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540 更新時間：13-03-16 22:16
山坳中孤零零地座落著一間木屋。
木屋前有一處矮柵欄圍成的小院，柵欄的許多木條已經垂下來，隨時要掉下來的樣子。
院中擺著一張方桌，上麵擺著一局棋。
一個虯髯漢子坐在竹椅上，獨自麵對棋局冥思苦想。
天已經黑下來，蚊蟲開始現身，漢子腳下點著艾蒿編成的草繩，陣陣香煙讓蚊蟲不敢靠近，煙霧繚繞，更讓漢子平添了神秘的氣氛。
漢子手裏拿著一枚白子，目光注視著棋盤。
白子已經陷入絕境。
這個局是注定解不開的。
當年他沒有解開，現在卻決定再試一試。
他想到一個險著，隻是一子下去，或許升天，或入地獄。
生死全在對手的應對。
隻是應對的人已不在對麵。
漢子把白子落下。
這一步棋終是要走的。
風吹著院外的灌木叢，發出沙沙的響聲，一切都是那麼靜謐。
漢子向著灌木朗聲道：“幾位要是不想挨蚊子咬，還是請到院中一敘吧。”
方月華幾人從灌木中走出來。
漢子的話半是玩笑半是真，江湖人雖有些防蚊蚋的膏藥塗抹在手臉上，無奈夏夜蚊蟲凶惡，隔著衣服就紮針，想要不出點血是不可能的。
幾人來到院中。
漢子的眼光從眾人麵上掃過，他的眼光炯炯有神。
“你們終於來了。”
漢子說著，從桌下拉出一樣東西。
方月華幾人屏息凝視，思想著所有的奇門暗器以及應對之策。
周萬通已經要出手阻止漢子，但漢子從容的神情讓他打消念頭。
漢子從桌下拿出的是一副拐杖，他架杖站起，從桌後出來。
眾人這時才發現，漢子竟是獨腿。
他的右腿已經齊膝斷去。
“怎麼，沒想到我是個瘸子？”見幾人發呆，漢子有些自嘲地調侃。
“你是誰？”淩飛燕快人快語，單刀直入道，“趙員外家的人是你殺的嗎？”
“我說大小姐，你這腦袋瓜子隻管吃飯嗎？”周萬通譏諷道，“他這個樣子能去殺人嗎？”
“他可以雇人哪，再說了，說不定他是那天晚上受的傷，讓人砍殘了呢。”淩飛燕哼了周萬通一聲，轉向漢子道，“你說，趙員外家的事情跟你有什麼關係？”
“趙員外家的事情跟我太大了。”漢子和緩道，“至於我是誰，你難道看不出來了嗎？”
看著漢子和藹的神態，淩飛燕不禁有些疑惑，她實在不記得認識這樣一個人。
“你到底是誰啊？”淩飛燕問道。
漢子笑了笑道：“記得當年我向老鏢頭學藝時，你總來搗亂。老鏢頭卻從來不怪，害得我學不成，隻好買糖給你吃。沒想到如今你已經是大姑娘了。”
聽了漢子的話，淩飛燕大為驚異，淩百川也錯愕地端詳著漢子。
漢子用手攔住虯髯道：“那時我還沒有胡子，現在再看看。”
淩飛燕和淩百川異口同聲驚呼道：“馬大哥！”
漢子頜首道：“正是馬成。”
馬成這個人，方月華是沒有見過的。
她來鏢局的時候淩飛燕和淩百川已經是十來歲的少年，不會再幹那種要糖吃的事了。
方月華向淩百川和淩飛燕詢問道：“這位是……”
“他是馬大哥，從前和爹學過武功。”淩飛燕答道。
“原來你是百川和飛燕的師兄，真是失敬。”方月華說著抱拳施禮。
馬成急忙還禮道：“不敢當，其實我算不得老鏢頭的弟子。隻是老鏢頭指點過我。這份恩情在下不敢忘記。隻是當差身不由己，不然老鏢頭過世，我是如何都要去拜祭的。”
馬成的話勾起淩飛燕和淩百川兄妹的傷心事，兩人有些傷感。
“馬大哥，我聽說你投了軍，怎麼現在這個樣子？”淩百川疑問道。
馬成長歎一聲，虎目裏現出悲憤，又隱隱帶著殺機。
“這件事本來我是不想牽涉你們的，可現在事關重大，我已經沒有別的辦法，我隻好……”
馬成的話未說完，寂靜的夜空中傳來一聲爆竹似的響聲。
馬成身體一晃，仰麵倒地。
“不好！”周萬通大叫道，“趴下！”
幾人立即鶩伏。
並沒有第二聲響聲傳來。
周萬通一躍而起，向火器發射方向追去，江雨晴緊隨其後。
淩百川急忙上前扶起馬成，方月華和淩飛燕圍上前。
“馬大哥，你要挺住。”淩百川說著，心中一陣難過。
鮮血汩汩從馬成胸口湧出，這個不屈不撓的漢子就要死了。
“我不行了……”馬成一開口，嘴角流下一縷血，他勉力道，“你們去……龍場，一定要找到王……王伯。”
這句話就是馬成的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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