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回 身份之謎

章節字數:3328  更新時間:13-03-09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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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軒回到房間,放下焦尾琴,還沒坐定就見一名弟子神色匆忙的跑進門來,“邵先生您可回來了,明先生請您過去。”

    “師兄可說是什麼事?”

    “沒有,不過明先生看起來不太高興。”

    邵軒自知躲不過今日‘一劫’,徹夜不歸這樣的事情他長了二十幾年是頭一次發生,難怪師兄會生氣。

    來到明哲書房門外,輕輕扣了門框,溫和言到,“師兄?”

    “你還知道回來?進來吧!”毫無意外的怒氣,“你還喝酒了?”邵軒很怕明哲的原因除了他本身就很嚴厲且做事謹慎外,更重要的原因是明哲的體察力驚人,不論多麼微小的事情都逃不脫他的眼睛。

    “師兄息怒,昨日王爺款待,略作薄酒……”

    “夠了!”明哲的聲音突然提高,嚇得邵軒一個激靈。對於明哲與其說是怕,不如說是敬,明哲長他三歲,況且儒家講究長兄如父。

    見師兄盛怒,邵軒隻得不做聲,拱手行禮跪在地上。

    “逸軒好長進,如今膽敢徹夜不歸了?你這一身酒氣,在眾弟子麵前成何體統?逸軒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我們的使命。既然你飲了酒,我看就先醒醒酒吧。”明哲繞過邵軒走出書房,離開前問道:“弟子違規私自飲酒該當如何?”

    “三省祠麵壁思過兩個時辰,罰抄楚辭。”邵軒恭敬答道。

    “你為人師表,我看受罰也要有個表率,你去三省祠跪地思過四個時辰,罰抄楚辭全篇二十遍。抄不完不要出來!”說罷拂袖而去。

    “是!”邵軒毫無怨氣,態度淡然,拿了紙墨筆硯徑自去後院三省祠。

    慕容暄傍晚回府,對邵軒略作詢問後轉身走入書房等待傳晚膳。不知為何,今晚睡意了無,慕容暄在書房一直坐到子時,拿著手中的卷宗反複翻看,翻來翻去仍舊是陳放舟和六藝書院弟子的案子,這兩者一定有某種關係,可是關聯究竟在哪裏呢?說到六藝書院,讓他聯想到那個溫潤如玉的君子,低垂的雙眸,悠揚的琴聲,就連酒後的醉態都讓慕容暄留戀不已。

    “有刺客!保護王爺。”窗外的吵鬧嘈雜打斷了慕容暄的思緒。聽到刺客二字,慕容暄的第一反應就是張嘯天。

    “哼,刺客?本王倒要會會你有幾成斤兩。”慕容暄放下卷宗,提起‘顓頊’走出書房。

    眼見一條黑影從屋脊上飄過,慕容暄飛身追上,朱雀玄武等四人不敢慢待緊隨其後。那黑衣人引著慕容暄五人來到暄王府外一僻靜寬敞處,借著月色見那人一身黑衣短打,頭戴黑色頭巾,一張猙獰的麵具罩住麵部。那人突然停住腳步,從懷中掏出一本冊子甩向慕容暄,隨後飛身離去。玄武作勢追趕,被慕容暄喝住,“不必了,他的輕功是鳳於九天,朱雀與他對決也占不到便宜何況你們?”

    江湖中輕功排行榜上第五名草上飛、第四名移魂步、第三名壁虎功、第二名孤雁掠影、第一名鳳於九天。朱雀的輕功孤雁掠影已經算是獨步天下,看來此人大有來頭。慕容暄打開手中冊子,竟然是張嘯天壽宴的禮冊名單。

    “此人是友非敵。以後再見不必大動幹戈。”四護衛得令。

    禮冊上記錄的是各州府官員的賀禮,奇珍異寶自不必說,大多是昭明帝宮中也很難見到的玩意兒,其中兩條記錄最是讓慕容暄掛心,其一是某官員進獻一隊64人的波斯歌姬,名曰八佾樂舞。宴會樂舞有一定的等級規格,公卿大夫用兩佾十六人,國君王侯用四佾三十二人,天子才能用八佾。這是僭越之罪,單憑這一條張嘯天就可判他個謀逆。其二是某官員進獻了一隻東瀛夜明珠,如果慕容暄沒有記錯,這個夜明珠本是一對,是昭明帝壽辰時東瀛進獻的。為何這一隻會在國舅府就不得而知了。光憑這兩條還不行,靠山王和張美兒在昭明帝那裏根基已穩,若不能一舉拔除反而會被打倒一耙,那就得不償失了。慕容暄思及此處將禮冊放入書房的密室內,著手收集更多證據,那時必會一擊必中。

     “六藝書院的底細調查的如何了?”慕容暄本想問邵軒的底細調查的如何,每每提及此人的名字下意識的想要避開。

    “回王爺,雖不清晰,卻也有大概的脈絡。”朱雀隨即呈上一個卷宗,慕容暄詳盡閱讀後頗有深意的一笑,“走,去六藝書院。”

    六藝書院。

    明哲在書房裏讀書喝茶,看似無意的問身邊的弟子:“你家邵先生的楚辭可曾抄完了?”

