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33 更新時間:13-01-27 15:32
早朝——
太後垂簾坐在龍椅的右下方,李適坐在龍椅的左下方。
“國不可一日無君。現如今肅宗帝已去,太子繼位,若眾卿無異議,不日擇吉日舉辦登基大典。”
“稟太後,臣有異議。”
太後眯著眼透過簾子望去,隻見兩列百官中間一臣子立在金鑾殿上。
“準講。”
“回太後,臣以為太子自小在冷宮長大,這些年先帝未曾提起過太子,臣等也未見過太子,可見太子隻是空有名頭。太子之位應另擇他選。”
太後若有所思的望著陳遠。若是她沒記錯,這戶部尚書陳遠應是二皇子的人。太後瞟了眼站在百官之首的二皇子,見後者一副淡定從容的樣子。太後定了定神,剛準備開口,就聽朝堂上另一個聲音響起。
“臣反對。”
太後不可察覺的勾起嘴角:“哦?徐卿有何話講?”
工部侍郎徐永利站出文官行列,仰頭直視太後的方向,朗聲說起:“臣以為,太子雖在冷宮長大且先帝在世時並未提起太子,但太子之位乃是先帝親口賜封的,先帝也並未有廢黜太子之意。太子之位應還是由四皇子擔任。”
“但四皇子常年長在冷宮,鮮少有人問津,空有太子之名……”
“先帝並未有廢黜太子之意。”徐永利搶了陳遠的話,道,“臣以為,太子登基理順天意。”
“徐大人!”
“徐某在。”徐永利轉身麵向陳遠,禮貌道,“陳大人有話請講。”
陳遠一甩廣袖,恨聲道:“回太後,臣以為四皇子常年生活在冷宮,不問朝政,不問天下黎民,可說是無功無德,太子之位應由有才有德之人擔任。”
“陳大人!”太後一拍扶椅,冷聲道:“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是說太子是廢人一個?”
陳遠一慌,他原本的意思本不是這樣,但是卻被太後扭曲了。他立即屈膝下跪:“臣惶恐。回太後,臣本意不是這樣。”
“那陳大人是何意?嗯?”
“臣的意思是……”
“哦,寡人明白了。陳大人的意思是四皇子是冷宮太子,沒見過世麵,不懂政治,又無才無德,擔不起太子這個名頭。陳大人,是這個意思嗎?”
“這……”陳遠用衣袖拂了拂額頭。說實話,他的確是這個意思,但是看眼下太後的氣勢,這承認的話是決計不能說出口的。
朝堂上一片寂靜,徐永利早就退回百官行列中站好了。朝堂上任誰都看出來了,太後被陳遠惹火了。而這太後……
私底下幾個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一絲明了和疑惑。太後是站在太子這邊的。可是太後為什麼會幫這太子呢?太子一無娘家支撐,二無才無德。朝中,二皇子有勢,五皇子有德,這太後幫誰不好,怎麼就幫著這中庸之資的太子了呢?唉呀,真是不得解啊不得解啊。
二皇子抽出一把扇子,慢條斯理的煽動,一副不受打擾的樣子。
“皇奶奶。”屬於李適沙啞的聲音突兀的響起。底下跪著的陳遠登時呼出了一口氣。
“適兒有什麼要講的嗎?”
“回皇奶奶,孫兒臣以為這陳大人的話有道理。”
太後瞥了一眼陳遠,隻見他剛剛鬆口氣,如今又被吊了起來。於是笑道:“哦?此話怎講?”
李適不慌不忙道:“孫兒臣在這冷宮呆了近十四年,像是這角落裏的小草無人問津,也無功過之舉,現如今突然就因先帝駕崩而要登上這龍椅,難免有些人不服,孫兒臣以為這是可以理解的。換之是孫兒臣也不會支持這太子登基。”話畢,李適望向朝堂,隻見朝堂上每個大臣的神情都緊張的繃了起來,就連那二皇子也在意了起來,扇子合起來拿在手中。除了少數太子黨的人和中立者麵容與之前無二,其他大臣皆是一副要上刑場的樣子,尤其是那陳遠,汗漬不停地流下來,都來不及擦拭了。
這太子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就治百官於不利之中。不服?這話能說出來嗎?你是臣他是君,自古就有“君教臣死,臣不得不死”,所謂君臣君臣,大抵便是如此。你不服?你有什麼資格不服?
除非,你是君。
良久,太後沉聲道:“這先帝駕崩,太子繼位,是祖上傳下來的規矩,怎麼就能因為幾個人的不服就廢了這太子呢?再說,這是先帝生前的賜封,身為後宮之人,莫說寡人沒有這權利,就算有這權利,寡人也不會這麼做。這龍椅該誰坐就誰坐。好了,此事就議到這,陳大人你就起來吧。”
“謝太後。”陳遠顫巍巍的起身,回到百官之中。
太後接著道:“眾卿也莫再說些什麼了,這是規矩,是天意,寡人主意已定,不日擇吉日舉辦登基大典。大人們若無他奏,就退朝吧。”說罷,攜了婢女的手就起身,李適跟在太後身旁虛扶著。
“退朝——”
“恭送皇太後、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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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五皇子沒有上朝,說是得了風寒。柳煙,準備幾份補品和賞賜送到五皇子的府上。”
“是。”
待柳煙一退下,太後轉身對李適說:“今日早朝郎君說的那番話極好。既堵住了百官的嘴,又能名正言順的登基,實在妙哉。”
“皇奶奶,你怎麼就忘了?孫兒臣本就是太子,登基也本就是名正言順的。”
“哦?是是是,本就是名言順。”
李適抿唇一笑,忽而道:“今日那徐大人可是皇奶奶的人?”
