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599 更新時間:13-10-08 18:35
也許是老胡不願意這場話別變的過於沉重吧,突然開玩笑道:“我不怕!我知道你們國軍都好色!都他娘一個個的色中餓鬼!我有招啊!我派翎如再次打進你的繼任者身邊!這樣我便又能遊刃有餘的有恃無恐,立於不敗之地了!”說罷便看著顏維低聲笑了起來。
顏維陪著老胡笑過道:“說起翎如來了,我正好要跟你說她的事兒呢。是這啊老胡……”
這次換做老胡打斷顏維的話了。老胡看著顏維笑道:“兄弟啊,我也知道你想說什麼。其實我早就幫你們想好結局了,隻不過是沒想到會這麼突然,這麼快罷了。你帶翎如走吧!我知道,這個翎如的心已經不在革命,不在我們黨的身上了!硬留下來也是個無用了!”
說罷將垂目看著他麵前一盤兒冷拚的頭抬起看著顏維笑道:“何況我也沒本事能留得住她了!這麼說吧,正如你剛才所說,這個翎如啊,可能還真是隻在你淞泉老弟的眼中,是個不可多得的心肝兒寶貝!可能換作他人,也就不見得還有對付你老弟的如此奇效了!再說了,若是你現在明碼標價的跟我算賬!就算是我現在將我整個南京地下黨所有的女同誌全部作價抵給你!怕也還是不夠啊!你說,我怎會還想著留下翎如呢?”
顏維又是一飲而盡道:“如此說來,做兄弟的就先行謝過兄長大恩了!但不知……”
老胡笑道:“我知道,兄弟你位高權重身份顯赫,不是那路邊開字花檔的混混!你們這些個當高官的,幹個什麼他也都得講究個名正言順!無名苟合那不是你們政府高官的行事作風!冷翎如同誌在長期的地下對敵鬥爭中,表現優異成績突出!是我黨我軍一名不可多得的革命功臣!但因在長期的地下對敵鬥爭中,長年處於極度的心理高壓狀態!導致心智長期以來得不到有效舒解,以至於心緒紊亂四肢不勤!其身體及精神狀態已經不能再任何革命崗位上,適用於今後的任何革命鬥爭之需要!故,作為冷翎如同誌的最高領導人,我決定,即日起停止冷翎如同誌的所有工作!批準其脫離革命隊伍退出中國共產黨,以修整其身,緩解療養長年以來為了革命所導致的嚴重身體及精神疾恙!”
老胡說罷看著顏維道:“我這麼安排翎如在我們這邊兒的人事手續問題,你看可有不妥啊?”
顏維笑道:“說白了就是翎如現在已經是個精神病了!你們不要她了,將她一腳踢出去了是吧?”
老胡笑著不理顏維。
顏維對老胡充滿感激的道:“行了老胡,你能幫兄弟我這麼打算,做兄弟的心裏有數了!她能以如此情形從貴黨全身而退,在你們那邊兒已經是實屬不易了!”
“來,讓我們為了分別再幹一杯!”
老胡今天明顯是很激動,也很失落!激動是因為他即將失去一個好戰友,即將與一個好朋友分別!失落的東西那就太多太多了……
老胡正在跟顏維興致頗高的談著他日後會怎麼樣跟傅道軍轉告,顏維對他這個老朋友的道別,卻聽見顏維一邊專心致誌的伸筷子夾菜,一邊看著桌上的那盤兒紅燒魚,像是自言自語的道:“老胡,就當我在跟你說著廢話,千萬別有任何異常表現!告訴你老小子一個不幸的最壞消息!今天他媽的咱倆全都折進去了!”
顏維說罷將一筷子魚肉放進嘴裏,放筷子於桌上,看著老胡像是還在跟剛才沒有絲毫分別似的繼續道:“老胡,在我西南方靠牆角樓梯口的那一桌,肯定是不知誰家派來負責監視咱倆的特務!都怪兄弟我今天馬虎大意了,在臨走前放鬆了這最後的一口氣!今天咱兄弟倆算是完了蛋了!那一桌的兩個男人,半個小時前我的無意一眼瞟見他們倆抱著胳膊支在桌上,就是現在的這個姿勢這個神態,我操!他媽的這再一眼瞟過去,操他媽的還是個這姿勢與這麼個神態!最不對勁兒的便是他們桌上的那些個菜了,明明都是熱菜,可從我一上來就注意到全都他媽的放涼了放蔫了!到現在都沒怎麼動過!可就是他媽的硬是沒有往那方麵去想!還有就是你注意到了嗎?樓下的那三個拉車的也不對勁兒!這都快一個小時過去了!三輛車還是原地沒動的沒生意!你我都知道,在這條街上可是絕對不愁來個生意的!另外對麵兒街上那個賣煙的跟那個焗鍋補盆兒的也有問題!那個買煙的後生叫賣的太過勤奮了!這麼個喊法,一天下來掙的煙錢還不夠買藥治嗓子呢!至於那個焗鍋的就更是做兄弟的瞎了眼了!那個小子手裏的活,從我第一次瞟到他到現在,就他媽絲毫沒個進展!擺明了也是個特務在哪兒裝他媽洋蒜呢!”
顏維說罷看著一臉微笑毫不變色的老胡笑道:“老胡啊,你說今天咱倆是不是都活到頭了?這麼明顯的一個現場居然硬是給到了現在才發覺!”
