雲遠之有那麼一秒的錯愕,定定地看了會巫山,硬朗的臉龐突然深不可測地笑起,“有膽就試試。”
說完,快步走到玄關,換了雙皮鞋,關門離開。
門關上的那一刻,巫山頓覺陰冷,他縮縮脖頸,驚恐地看看四周。
“你大爺的,不就開個玩笑,特麼的要用殺人的眼神瞪人麼……”
“混蛋,眼睛大了不起啊!!!”
“……”
一個人自言自語,一會睜大眼,一會凶狠地直視前方。
他就是氣不過,雲遠之憑什麼在臨走之前,要用那種眼神仇視自己。
一樓基本擦完,他提著水上樓,準備轉第二戰場。
正當他要邁入最後一個台階時,門鈴就響了。
巫山把桶放下,心裏嘀咕,不會真以為老子要綁架他的寶貝兒子吧?還小心眼地殺個回馬槍?
切!
他來到玄關,突然鬼使神差地要從貓眼瞧瞧雲遠之的長相。
眯著眼,貼近貓眼。
謔,這不是撞了自己的人麼?
巫山腦子靈光一現,雲遠之說過今天會有人來交接。
這麼說,這呆小子真的被罰滾蛋了?
巫山心裏一時激動,該,自從被你小子撞了,就沒好事,正沒找著頭呢,你就送上門了。
他客客氣氣地打開門,好似久別重逢,一把抱住小劉,用力拍他的背,熱情地喊到:“劉大哥,好久不見,你最近可好啊。”
這種自來熟,並沒有感染小劉,他輕輕推開巫山,一張麵癱臉朝巫山審視了一分鍾,才吐出幾個字。
“我來交接。”
“噢……好啊!”
這小劉,果然牛。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把巫山拍一邊涼快,虧他還以為小劉定會痛哭流涕,懺悔自己的過失。
小劉從包裏拿出鞋套,套在軍靴上才進來,他在客廳站定,說:“師長平時周末或放假會在家,雲遠萌,跟別的小朋友一樣上學,負責燒飯的阿姨姓王,過完年就回來。”
末尾,巫山才恍然大悟,然怪這麼著急把自己弄來,原來沒人燒飯啊。
小劉又自顧地講,“勤務兵,就是半個保姆,半個工作助理,你要時刻圍繞師長,為師長排憂解難。”
接著,他對樓下的結構和擺設大致說了下,然後謹慎地朝二樓瞧去。停頓片刻,有點警告意味地說:“師長和雲遠萌的房間在二樓……樓上,最好別上去。”
“為什麼?”巫山不加思索,問句脫口而出。
小劉不可思議地轉過頭,而後頓悟,說:“軍人,隻有服從,沒有為什麼。”
你大爺的,巫山很想上去抽小劉幾個大嘴巴,你特麼的跟雲遠之一個德行。
“還有什麼禁區?”
巫山其實也不屑於知道原因,他可單純了,心想:不上就不上,他還沒勤快到那個份,能少打掃些更好。
“沒有。”
小劉非常爽快,直截了當,說完就準備離開。
巫山心想我還沒耍完呢,你倒是腳底抹油,想跑,沒那麼容易。
眼疾手快,伸手就抓住小劉的雙手,哀求道:“劉同誌,你得幫幫我。”
小劉看了看手表,為難地對巫山說:“時間不多。”
巫山最痛恨小劉這點,屁話還這麼寶貝,多一個字都難。
一轉臉,巫山眼淚就唰下來,苦拉著臉,哀歎:“師長嫌我的字醜,說要向你學習。擇日不如撞日,今天你幫我寫一份檢討書的模板,我每天照著練,寫字而已,耽誤不了幾分鍾。”
這段話說完,一旁的小劉依然無動於衷。
巫山內心焦急,你大爺的,都說軍人堅硬如鐵,他都這般自賤了,還是撬不開這頑石。
眼珠一轉,收住哭哭啼啼,豁出去地把軍服拉開,他就不信邪,玩不過這個呆子。
“劉師傅,劉大俠,你不會見死不救吧,新兵的日子不好過啊,你肯定知道,我被師長抽皮鞭了,到現在還沒愈合……還有,我上次被你撞了,現在一遇到陰雨天,還是疼痛,不信你摸摸……”
軍綠的內衫下,一道道交錯的傷痕,刺傷了小劉的神經。
真是悲慘世界裏的,淒慘人生。
那榆木腦袋的小劉,咵嚓崩裂。
豪邁一聲,“寫。”
巫山聽到這個字,頓時破涕為笑,飛快地去找紙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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