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213 更新時間:13-03-10 08:30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
安於世上小學的時候,沒有念過三字經。不過入學前,他已經能背誦好多首唐詩,也會寫一些簡單的字,都是姥姥教的。
姥姥隻是個普通的家庭婦女,但也識得一些字的。據說姥姥的爸爸還在的時候,家裏是個大家族,住著好大的房子,還雇傭了不少長工。姥姥念過私塾,隻是後來姥姥的爸爸抽大煙,三十幾歲就過世了,留下寡妻和三個年幼的子女。曆史證明孤兒寡母受欺負的機率是百分之九十九,家道中落後,家裏慢慢衰敗下來,有點值錢的家當也賣的賣當的當。母親拉扯著三個孩子長大,到了適婚的年紀,就要把女兒嫁出去。那時候都是媒人說媒,結果姥姥這個落迫的大家小姐就變成了一個農夫的妻子,一輩子生了六個孩子,所有的時間都用來養孩子,伺候婆婆和丈夫。雖然落迫了,但見識還是有的,起碼要比一個農夫出身的丈夫要懂得守禮。
姥姥一生吃了很多苦,小的時候經曆過跑毛子,東北這邊管蘇聯人叫老毛子。那應該是老毛子借幫助之名行禍亂之事吧,總之那些長著紅頭發藍眼珠子的外國人和小日本一樣,走到哪兒搶到哪兒,見到女人就紅眼,不管是小姑娘還是老婦人都不放過。還好姥姥他們藏起來,躲過一劫。六零年開始挨餓,家裏十來張嘴天天吃不飽,地裏顆粒無收,每天用來做飯的米粒數都數得過來。一窮二白的生活重壓下,姥姥也堅持著讓家裏的幾個孩子們繼續讀書,婆家的人都說風涼話說女孩家家的上什麼學啊,早晚還不是嫁出去。後來孩子們成年了都在城市裏工作,成家立業了,而那些親戚還都在農村務農。
安於世的字是姥姥手把手教出來的,在他能寫得比較熟練後,姥姥就讓他給老家的親戚們寫信,或者在祭奠去世的人的時候,在黃紙上寫收信人的名字。
安於世是個很聽話的孩子,在長期和姥姥相伴生活的過程中,他的心裏對父母的感情已經淡化,唯一的,隻有這個哄著他,養著他,把他捧在手心裏嗬護的老人。他小時候經常生病,半夜裏發燒找大夫是常有的事兒。姥姥整晚的看著他,喂他吃藥,用酒精為他擦身降溫。領著他去大醫院看病久了,大夫們都認識小世。等他上了學以後,安於世就放學後自已拿著針票去醫務室打針,屁股上經常打得一個硬硬的包,青紫青紫。
那時候生活條件也比較艱苦,隻有生病的時候才能吃到雞蛋。有一次上著課,小世就發現自已無論如何也集中不了注意力,頭暈暈得馬上就要睡過去似的,結果被老師發現讓同學給送回了家,原來是又發燒了,嗓子也腫了起來。姥姥用一個小碗在灶台下為他煎了一個雞蛋,說是用土辦法燙嗓子會好受一些。安於世永遠記得那個雞蛋的滋味,那是一生中最香的滋味,以致於長大後每次炒雞蛋的時候他都要從鍋裏撈一塊兒,趁著熱熱的時候塞到嘴裏,哪怕燙得直吐舌頭。
不知為什麼每次感冒小世都會咽喉發炎,惡心嘔吐,甚至有一次還休學半年在家養病。病痛的折磨讓他的耐力比同齡的小孩要多了一些,也更加安靜一些。
因為體弱的緣故,有好吃的姥姥都會為他偷偷留一份,也許是吃了太多的小灶,安於世是家中三個孩子裏最高的一個。但是生病的痛苦,一直伴隨他到升中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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