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310 更新時間：14-03-17 14:08
盡管知道塵並不歡迎自己的到來，義天還是每天都會雷打不動的到塵的寢宮——月華宮報到。
塵對於義天的到來已經一天比一天習慣了，漸漸的，連趕人他都煩了，其實不管怎麼他怎麼說，怎麼擺臉色，義天就跟粘緊了一樣，怎麼都趕不走。
塵喜歡喝茶，在宮中也實在閑得慌，就自己鑽研一下茶道，擺弄一下茶具，也算是陶冶情操，或者可以說是打發時間，抑或是其他。
義天剛到門口，一陣濃烈的清香便撲鼻而來，他重重地嗅了嗅，“好香，這是什麼茶？”
“祁門紅茶。”塵捧著茶杯，輕抿了一口，清晰地感覺甘美溫熱的茶滑過自己的喉嚨，很舒服。知道來的人是誰，自然連抬眼看一下來人都不會。
義天總不喜歡帶什麼隨身的侍從，不知是對於自己的能力過於自信，還是，見一個男寵不得聲張。很顯然，塵知道前者，雖然義天總是說若是帶了就沒有那麼多自由了。
“怪不得味道那麼濃厚。”義天進了門，自顧自地坐在塵的對麵，“你怎麼連看一下朕都沒有，如果來人是賊怎麼辦？”
“皇宮裏會有這些東西嗎？”那麼隻能說這個賊的膽量實在讓人佩服。
“難說啊，若是圖謀不軌的人呢？”
“我有什麼值得讓人圖的，權勢錢財我都沒有。”
“如果是要抓你來要朕我呢？”
“塵隻是一介男寵，即使死在他手上，皇上也不會猶豫分毫，想也知道我不會是好的人質。”塵知道，義天隻是為了能與塵多說幾句才扯出這麼一些不可能發生的，塵無意再與義天多說那些沒用的，“皇上是不是太閑了？”
義天尷尬地笑笑，“你最近怎麼都不趕朕走了？”雖然不歡迎，但至少沒有出言驅趕，是個很好的進展，可能是自己的努力奏效了吧。
塵看著他的傻笑，“趕的次數多了自然會覺得累了，最好的方法就是把那個人當成灰塵，來去隨他，不是嗎？”
被人當成灰塵，義天並沒有發怒，舉起茶杯，將茶一飲而盡。塵略微皺了下眉，好茶不該是用這種喝法，不管茶葉再好都被他這麼糟蹋了。“真好喝，塵這些日子，茶藝可真是越來越精湛了，朕都快對塵沏的茶欲罷不能了。”這就是義天來找塵的原因，美其名曰“品茶”。
塵將鼻子湊近茶杯口，茶的味道沁人心脾，讓人頓覺放鬆。塵覺得，這種東西似乎具有神奇的魔力，總能讓他狂躁不安的心得到片刻安寧。閉著眼睛感受著茶的味道，他越來越想漠了，有時候想得難受，喝茶總能有暫時的撫慰，這也是他喜歡上茶的原因，能讓他對漠的想念不那麼急切。
義天盯著塵合著的如剪羽般的雙睫，他對塵有些奇怪的情緒，不是興奮，也不是激動，而是難以言喻的滿足。
塵睜開眼，發現義天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下意識的摸了摸臉，“莫不是塵的臉上有什麼吧？”
“沒有。”義天搖搖頭，收回肆無忌憚的眼神。
塵放下茶杯，無奈地歎了口氣，“皇上，您來這未免頻繁了點吧？”
“因為，你這裏好像有朕想要找的答案，沒有得到答案之前，朕當然不會善罷甘休。”
這倒是容易解決，隻要告訴他就可以了，可是，“塵讀過的書沒有皇上的多，見過的事也少之又少，連皇上都不知道的事，塵怎麼會知道呢？”
義天看了塵很久，才緩緩開口，“塵，愛一個人是什麼感覺的？”
看著義天一臉期許的表情，塵也為難了。他知道，即使義天有了那麼多宮室，卻無一個是他用過心的，自然不懂愛一個人是什麼感覺。可是，愛一個人的感覺必須自己去體驗，不管別人怎麼說都是無用的。況且就連塵自己也說不上來，“塵隻能說很微妙，好似有千言萬語可以用來形容那個感覺，卻又沒有一個字是真正貼切的。感覺自己可以很好的表達出來，真正到該說的時候，卻又不知怎麼開口了。”
義天的神情難得認真，似乎揣摩了很久，才問出口，“塵，有愛的人了嗎？”說到愛，塵的表情就會不由自主變得很溫柔，前所未有的溫柔，卸下了所有的冰冷，該是想到了自己愛的人。
“有。”他愛著那麼久的人，是漠。
“為什麼會愛上她？”塵愛著的人該是個嬌弱絕美的女人。能讓塵愛上，想必也是有特別之處的。
塵從沒想過這個問題，是因為那世他偉岸的身姿嗎？是因為那世他博大的胸懷嗎？還是因為那世他因救下自己而失去生命嗎？可能會是其中一個原因，可能全部都是，也可能全部都不是，他都不知道。他隻知道，愛了就是愛了，無須執意追尋什麼理由。對於既定的結果，理由早已失去了該有的意義，何必自尋煩惱？“可能，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理由吧。”人有時候做事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如果硬要找一個理由，那也隻不過會成為借口罷了。
“如果，為了一個人，寧願忍受或付出一切，包括生命，這樣的心情，算不算愛一個人。”
生命是何等寶貴的東西，相對於那個人來說，連生命都成為對自己不重要的東西，那麼，這應該就是愛了吧。“算！”
義天的臉上出現了欣喜，仿若緊緊地纏繞，困住自己已久的藤蔓被割開，是欣喜若狂，“朕也可以愛嗎？”
“為什麼不可以？隻要還活著，就有愛。”塵可悲著義天的帝王命運。
前一刻的欣喜並沒有持續多久，臉上又帶上了愁容，“可是，可能她們沒有一個是愛朕的。”
“愛並不是對等的，但真正的愛卻不會因為對方不愛自己就不愛了，有時候，即使知道對方有了愛的人，而那個人不是你，看著他們幸福生活的身影，自己也還是愛著。默默的愛是更為深切的愛。”
“可是，朕找不到，朕分不清，哪些是貪圖榮華富貴之人，哪些又真心實意，朕不知道怎樣的人才該愛。”他羨慕著普通人的生活，雖然沒有財富權勢，但卻可以分清什麼是真愛。能跟著一無所有的自己，這個，必就是愛了。
“有時候，即使知道對方對自己的意圖並不單純，可能圖些什麼，但自己也心甘情願。愛是很容易讓人遲鈍麻木的東西。”可自己卻不願舍棄。
義天聽著，眼中泛著奇異的光芒，安靜得出奇。
塵已經睡下，可義天卻還睜著眼睛。他看著塵，看得出了神，口中念念有詞，“原來，這就是愛了嗎？朕終於找到答案了。可是……”
他扯起一抹苦笑，輕輕碰了碰塵總會輕微顫動的眼睫毛，“塵，明明知道你是……朕卻還是……，愛還真不是什麼好東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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