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152 更新時間：13-03-13 21:07
夢裏有個人一直越走越遠，我快步追上去，紛飛的花瓣擋住了視線，他的背影決絕也無奈，待我終於抓住他的衣角的時候，他回過頭來，臉上含著笑意，說道：“殺不了我還纏著我做什麼？”
衝田總司！
我猛然驚醒，看到的還是熟悉的房間布局，瞬時長籲一口氣。
真是噩夢，衝田簡直就是陰魂不散。
“喲，終於睡醒了。”日野君的聲音突然傳來。
我直起身子，見他端正的跪坐在身旁，似乎已經呆了很久的樣子，一邊的茶水已經喝了一半了。
“你在這裏做什麼？”我看了一下天色，順便摸了摸額頭，腫已經消了，現在應該是黃昏，這家夥此時應該在準備晚飯才是。
他抬頭望了望上方，語氣不自然的說道：“你別下去。”
“為什麼？”
“家裏來客人了，是你不想見到的人。”
我不想見到的人？除了衝田總司還會有誰——
“……”
腦海中浮現出來的一個念頭把我嚇到了，龍馬先生說了，大久保家的人會到京都來和稔磨老師彙合。
日野君見我臉色不好，試探性的詢問道：“不舒服？”
“嗬……”怎麼可能。
“你猜到是誰來了？”
我點了點頭，心中默念一個名字——大久保彥勇。
“是不是稔磨老師讓你上來的？”
“這……他隻是說了客人是你不喜歡的人。”日野君總是這麼茫然。
沒想到，我本以為稔磨老師甚至會軟禁我不讓我出去，原來他隻是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對方是我不喜歡的人。
其實也談不上不喜歡，真要辯個喜不喜歡的話，小時候我也挺喜歡這個二哥的。
他表麵上很看重名利，實則十分溫柔仔細，我幼時他經常教我讀書寫字，不是個作惡的人。
“我沒有不喜歡，我隻是不想看到他罷了。”
“為什麼是‘他’而不是‘他們’？”日野君顯然對我的喜好沒有疑問，倒是在人數上糾結了。
“怎麼，不止來了一位客人麼？”
“兩位，還有一位婦人，大概是大久保先生的母親吧……”
果然是——
“你說什麼！”日野君話還沒說完就被我一把拽住了衣領，我的瞌睡已全然醒了。
他帶誰來都不要緊，可是他為什麼要把我最放不下的人帶來？
日野君也嚇了一跳，忙著安撫我：“淡定一下！”
“……”這時候心情根本沒法平複。
“要不然下去看看？”
我也有這樣的想法，於是起身抓起櫻走就往外走，可是二哥他認識這把刀……
“幫我拿著！”我又折返回去把櫻走交給了日野君。
日野君相當吃驚，因為這把刀自從到我手上後，這麼多年來包括睡覺都從未離身。
我並沒跟他解釋，徑直下了樓。
會客室裏麵果然有人在，而且那模糊的聲音像極了二哥。
我不敢去麵對裏麵的人，但是我又太想確定母親的情況了，她一直很溺愛我，不知道我走之後會變成什麼樣。
丈夫暴斃，長子身亡，最愛的女兒失蹤，不知道她是不是還像以前那樣承受住一切並且身體健康。
我可以放下一切甚至自己的命去殺人，去完成任務，可是我一直擔心她，怕她傷心過度……之前我也想著，隻要見不了麵也沒什麼，可是現在，這個人就在這扇紙門後。
我可以進去看看她，但是不能讓她知道我是誰，是做什麼的，不然她肯定會很失望。
正猶豫著該怎麼去麵對，身後就伸出了一隻手，幫我拉開了紙門。
果然，裏麵談笑風生的幾個人也停下了嘴邊的話，齊齊看向我。
而身後的人，正是日野君。
“鬼、鬼姬！”其中一個麵生的男子看著我突然叫了出來。
稔磨老師也皺著眉，不過下一眼他大概看到了我身上沒有帶櫻走，瞬間也鬆了口氣。
而我的二哥並沒有對我的出現過於驚訝，他看我的眼神幾乎都沒有改變，還是當初那個看妹妹的眼神，明顯是第一眼就認出了我是誰。
我深吸一口氣，轉眼看向他身邊的那位中年婦人。
還是一樣的裝束，隻是臉上的皺紋多了，白發也長出來，可是為什麼……是閉著眼睛的？
這時，二哥突然站起來發話：“你就是名震京都的鬼姬啊，初次見麵，我是大久保彥勇。”
“吉田八重子。”我回了一句，母親聽到了我的聲音，身體微顫了一下。
二哥真的就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樣，繼續介紹道：“這是我的母親，她早年傷了眼睛，現在已經失明了。”
失明。怪不得閉著眼睛。
“令堂的身體看起來還很硬朗啊……”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站在門口進退為難。
二哥點了點頭。
稔磨老師插話道：“既然下來了，就坐到我身邊來吧。”
我咽了口唾沫，日野君在我身後鼓勵性的推了一下。
於是我坐了過去，就在母親的對麵。
日野君笑了笑，拉上門離去。
房間裏的氣氛尷尬了不少，特別是幾位不知姓名的年輕武士，他們大概誰都沒見過這樣的我吧，主動跟人介紹自己，還問候對方的家人。
稔磨老師表麵上也不是很在意我，轉頭就繼續跟二哥說道：“剛才的事，大久保家不會反對吧？”
二哥搖搖頭，道：“要怎麼做是你的事，我隻負責幫一些小忙，真正的大忙，相信已經有人幫了。”說完，便盯住我不放。
“的確，絆腳石太多，該除去的我也不得不除去。”稔磨老師繼續說道。
二哥近乎挑釁的回道：“我倒要看看，除去那麼多絆腳石後，你吉田稔磨是不是真的能拯救日本，如果失敗了可別找任何借口啊。”
“失敗的話，我便和我的追求一同葬了，還去哪找理由？”
“但願如此，希望你對得起我早逝的父親兄長以及……我年幼的妹妹。”說完，二哥對我意味不明的一笑。
我的表情當然不會有較大波動，隻是心裏有種酸澀，原來我在家族裏也是死人了啊。
一時間房間裏也沒人繼續說話，紙門又被拉開了。
進來的還是日野君，他手上端著一盤黑飴糖。
“吉田老師，我想大久保夫人應該喜歡這個。”說完，他走到我身邊放下了東西。
這時，母親也終於說話了：“是黑飴糖麼？”
日野君：“夫人的嗅覺真好！”
“嗯……我很喜歡，謝謝你。”聲音和以前並無什麼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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