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348 更新時間：13-04-15 10:48
幾日後，朝廷駁回了西域藩王阿曼則布的請求，拒絕了割讓封地一事。藩王大為不滿，在西域集結數萬兵力向中原示威。子蕭事先向雲南王陳情，請求出兵解西域之圍，列出種種理由皆合情合理，從而使皇帝獲得了雲南王的幫助。不久後雲南王來到京城，聯合皇帝動用兩塊兵符調動大軍，鎮壓了西域軍隊。
如此一來子蕭又為朝廷立了一功，皇帝為顯表彰，決定太後喪期一出就給子蕭和芷荷公主舉辦大婚。
“你為什麼要幫他？！”
子蕭再到靖王府上時，靖王已經怒不可遏。手邊能抓到的東西，靖王看都不看全都朝子蕭摔過去。
子蕭用力抓住靖王的雙手，邊喊：“我不是幫哪一個人，是為了保護國土！”
“雲南王本來答應幫我的！”靖王衝子蕭喊著，“西域之圍不能解，他的皇位就坐不住了！隻要雲南王站在我這邊，我本可以奪下皇位的！”
“這個時候先保住國土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子蕭皺著眉頭，邊壓製著靖王掙紮的雙手。
“難道我就不行嗎？我登上皇位再出兵不一樣嗎？！你就這麼把我的機會毀了！這下我又要等那雜種的藥起作用，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靖王本來用力掙脫著，忽然動作全停下了，雙眼直盯著子蕭。
“佩凡……？”子蕭不明所以。
靖王輕輕說了一句：“那藥你沒下對不對？”
“……”子蕭的手鬆開了，不知再說什麼好。
“已經幾個月了，早該起作用了，至少也該有征兆了……可是他還好好的……你根本就沒給他下藥對嗎？”
“……”
“你從一開始就沒想幫我，你在利用我對你的感情……”靖王癡癡地說。
“是你從一開始就在利用我。”
“你說什麼？”靖王不敢相信地看著子蕭。
庭中忽然掛起大風，靖王門前那些小鳶尾的花瓣給吹落了一地，兩人的頭發和衣裳都飛舞起來，碎發淩亂地貼在子蕭臉上，掩蓋了他的表情。
“盜了禦史府的不是劉三水，是你安排的人，對嗎？你故意中箭，是為了留我。你武功其實很好，不可能躲不開毒箭。你本來一直向我隱瞞，但是文秀的功夫是你教的，她襲擊我的時候暴露了，所以你讓小九陪你練劍，為了證明你不曾向我隱瞞你會武功。”子蕭說。
靖王沒有說話。
子蕭又說：“你的王印沒被劉三水偷走。是你自己藏起來了，所以劉三水一直不承認。你為了奪得同情，讓自己一直處於被動的地位上，讓我一直認為皇上和太後要加害於你，你親自策劃了王印丟失的事。後來我提出做假印，你沒有辦法，就把真的拿出來說是假的。你的印上有一個小缺口，我拿你的奏折和你幾年前提議削藩的文書對比過，缺口一點不差。假印即使做的再像，不可能連損壞的地方都做的一模一樣。你也在利用雲南王，你想登基後就削掉他的兵權對嗎，因為你本來就是主張削藩的。”
“梁王死因的真相你也知道，但是你沒告訴文秀。梁王的死是我爹策劃的，你也有份。當年你故意說支持梁王的話，當夜又讓我爹毒死梁王，讓人以為是太子黨一派嫉妒而為，實則是你坐收漁翁之利。當我去調查的時候，是你派人去殺了禦醫和仵作。府裏根本沒有奸細，對嗎？若真有太後的奸細，那皇帝和太後怎會不知道我跟你的關係？若說有，也是你安排監視我的。在你房外放火的人也是你自己安排的，文秀事先知道，他抓住奸細，是為了演戲給我看。”
“和你說的正好相反，皇帝和太後並沒在你府中安插過奸細，而是你在宮裏安插了不少奸細。皇上賜宅院給我，沒有人來向你通報，你卻在我來之前就知道了。你把文秀送進宮裏，不是因為怕她傷我，而是怕我查出梁王死因真相被她知道。”
“你不是因為太後對你下毒手才打算篡位的，而是從八年前就策劃好了，我爹一直在幫你。你一直把自己扮演成弱者，利用了所有人，利用太後，利用文秀，利用劉三水，利用燕九妹，利用我……”
“夠了！”靖王牙冠顫抖著。
子蕭不再說別的，兩人都沉默了。過了好久，子蕭輕輕問了一句：“你真的愛過我嗎？”
靖王嘴角擠出一個弧度，靜靜地說：“……你走吧。”
子蕭閉上眼，睜開，然後緩緩轉身拖著沉重的步子離開了。
靖王一滴眼淚都沒有掉。他衝回房裏拔出了自己的佩劍，然後又衝回庭中，把自己門前種的小鳶尾砍得七零八落。他太過用力，亂了氣息，大口大口地喘著。忽然他仰天大喊一聲，緊接著一口血水吐在地麵上。
“王爺！”
周德江趕來時，靖王已經倒下沒有知覺了。
端午將至，子蕭的婚宴也緊鑼密鼓地籌備著。皇帝賞了宮中最好的綢緞、珠寶、家具和擺設給子蕭，安排了最盛大的排場。子蕭已經見過芷荷公主兩次麵，是個柔和的女人，算不上太漂亮，但是眼角彎彎的，臉蛋圓圓的，讓人看著覺得很舒適，說話的聲音也彬彬有禮，不驕不躁的。
大婚當日，八匹白馬牽的紅絨車轎把芷荷公主從宮裏帶到了蘇府。府裏一片張燈結彩，鞭炮聲響得整個城西都聽得見，文武百官都來道賀，桌子都擺到了院子裏，賀禮堆得倉庫都放不下了。
皇帝、子蕭的父親，靖王也都來了。皇帝做媒，是給了蘇家天大的麵子，可是子蕭的父親並不像是高興，來往應酬也是勉強笑著。靖王穿了一身雪白的緞子，白玉的頭冠係著鮮紅的纓絡，從進來了開始就在席位上麵無表情地坐著。子蕭一直往靖王那兒瞅，希望他能看看自己，但是靖王就像是個沒魂兒的木偶似的，什麼也沒看在眼裏。
打從靖王進來，子蕭就在看他，芷荷的轎子到的時候，子蕭抱著芷荷下來的時候，踏火盆的時候，皇帝證婚的時候，拜天地的時候，開宴的時候，敬酒的時候……他都在看。子蕭端了一杯酒站靖王麵前，他也隻站起來回敬了一杯，靜靜說著，恭祝蘇大人金玉良緣，幸福美滿。
再沒有多一句話，一個表情。
子蕭眼角濕了，用那新郎的紅衣的袖子掩著臉，一口把酒喝了下去。
那夜子蕭喝多了，恍恍惚惚地不知是把芷荷當成了誰抱到了床上。等他醒過來時，他卻知道，他對靖王食言了，所有的事。
小九清點賀禮的時候看到了靖王送的那一份，就問子蕭要不要看看。
子蕭打開紅檀的一個長盒子，裏邊卷著一副金絲雙線纏繞鑲嵌翡翠扣的擋簾，珠光寶翠，金碧生輝。
“爺……這是什麼呀？”
“雙絲簾。”
“簾子？送簾子是什麼意思？”
“心有雙絲網，中有千千結。”子蕭默默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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