老胡夾了一口菜笑道:“不錯!是該死了!確是不能活了!你不說我還不注意呢!聽你這麼一說,就現在還在扯著嗓子叫賣香煙的那貨,咋聽咋像昨天還在我們報社門口叫賣的那個聲音!你大意了?哼!老子我也是這個江湖上吃肉的主啊!老子也是真該死了!”
老胡說罷也是悔恨的又是一飲而盡!
“身上裝著本子嗎?”
見顏維一邊夾菜一邊笑著點頭,老胡接著道:“悄悄掏出來從牆邊兒遞給我,連筆!”
當老胡借助自己翹著的二郎腿作為掩護,緊靠著牆邊在自己椅子麵兒上用一隻手費勁的寫完後,又小心翼翼的在牆邊一側將顏維隨身所帶的本子與鋼筆還給了他。顏維則假借一聲噴嚏然後掏手絹兒擦拭的機會,將老胡遞過來的那個隨身小本子,重新的裝回到了褲子後麵兒的口袋裏,那根鋼筆則也重新的回到了自己的褲兜裏。
大漠風塵日色昏,
紅旗半卷出轅門。
前軍夜戰洮河北,
已報生擒吐穀渾。
“這首詩是王昌齡的《從軍行》其中一篇,剛才我已經寫在你給我的本子上了。種種跡象表明被人家給鬧住了的應該隻是是我而已,今天應該是為兄連累兄弟你了!不過最近我們都沒有進行過聯絡,今天是第一次!我估計對方可能還鬧不清你的真實身份及你跟我的關係!這的淞泉,若是今天你能僥幸沒事,拿著我剛才給你寫的那首詩,去夫子廟貢院街二十二號的翠微閣書畫坊,找那裏的老板柳東辰,對他說古月先生想買一幅鄭板橋的《古梅圖》,說古月先生願意出價十一塊錢收買真跡!你說完後他就會跟你說他這裏沒有鄭板橋的《古梅圖》,隻有朱耷的《急峽風帆圖》,不知道古月先生要不要。你說若是不高過十九塊錢,那古月先生就要了。然後你將我剛才寫的那首王昌齡的《從軍行》交給他就算是完了。他是我手下的一名分區總負責人,是一個我絕對能信得過的老同誌了,也是在這個城市裏唯一知道我真實姓名及身份的兩個人之一。當他見到我寫的這首古詩後,就會明白我已經出事了!同時他還會接受你的任何命令與指示!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跟他聯係過了,相信他還不在敵人的視線之內!”
鄭板橋沒有畫過《古梅圖》,古梅圖是清末明初大畫家朱耷的作品。而十一塊錢還要買真跡,那簡直便是在開玩笑!而《急峽風帆圖》也不是朱耷畫的,是同為清末明初的大畫家龔賢畫的。顯然十九塊錢也隻是個連贗品也買不到好貨的價錢!而古月也正是老胡的這個“胡”字的拆字而已!這麼一長串稀裏糊塗亂七八糟的前言不搭後語,對於顏維來說當然是再熟悉不過的特務之間繁瑣的接頭暗語了,隻是顏維不明白此刻老胡到底想讓自己為他做些什麼。
“說吧,想讓我為你傳達什麼指示?”
“將我的情形告訴他,讓他立刻暫時全麵接手我在南京的一切工作!在日本人開辦的大豐銀行裏有我租的一個秘密保險箱,裏麵有我們整個南京地下黨的所有十三個分區總負責人的潛伏身份資料!隻要他能拿到這個資料,他便能立刻接手我在南京地區的大部分工作,不至於使整個的南京地下黨陷入癱瘓!”
“日本人的銀行!你可真是敢兵行險招富貴險中求啊!保險箱號碼、密碼、鑰匙。”
顏維的臉上還是平常無異,雖然他知道這已經是老胡在作臨終交待了!雖然他也明白,說不定一會兒等待自己也許並不會比老胡的下場強多少!也許還會更慘!也許老胡剛剛塞給自己留有他手書的那個記事本兒,更會給自己最後的希望帶來滅頂之災!但是不管怎樣都好,顏維現在能做的就是盡自己在這個城市裏最後的能力,幫老胡這個他昔日眼中的一個亂匪,做最後一些事情,盡到自己作為一個好朋友的最後一絲情意!
“049號,密碼73290,鑰匙就埋在我家院兒裏那顆桃樹下麵兒。我家在哪兒你定知道吧?剩下的就全拜托你了淞泉!”
老胡說完這些以後笑了,像是見到了他們偉大的思想導師卡爾·馬克思,已經準備好了接受天堂的洗禮一樣!
顏維看著老胡笑了一下,將彼此的杯中酒斟滿,與其一飲而盡放杯於桌道:“你該交代的都交代完了,現在注意聽我說話!”
“我知道你的名字叫邵維德,是金陵日報社的發行部副主編,你也知道我叫江於,是特工總部南京區的副區長。我們不僅認識還比較熟悉,全是因為彼此工作的原因。由於我負責特工總部南京區的一切後勤工作,故,我經常要找你們報社給我們發社評。而你也很想結識我這樣一個身份顯赫的政府高官,於是我們之間首先是認識的,但卻對彼此的了解都隻限於此!今天是我主動打電話找你的,而找你的原因是為了近期的學生遊行示威,我們特工總部開槍並逮捕學生的事兒,想找你們報社登一篇關於平息社會各界輿論的社評。你也知道我有一個太太還知道她叫什麼,我對你的基本狀況也就是這麼多了。”
老胡看著顏維點點頭,大義淩然道:“再見了好朋友,希望在將來我們抗日勝利的那一天,你能找地方給我這個老朋友立個牌位,再找上傅司令員,我們三人再一盡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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