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浮花

第四幕曇花一現  第二十二章

章節字數：2783  更新時間：13-02-25 0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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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狐篇。

    我以為我可以逃，逃過一切，那麼曾經的事情就可以讓它隨風一樣的散去。我來到青城已經有一年的光景了，期間，我也懊惱過，我也愧疚過，但我從未後悔過。

    我是慕小狐，真正的慕小狐。慕向寵的女兒，慕小漫的姐姐。我不想承認這個曾經讓我覺得很屈辱的身份，可每當我想起夏侯玥那個剛硬的男子軟下身段柔柔地喚著我“小狐”時，我又是如此的不舍得這個身份。

    我忘記是誰告訴我，父親是怎樣的愛母親，那種愛情是我沒有接觸過的。父親的愛太瘋狂，瘋狂的有些可怕，而母親是父親的全部，沒有了母親的父親隻會是一個行屍走肉的軀幹。

    我甚至不知道母親到底愛不愛父親，我有記憶的時候，那年，父親剛好娶二房，是來自於長輩的壓迫，父親想過反抗，但他們拿母親做籌碼，父親迫於無奈，為了與母親長相廝守，他還是妥協了。那天，家裏到處都是一片紅，紅的豔麗，紅的張揚。

    母親拉著我在陰暗的角落裏看著父親牽著那個女人的手一步一步的走了進來，母親在笑，笑的她整個嬌柔的身軀都在顫抖，那一天母親淒楚的笑一直不停的回蕩在我的腦海。

    當父親和那個女人進了房間後，母親拉著我離開了那個陰暗的地方，家裏一片的燈火通明，紅紅的燈籠上麵的字我還不會認，母親拉著我走在花園的小路上。她的手勁是我從未發現過的大，我的手仿佛就要被她捏碎了一般。我忍著疼，沒哭也沒有鬧。乖乖的跟著母親走。

    “小狐，娘苦了這麼多年，可娘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可以留戀的，可你不一樣，你還那麼小，娘想要你好好的，娘不想以後你和娘一樣的苦，小狐，答應娘，不管娘說什麼都答應娘。”母親帶著我回到了房間，一路走來，她已經泣不成聲。

    我想要安慰她，我卻不知道要說什麼好，她將我摟進懷裏，摟得緊緊的，“小狐，如果你有一天能離開這裏，不論用什麼辦法，都要離開，知道嗎？”

    我點點頭，我為她擦掉眼淚，她不停地在我的耳邊喚著“小狐……小狐。”聲音嘶啞而決絕，我不知道自己是冷血還是無動於衷，那天，她拔下發髻上的簪子刺進了脖子，我還是乖乖的窩在她的懷裏，血很快的滴了下來，滴到我的頭上，黏黏的，一滴又一滴，從未間斷，我坐在她的懷裏，舍不得離開，血染紅了我的臉，我的衣服，還有她的衣服，那顏色，和外麵的顏色一模一樣，甚至還要來的妖異。

    我就呆愣著，清晰的眼全被蒙上了豔麗妖豔的血，父親和那個女人成親的那天，就是她的忌日，我說不出難過，從那以後，他們都說我瘋了，但我記得很清楚那是父親說的。

    第二天清早，我呆在她的懷裏已經很長時間了，她身上的餘溫早已散盡，父親推開門時，我看見他絕望而憤怒的眼，我突然笑了，笑的很開心，我甚至不知道為何而笑。他將我從她的懷裏抱了出來，勁道大的像要把我捏碎，他看著我，臉上的表情我分不清是什麼，我隻聽到他說，“大小姐已經瘋了，將她帶下去。”

    我撅著嘴，硬是沒有讓自己說話，來的仆人很驚恐的看著我，我則是麵無表情，她拉著向門外走去，牽著我的手卻是不停的在抖，我走到一半突然想轉身最後看一眼她。

    卻看見父親緊緊的將她抱在懷中，而他的眼卻緊緊地盯著我，盯得我心中不安，我又迅速的轉過頭，不願自己看見父親那樣讓我害怕的眼神，其實瘋了的人，是父親。

    我被父親關在慕府的一個小院子裏，就連那個女人也以為我真的瘋了。我在那裏住了十幾年，父親從未來看過我，就連我有一個妹妹也是從照顧我的仆人和其他到我院子裏偷懶的仆人嚼舌根才知道的。