“徐永利?郎君若不說起他,寡人倒是忘了。那徐永利是五皇子的人,他今日極力擁立郎君,恐怕是以退為進,他們背後定有陰謀。”
“皇奶奶說的是。”李適頓了一下,說:“皇奶奶覺得二皇子和五皇子會這麼輕易的放棄皇位之爭嗎?”
“非也。他們不爭個你死我活,誓不罷休。”太後目露精光,“文來即不管用,那隻好來武的。隻要太子一死,皇位之爭最大的障礙就除去了。”
“但是如果太子死了,最大的嫌疑就落到了兩位皇子身上。以他們身邊兩個老狐狸的老謀深算,他們一定會找個替罪羊,是借刀殺人也罷,栽贓嫁禍也罷,隻要他們各自撇清了嫌疑,皇位之爭就有希望。所以郎君,你的日子將來並不會太平。”
李適皺緊眉頭:“皇奶奶,孫兒臣在想,如果我是兩位皇子,我一定不會在舉辦登基大典之前派人刺殺太子,甚至在太子登上王位後也不會在最短時間裏殺掉太子。”
“怎講?”
“皇奶奶你想,不論是在哪個時間段裏殺掉太子,嫌疑總會落到兩位皇子身上。太子一是在冷宮長大,不會有仇家,二是邊疆匈奴,一直未發現有何異動,不會是敵人所殺,三是朝中也未有傳出某個大臣有異心的消息。所以太子登基,最大的仇人就隻有兩位皇子。如果我是他們,就一定會向太子示好,表示自己對太子並無二心,然後在策劃、準備幾年,找個機會殺了太子,進行宮變、篡位。”
李適說完,抬頭就發現太後一臉深邃的看著他,李適趕忙低下頭:“皇奶奶,孫兒臣的話說完了。”
半晌,太後才移開眼睛看向禦花園裏水塘,緩緩道:“郎君說的不錯,隻是想法未免有些簡單。誰說邊疆匈奴近兩年來十分安定?他們隻是養精蓄銳而已,被我大慶欺壓了那麼多年,表麵如何臣服我大慶,心裏不定有何注意想來侵犯我大慶國土。而且鎮北大將軍一直守在邊疆,隻要他在邊疆稍稍做些手腳,與匈奴的戰爭很有可能爆發。再說朝中大臣,這更加簡單了。隻要買通想嫁禍的大人身邊的幾個較親近的人,隨便寫兩封書信,找幾個所謂的同夥,二心不就出來了?郎君,你還是在冷宮呆的時間太長了些,皇宮裏的陰謀詭計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的。”
李適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半晌道:“皇奶奶,那既然不能阻止兩位皇子刺殺孫兒臣,為何不抓住主動權,派人刺殺兩位皇子呢?”
太後回頭看了一眼李適,端起茶杯抿了兩口,道:“郎君當兩位皇子都是吃素的嗎?據寡人的消息,兩位皇子在皇宮多年,早就暗地裏各自培養了一批死士,全都是亡命之徒,莫說皇宮裏的錦衣衛見著他們都要猶豫再三,就連大內高手都不一定有把握將其殲滅。郎君才出冷宮沒幾日,一無勢力,二無自己的死士,就算寡人將私下養的兵士交由郎君,郎君也不能貿貿然的命令他們去刺殺兩位皇子。那是叫他們去送死。”
李適點頭:“孫兒臣謹記。”
太後頓了一下,繼續道:“郎君要得知道,要不是先帝去世的突然,連遺詔也未擬好,郎君和兩位皇子也不用陷入這般兩難境地。既要趕快下手解決了太子,又要不被人懷疑,真是太難了。不過郎君說,在登基大典前兩位皇子不會派人刺殺郎君,這點寡人倒是讚同。不過多少還是防著點好,不怕萬一就怕一萬,雖然知道打不過那幫死士,但是安排了侍衛在身邊,寡人心裏總會有點放心的。郎君有空讓林安帶郎君到侍衛府裏挑幾個武功高強的侍衛吧。想你大慶太子,連個貼身侍衛也沒有,說出去多寒酸。”
李適道:“孫兒臣知道了。”
太後拂拂太陽穴,歎氣道:“說了這麼多寡人也累了,郎君就先行回去吧,想想後頭怎麼辦。寡人想在這兒再多呆會。”
“是,皇奶奶保重身體,孫兒臣退下了。”
望著李適漸走漸遠的背影,太後許久慢慢合上眼,重重的的歎了一口氣。
肅宗啊,那時寡人是不是應該留你多活幾天?至少逼你立好了遺詔再解決了你。要不李適怎會有這般境地?進退兩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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