    “回明先生,還沒有。”

    “嗯。”明哲繼續低頭飲茶。那弟子見事有轉機趕忙繼續道,“師尊,邵先生已經在三省祠呆了三天三夜了,那裏寒涼潮氣重,莫要病了才好啊。”

    “哼,你是想給他求情對嗎?我說過,他抄完就可以出來,是他自己手慢,我並沒有讓他在那裏呆三天三夜。”明哲重重的放下茶碗,那弟子不敢再言語,老實的站在一邊。

    “明先生,暄王來了。”門外趕來一名弟子,拱手通報。

    “哦?何時來的?”

    “剛剛進門,已經在客廳了。”

    “速速更衣見客。”明哲起身更換外袍換上深衣,疾步行至前廳。

    慕容暄此刻正在客廳飲茶,姿態灑脫不羈,哪裏像是做客?倒像是在自家客廳。聽到腳步聲,慕容暄抬頭笑道,“不速之客還望先生不要怪罪。”

    “王爺客氣了,倒是明哲姍姍來遲還請王爺海涵。”雙方互相行了禮,即刻入座。

    慕容暄擅長調兵遣將,更習慣速戰速決直奔主題,迂回那是儒生文人的伎倆。

    “怎麼不見邵先生?”

    明哲沒料到這暄王的第一句話就問邵軒,一時有些無言以對,難道對這位王爺說,他跟你喝酒所以我生氣了,現在正在思過?這不等於在說王爺你這人太不懂事兒,把我們家的好孩子都帶壞了。

    見明哲麵露難色,慕容暄猜到了七八分,繼續道,“前幾日邀請逸軒到王府上做客,本王與逸軒對弈十局難分勝負頗為過癮,光顧的下棋忘了時辰,本王甚感不妥,若晚飯都不招待將客人半夜送回實在不是待客之道,隻好請逸軒留宿一宿。北方人豪爽好飲,倒難為了逸軒這從不沾酒之人,今日本王特來向明先生和逸軒賠罪。”

    慕容暄說的合情合理,到讓明哲啞口無言挑不出一句不是,暗自歎了口氣,“子凡,去告知邵先生更衣見貴客。”

    “是。”子凡拱手退出。

    子凡來到三省祠見邵軒還在抄寫楚辭,地上全是布滿《天問》《九歌》詞句的宣紙,讓人無處下腳。

    “先生……”子凡輕聲叫了一聲,見邵軒抬頭,繼續輕聲道,“先生速速更衣吧,暄王到了,明先生請您去見貴客。”

    邵軒有些驚訝,隻是轉瞬的事情就平靜下來,輕聲道“好。”由於跪的太久,雙腿已經麻木,起身時一個趔歇險些摔倒,子凡急忙攙扶。在眾弟子眼中他們的邵軒生簡直就是神仙般的人物,長相儀表好不說,性格又溫和,最重要的事對弟子頗為寬容。對於此次邵軒被罰,眾人甚是不解。

     少頃,邵軒身著天青色錦袍,銀冠束發翩然而至。慕容暄起身相迎,上下打量了邵軒一番道,“怎麼幾日不見,逸軒憔悴了很多?”他若知邵軒這幾日罰跪思過外加抄了好幾天的楚辭,非把明哲的書院拆了不可。

    “這幾日沒休息好,王爺掛心了。”聽邵軒的聲音有些沙啞不似平日的清澈流暢,心中更加擔憂,“逸軒莫不是病了?”

    “王爺,邵軒真的很好,王爺不必費心。”

    邵軒仍舊似以往般低垂著雙眸,應對端方有禮,講話不疾不徐,倒也看不出什麼不妥。慕容暄忽然想到此番有要事,怎麼見了邵軒就泛起了糊塗?

    “本王有件重要的事情與二位詳談,希望能借一步說話。”慕容暄故意環顧四周。

    “既然王爺有要事,請到在下的書房吧。”明哲引領暄王來到自己的書房。雖不知是何事,出於對王爺的尊重,明哲最好的回答也隻能是應承。

    三人來到書房,關上房門,屏退了左右。慕容暄單刀直入的道,“明先生是南越國的王族,可知道南越王當年是被張勤的殺手團刺殺而亡並非意外?”

    明哲和邵軒聽聞此言同時愣住,不知道慕容暄為何唐突的提及此事,更摸不清為何要與他們說起,一時無言以對。

    “南越被攻破時南越宮上下上萬口人遭坑殺,其中王子公孫無數,唯有南越王的次子聶玄遊學在外得以幸免,如這位小王子還活著,應該與逸軒同齡。”說到此處他頗有深意的看著邵軒和明哲不再言語。明哲先生似是思索不語,邵軒仍舊垂著眼眸。

    “與靠山王的中都大軍裏應外合打開南越防守的是南越王的外戚,也就是這位小王子的親舅舅,本王很想問問這賊子心裏是如何想的,很可惜他在半年前被殺了,這人就是陳放舟。”

    聽到慕容暄稱陳放舟是賊子,邵軒抬起眼眸,一雙明眸仍是波瀾不驚。“王爺為何與我等提及此事?”

    “本王想求證一件事情,聶玄殿下若還在世,今年應是剛過弱冠,恰好與逸軒同齡。聶玄在齊魯之地求學師承儒家,這與逸軒有同樣經曆,逸軒是一年前來到蘇州的……”

    “王爺何意?”明哲打斷慕容暄,警惕的問道。

    “沒什麼意思,就是想問問逸軒在齊魯求學時是否知道聶玄這個人?”

    “王爺此問有何意義?即便聶玄在世又如何?”明哲道。

    “若他在世,身為男兒就要為自己的父王評判冤屈,手刃仇人,而本王願意成為他的盟友。”

    一番話讓邵軒不禁握緊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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