    那時我才想，也許瘋了的真的是我，我將自己的臉畫的亂七八糟，白天就在房間內睡覺，吃飯的時候也是有人叫的，那十幾年，我幾乎忘記自己是否開口說過話。而到了晚上，等到那個照顧我的仆人睡後，我又要偷偷的起來，偷偷地練武功。隻是為了她曾經說的那句話，如果有一天能離開這裏，無論用什麼辦法，都要離開。

    那一天，是我計劃離開慕府的日子。是趁著那個仆人去了別的地方臨時決定的，我收拾了一個幹淨，十幾年來，我從未仔細看過自己那張臉，這次，我看的很仔細，一眉一目，都是那麼的仔細。我拿起描眉的筆，想要為自己畫一次眉。

    “慕家的大小姐麼？是誰造的瑤說是一個瘋子，如此的麗人怎麼會是一個瘋子呢？”一道磁性的男聲自我的身後傳來，我驚恐的轉身，描眉的筆從我的手中掉落，一個俊朗的男子站在我身後不遠的地方。

    他彎腰撿起那支筆，俊朗的臉上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我還呆愣著沒有回過神，他粗糙的手抬起了我的下巴，拿著筆細細的為我描起了眉毛，畫完後還將鏡子拿了過來讓我看，我看著鏡子裏描的極為好看的眉毛，有些崇拜他起來。

    “你今天是要離開慕家麼？”他放下手中的筆，也將鏡子放回了原處，問道。

    我仍是不習慣開口說話的，自她走後，我看著他，他湛黑的眼也直直的盯著我看，那一雙眼就像是要將我吃了一般，我卻不怎麼害怕，迎著他的目光，點了點頭。

    “你以為你逃的掉麼？你這個院子看起來是很安全的，但事實上，慕向寵不知在外部署了多少的高手保護著，不然，憑你後娘的德行，你還能在這裏呆上十幾年？”他看著我的眼光不乏讚賞的味道，粗糙的手撫上我的臉頰，緩緩地又移至我的唇邊。

    我從不知道父親會在暗地裏做這些事情，而那個女人沒有來過我也是單純的認為是因為她真的相信我真的瘋了。我心裏開始恐懼，我好想明白了她為何要丟下我，卻又有點不明白。

    “小家夥，想要離開這裏麼？”他其實看著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卻叫著我小家夥，我畫的好看的眉毛一擰，有些不滿他的話，他笑的很低沉，卻格外的好聽，“原來你也是有脾氣的，我還以為你除了發呆以外再沒有其他的表情。”

    我揮開他那隻不停騷擾我臉的手，轉過身不想要理他，“我可以教你武功，可不是你天天晚上胡打一通的花拳繡腿。隻有你越來越強大，你才可能擺脫那個老狐狸。”他不顧我的意願將我的身子轉過去朝向他，“小東西，你恨他，是麼？”

    我還是不愛說話，但我慢慢的覺得不那麼寂寞了。白天，我還是他們口中瘋瘋傻傻的慕小狐，可到了晚上，我就會將自己洗個幹淨，用自己最好的一麵迎接他的到來，他開始教我武功，甚至教的還要多，還有兵法，這個他好像很擅長，每次他講的時候，臉上都充滿了光輝，格外的好看。

    “小家夥，哪一天，才能從你的嘴裏聽見你叫我的名字，記住，想要叫的時候，一定要叫我的名字，我叫夏侯玥。”他撫著我的臉，笑意盈盈的說道。

    我每次隻是笑，他總會略帶失望的將我摟進他的懷裏，“不叫就不叫吧，總算你是有進步的，看你笑起來的模樣是那麼好看，以後要經常笑，知道麼？”

    我的武功真的開始有長進起來，他甚至比我還要開心。他抱著我在院子裏開心的轉圈圈，那些日子，真的很幸福，有他的日子，我怎麼也不能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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