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13 更新時間:13-02-22 10:59
光陰荏苒,歲月如同白皙皮膚上揉碎的蓮花花瓣,從我的指縫間悄然傷逝。近日,蔚藍王子似乎忙得很,忙得都忘了還有一隻明蝦被他做得癱軟在奢華大床上,於是我趁著他疏忽的間隙偷偷摸摸地溜出了宮殿。我在彌漫絳紅色氤氳的藍色建築外伸了伸懶腰,吐了吐舌頭,還對著宮殿門口蹲坐著的用白色珊瑚堆積而成的wolf做了個鄙視的鬼臉。
從第一道珊瑚牆內走到第二道珊瑚牆外,我就像個在戰場上負傷的小兵般,拖著疲軟的身體挪動發麻的雙腿,每前行一步,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周身的力氣被消耗了一分。或許我該慶幸,情況並沒有多麼糟糕,至少我的下身沒有受傷,至少那個性欲暴強的海豚王子在床上還算是溫柔的。
藍瑩瑩的海水靜靜地流淌,流去了冗長的光陰,也流去了真相的真實性。
溪客見我擰著眉頭扁著嘴巴歪著身子跨進小破房,連忙上前扶住我。
我看著他眨眨眼睛,奇怪地問道:“大上午的,你怎麼沒去練兵殿?”
綠色瞳仁晶亮如若森林高空的星辰,清麗笑臉如同蓮花綻放,他緊緊抓住我的手,開心地說道:“練兵殿半個月前就停訓了,因為半個月之後就是蔚藍殿下一千五百歲的生日。王室成員的一千五百歲是非常重要的歲數,到時殿下的生日宴會一定特隆重、特華麗、特熱鬧!空花,咱們到時一起去吧?”
千般滋味湧上心頭,我斜靠在門柱上,回握住溪客的手,臉上流露出沮喪的表情:“他對我有成見,每次碰上他都沒好事。我還是離他遠一些吧。”
溪客呆呆地看著我,呆呆地眨眨明瑩的綠眸,而後兀自轉身進入內屋。等到他再次走回我麵前的時候,他的手上捧著厚厚的一摞畫紙。
“這是什麼?”我指指那疊畫紙,迷惑地問道。
“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我滿腹疑問地接過畫紙,一張張翻看了起來。
說是畫紙,這其實是一張張加工過的可用於作畫的高檔魚皮,雖然魚皮上塗了厚厚的一層深海魚油,但是依然擋不住時光的磨損。畫中的人兒都是同一個少年:擁有純澈的幽藍美眸,身著冷傲的猩紅風衣,藍色與紅色,如此對立,卻又如此相容。
第一張:少年懶懶地倚在欄杆上,目光清遠。
第二張:少年癡癡地仰頭望海麵,目光炙熱。
第三張:少年靜靜地側躺在床上,目光疏離。
第四張:少年冷冷地進入身下人,目光張揚。
第五張:少年狠狠地晃動身體,目光迷離。
。。。。。。
這些都是靜態的畫紙,動態的,隻是我無端生出的頭暈目眩。
碧波青霞,磐礁矗立,夕雲鱗鱗,晚風獵獵。恍惚中,我聽見浩渺的海麵刮起了溫溫柔柔的海風,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我看見晶瑩的淚水,從金色佛眼緩緩流出,墜入萬丈繁華。
多少兩人相伴的歲月,空有淚水在臉上輕輕繞,竭力展露的笑顏終究無人正眼瞧。
我甩甩頭,定神問道:“這些畫作都是什麼?你為什麼會有這些?”
“這些都是你的東西啊。”溪客答道,對上我一臉迷茫的神色,繼續說道,“你以前跟蒂生的關係不錯,就把這些畫作都交給他保管。後來蒂生被賜予淡藍光輝,並且對你說把畫作全毀了,所以你就和他關係疏遠了,再沒跟他說過一句話。其實畫作都還在,蒂生把它們交給了我,還說讓我等到蔚藍殿下1500歲生日時再交給你。”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溪客張了張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囁嚅了許久才慢慢說道:“我聽蒂生說,這些畫作是你六百多歲的時候畫的,畫成之後就被蔚藍殿下加注了魔力,隻要你看到這些畫,就將想起自己愛著蔚藍殿下。以前的你太年輕,無法抗拒魔力的召喚,即使自己遍體鱗傷仍然要跟在蔚藍殿下身邊。等到殿下1500歲的時候,魔力將會自動解除,這個時候再把畫作交給你,你就可以不受魔力影響了。這些畫作記錄的都是你與殿下的過去,蒂生與我都未曾翻看過。我想,屬於你的東西都該交還於你。”
“溪客,為什麼蒂生要把我的畫作交給你?”
