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355 更新時間:13-04-01 21:03
最終,該來的還是會來,人終需要麵對現實。劉梅不會縱容自己的兒子耽擱太久,她果斷入院成為了兒子和印小落分手的催化劑。縱然千般不舍千般難耐,但是作為一個男人作為一個兒子,最終他的選擇沒有懸念。
他在回家之前事先做了很多事情,他把房子的產權留給了印小落,又留給印小落一筆錢。他這麼做不是代表他拋棄了,隻是他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回到印小落身邊。也許是一個月,也許是半年甚至更久。他想把問題做到最周全,做到盡可能讓傷害小一些的地步,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感情不像他做生意,可以收放自如,他把小落放開了,就難再抓住。
回家之前,蕭和先給小落打了一個電話,大致內容就是告訴印小落,他媽媽病了,很嚴重,看見自己的兒子結婚是她最後的願望雲雲……他們需要談一談,印小落當即就已經崩潰了,因為他知道自己可能要完了。
蕭和把最後一根煙撚滅,該來的總是會來,在漫長而又貌似不夠漫長的抉擇之後,他最終還是抬起頭直視著滿臉青色的印小落:“對不起……她是我媽,我不能……不能讓她遺憾地走……”說完,蕭和站起了身,垂下了眼。他不敢再多一秒的直視,他沒有那個勇氣,沒有勇氣承受印小落的失落,更沒有勇氣承受自己的跌落。他隻有趕快地逃跑,逃得越快越遠,他才能從自己的窒息中稍稍呼吸點肮髒的空氣苟延殘喘。
印小落像瘋了一樣猛然從身後抱住他:“哥!不行,我不讓你走,我不讓!我不能沒有你,你不如直接拿刀殺死我算了!不行,我絕對不能接受,我求求你……我給你跪下!我給你跪下!”印小落失魂地癲狂地嘶吼著,鼻涕混雜著眼淚覆蓋了整張扭曲的臉,他說著就跪了下去,用最卑微的姿態哀求著,緊緊抱著蕭和的大腿,完全絕望地仰視著這個要棄他而去的人。蕭和也著實忍不住了,淚水刷地還是奪眶而出,他四十五度角仰望著天花板。眉毛完全擰在了一起,他很想大吼一聲,把心裏的哀怨全部吼出去,把心裏的壓抑全部擊得粉碎,但是那都無濟於事,他有多想立即把印小落裹在懷裏,緊緊地按入自己的胸腔裏,兩個人徹底融為一體,他到底有多想,這點連他自己都無法估量。可是,作為一個男人,不能為了愛情而輕易放棄的東西有很多,這種話並不刻薄,這是一個事實,蕭和可以為了印小落放棄事業、金錢、生命,但是卻不能為了他而讓母親含恨離去……
蕭和還是拔腿走了,作為彌補,他把這棟房子留給了印小落。在門被關上的那一刻,印小落停止了哀嚎和啜泣,他目光呆滯地看著那扇門,那扇以後都不會被那個人再打開的門。淚水依舊不甘心地流淌著,印小落舉起頭,看著天花板上的吊燈,那麼刺眼,地上,自己的影子無從遁形。呆愣了很久,大約一個小時,也可能是兩個小時,然後印小落感覺到了脖子有些酸痛,眼睛有些刺痛,頭顱有些疼痛,他緩緩趴在地上,閉上了雙目。
那一夜,印小落不知自己睡了還是醒了,恍惚地記得大概是睡了,可是,那分明的黑暗和寂靜卻記憶猶新,外麵的星辰,外麵的明月外麵的一切都是那般清晰的,直到天色漸亮,印小落起身,他知道自己該上班了。
就像行屍走肉,他站在鏡子前麵,看著自己通紅的眼睛,看著自己亂糟糟的頭發,好像什麼都沒有改變。他像往常一樣好好梳洗,放好貓糧和狗糧,然後上班,一整天,除了沒有說話以外,什麼都一如既往。不過隻要一有空檔,印小落就打個電話給那個人,可是始終沒有接通。他並不在意這些,因為當時已經沒有什麼可以讓他再痛的更深一寸了。不接電話,小落就發信息過去:
“哥,睡得好麼?早飯有沒有好好吃?有空回來看看我們,想吃什麼提前打個電話。”
“哥,還記得前兩天跟你說的那個阿姨麼?她明天就要出院了,今天還跟我說要好好珍惜日子,好好的做自己願意的事情。哥,我就願意跟你在一起啊,這是我最大的願望。”
“哥,今天該給黑黑洗澡了,這家夥一定又要生氣了,一準恨我兩天你信不?”
……
一整天,印小落不記得自己打了多少個電話,也不記得發了多少條信息,唯一記得的就是沒有得到一丁點關於蕭和的消息。在旁人眼裏,印小落沒有什麼不一樣,除了比往常悶了點而已,但是溫優知道,印小落和蕭和一定發生了什麼大事,她在揣測是不是蕭和已經跟印小落說了,但是自己又不敢去問,生怕自己的冒失反而造成什麼事,她寧可相信是自己在多心。
第二天,第三天,印小落都是一個狀態,該工作的時候工作,該打電話的時候打電話,隻是一頓午餐都沒有吃,溫優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她斷定兩個人之間一定是出了大問題。
溫優在午飯時間把小落拉倒了醫院食堂,點了兩份套餐:“臉色這麼差,也不吃飯?告訴姐,阿和那小子……是不是欺負你了?”
印小落沒有出聲,隻是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然後拿起筷子使勁往嘴裏塞食物,機械地塞,根本沒有咀嚼的過程,使勁地咽,塞得兩腮鼓鼓的。看得溫優既驚悚又心疼,“慢點吃,這是幹嘛啊!快,喝點飲料!”溫優趕忙把飲料推給印小落,小落擺了擺手,臉憋得通紅,最後實在噎得慌,忙朝著洗手間跑去了。溫優這回明白,事情鬧大了,印小落那孩子是個死心眼,以前想不開的事情就愛鑽牛角尖,每次這個時候的行為表現都不正常,讓他這麼難受一定是兩個人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了……想到了這裏,溫優的心瞬間炸開了,她太知道這兩個人是經曆了怎樣的磨難和苦楚才走到了一起的,更知道如果兩個人因為那種理由而被拆散,兩個人都會死去的。她不想就這樣一下子失去兩個對她來講最重要的人,她向洗手間飛奔而去,好不避諱地衝進了男洗手間,嚇得別人都跑了出來。溫優聽見,洗手間裏,印小落在狂嘔,聽得她撕心裂肺。那扇門是敞開的,她看見一個瘦小的身軀趴在馬桶上喘息著,嘔吐著。
溫優走了過去,溫柔地撫摸著印小落的後背。小落抬起頭,眼睛裏被淚水衝得朦朦朧朧,溫優的淚水也瞬間奪眶而出,他把小落的頭按在了自己的肩窩。
“好孩子,別這樣,哭出來吧,難受就跟姐說。”
大概過了一分鍾,印小落“哇”的一聲哭了起來:“他不要我了,他再也不會回來了,他要結婚了,永遠都不會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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