“因為那個時候,我和你與蒂生一樣,都隻是身份卑微的明蝦。那個時候,我們每個人都還有未被宿命阻斷的單純和天真。那個時候,你愛慕著蔚藍殿下,蒂生愛著我,而我,還隻是一個不懂愛的男孩。”
我看著溪客渙散的眼神,那雙原本明瑩靈氣的綠眸悄然劃過一抹受傷的碎裂光影。忽然發覺,此時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卻又努力試圖融入的自己,到底有多殘忍。我在探索自己的過去,同時也在揭露他人的過往。過往,並非都是橘黃色的甜蜜,更多的是深灰色的創痛。
我深深呼吸,排解掉內心的五味雜陳,對著溪客清淡一笑道:“說起殿下生日一事,我隻是一個小小小小小小的蝦兵,怎有資格參加水國之子的生日盛宴?”
溪客也一掃內心的惆悵,綠色瞳仁再度恢複明瑩靈氣。他一把握住我的手,柔聲解釋道:“水國之子的生日宴席確實隻有三道珊瑚牆之內的人才能參加。但是為了讓宴會更為熱鬧,允許每位官員帶一人共同參加,親人、朋友、愛人都可以。所以你如果想去的話我可以帶你去。”
腦海裏呼啦啦飛過裝滿美酒的萬寶螺、唐冠螺、鳳尾螺和和鸚鵡螺的身影,我激動地用力回握住溪客的手,飛快地說道:“溪客大哥,你不愧是我的好兄弟!你的重情重義真是讓我無以回報啊!但是你隻有一個名額,被我搶了會不會不太好?你的親人呢?其他朋友呢?沒有想去的嗎?”
溪客加大力道握緊我的手,微笑著說道:“我是孤兒,沒有親人。至於朋友,在我的朋友中最讓我重視的就是你了。所以隻要你想去,這個名額就歸你了,你不用不好意思。”
也不管手有多疼,我拚出吃奶的勁頭回握住溪客的手,感動得眼淚鼻涕都要流出來了。我吸吸鼻子說道:“我也是一個孤兒,而你是我唯一的哥們,所以溪客大哥,你是我這輩子最珍視的人!謝謝你,好哥們!”
四隻緊握的手好像被黏住似的無法分開。溪客捏捏我的手,綠色瞳仁倏然睜大,他詫異地問道:“空花,你也是孤兒?”
空花是不是孤兒我不知道,但是楊曦的確是孤兒所以我沒有撒謊。我心頭一慌,為了不再露陷我隻能更大聲地吸鼻子,在眼眶中打轉的幾顆眼淚很配合地落了下來。
溪客頓時慌了,立馬抽出被緊握的手在我臉上亂摸一通,飛快地安慰道:“空花你不要難過,是孤兒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嘛!你以前從未跟人提過你的身世,之前也沒人聽過你這個名字,大家之所以認識你是在你對蔚藍殿下死纏爛打之後。當時曦殿下很不幸的因病去世,所有人包括蔚藍殿下都傷心欲絕。那時你卻出場了,整天拿一張笑臉跟在蔚藍殿下身前身後。你就像是憑空出現的,沒有任何人認識你。我真的沒想到你也會是孤兒。空花,不要傷心了好不好?你以後的日子裏都會有我的陪伴,我們要做一輩子的好朋友!”
我吸吸鼻子,再吸吸鼻子,眼淚真是意誌薄弱,怎麼流得像瀑布一樣?不僅是飛流直下三千尺,就連“哇哇哇”的哭聲都像極了“嘩嘩嘩”的流水飛瀉聲。
就像在西湖聽見飄雨的聲音,就像在高原看見陽光四射的美景,就像在沙漠聽聞土壤萌芽的聲音,就像在海邊見到煙花綻放的絢爛,一時間,有太多的感動溢滿心頭,有太多的悵然需要用淚水來發泄。
溪客手足無措地將我一把攬進懷裏,清新而舒心味道從他身上揚揚散發,悄悄沁入我的口鼻,奇跡般地平撫了我發酸發疼的心髒。在楊曦的記憶裏,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自力更生了,為了生存我根本沒有多少順暢喘息的機會,更不要說像現在這樣被人抱在懷裏溫柔地安慰了。我漸漸地壓抑住莫名的哭泣,大口大口貪婪地呼吸他的味道,那份清新像極了夏日森林的呼吸。
“嗬,我看到了什麼?”低沉輕佻的嗓音突兀地響起,打破環境中美妙的寧靜,“真是溫情的感人場麵啊,如此溫情,怎能不帶上我呢?”
我受驚般跳出溪客的懷抱,轉頭看向聲源處。
風錦殿下身著一襲藍紫色精美長袍,邁著懶散隨性的步伐,流露出挑逗曖昧的眼神。他的身旁站著眉清目秀媚光四射的沙士大夫,身著修長的淡藍色外衣,翹起一根蘭花指輕掩口鼻。
我向風錦殿下投去被驚擾之後充滿憤怒的眼神,卻被他自動過濾。他看著我們嗬嗬一笑,道:“半個月之後就是蔚藍殿下的生日了,我過來是想找溪客將軍商議該如何準備生日禮物的。我說空花,你若要去參加生日盛宴,也要準備生日禮物噢,不然的話可是不讓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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