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24 更新時間：13-04-03 21:40
君再來茶樓一共三層，底層大廳是往來商賈尋常百姓歇腳之所；二層是餐廳雅間，三層則是一個小戲台，洛陽城最有名的說書先生和戲班子都在這。這裏也是名流權貴的往來之地。
程風之常常來這裏聽書，卻從未公開過自己的身份，就連茶樓的夥計老板都當他是哪家的公子。
阮先生一拍方木，朗聲道，“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眾人一片掌聲叫好。兩人聽完書又點了一壺上好的老君眉，“風之常來這裏？”聶玄抿了一口茶道。
程風之點點頭，笑著道，“嗯。在府裏也無事可做。我不願看劉妃的臉色，世堯不在時，就來這裏坐坐，等時辰差不多他該下朝了，我就回去。”
聶玄訝異的看著程風之，那劉氏的口碑頗為賢惠，好像父皇也說過她待程風之是不錯的，怎麼會如此？
“怎麼了？”程風之見他愣神問道。
“劉妃她。。。。。。不是挺寬厚的？怎麼。。。。。。”聶玄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問問。
“唉！所謂知人知麵不知心！”程風之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哀愁。
這劉氏是慕容昀的繼妃，是原王妃的陪房丫頭，雖然地位不高卻非常會討人喜歡。原王妃陳妃難產去世後，無人照顧繈褓中的嬰兒，這劉氏便當起了母親的職責，當時那勁頭真是叫親媽都汗顏。眼看這小公子長到了三四歲，慕容乾德和慕容昀的生母燕王妃甄氏便做主將劉氏收到慕容昀房中做了繼妃。慕容昀對她並沒有感情卻也不討厭，收房之後也沒在一起呆過多久。倒是常常跟程風之一處，那會兒程風之和慕容昀還沒有成婚，因此鬧出了很多風言風語。
程風之擼起自己的袖子，將小臂伸到聶玄麵前，“這就是拜劉氏所賜。”
聶玄看後倒吸一口冷氣，程風之放下袖子道，“身上還有。”
過了這些年仍舊可以清晰的辨認出是鞭子抽打的痕跡，若是當時該有多深的傷口？聶玄不禁皺起了眉頭。
當年，程風之剛剛十八歲，殿試高中了個探花，人家都走了關係，盡量進得宮中當差，日後提拔也快些。他父親十分迂腐不願走後門托關係，隻得在良王府做了個記室，後來有機會進宮當差，那時他已經被慕容昀迷上了，便是拉也拉不走了。程風之相貌俊美才思敏捷，非常得慕容昀喜歡，慕容昀常常與他一處讀書下棋。
那日在書房，慕容昀一時情難自禁便親了程風之，這一親近不打緊，越發難以控製，直接將人按倒在床榻上。程風之未經人事年紀又小，可給嚇壞了，礙於那人是王爺又不敢抗拒，趕巧劉氏經過看到這個場景，她悄聲退出去將這裏的情形添油加醋的告訴了慕容昀的生母燕王妃，慕容乾德自然很快也就知道了。自己的兒子是長子怎麼也要留個麵子給下人，程風之就慘了，打了二十鞭算是告誡。程風之是讀書人本來身子就弱，又是世家子弟，哪受過這樣的罪？那次差點連命都沒了。因禍得福，慕容昀把他接到自己臥房親自照顧，還肉麻的表了白，說什麼要照顧他一輩子。
程風之說到這滿臉幸福的一笑，道，“世堯長我七歲，又是燕王的長子，我當時並不覺得他是真心。豢養男寵的事在燕國貴族中很常見，我隻道他是玩玩而已。誰想那人竟擬了婚書。。。。。。”
“那劉氏。。。。。。”聶玄心想這劉氏也算有心計的了。
“她？她極盡人前逢迎之事。我一次生了重病大夫說不能吃發物，她便說要廚房給我開小灶，私下裏卻令廚房用煮蝦的水給我做飯食，差點害死我。”程風之深吸了一口氣道，“剛和世堯在一起那會兒她沒少背地裏折磨我，我還離家出走來著，後來世堯知道了要休她，可把她嚇壞了，才有所收斂。世堯孝順不願家醜外揚，我也隻對你提過。後來我也想開了，我和世堯在一起快樂就好。”
聶玄點點頭，心想，如此看蒙彩玉還算是善良之輩，這劉氏真是讓人心驚膽寒，人常說最毒婦人心，果真如此。難怪慕容昀對程風之百依百順，原來竟有這麼多的過往是外人不知的。
今日的茶水喝的有些多了，聶玄起身對程風之道，“失陪一下，風之等我一會兒。”程風之點點頭。
聶玄出恭回來，見一個痞氣十足的男人坐在自己座位上對程風之說些什麼。聶玄本以為是程風之的熟人，便也沒做多想，下一刻卻見那人去捏程風之的下巴，而程風之氣憤的打開他的手起身要走，卻被那人粗魯的按在椅子上。
“你做什麼？”聶玄走過去揪住那人的後脖領，那人被拽了一個趔歇。那痞子轉頭一看便笑了，心想今天撞了大運了，怎麼遇到的一個賽一個漂亮？嘴上犯賤的道，“我看你還是回去找個男人來吧！老子天生憐香惜玉，對你們這樣的美人兒下不去手。”說罷淫·笑起來。
“再問一句，你是何人？做什麼？”聶玄沒鬆手繼續問道。
“美人兒，你聽好了啊！大爺我是當朝聖上的二太子的小舅子！也就是當朝國舅！”
慕容旦的小舅子？聶玄從未見過他，慕容旦好幾個老婆，誰知道是哪個小舅子？
“國舅如何？國舅就可以光天化日欺負良民不成？”聶玄揪著那人的領子道。程風之不願暴漏身份，聶玄隻得跟他一起扮作一般貴族公子。
“我這不叫欺負！叫調、戲！”痞子淫·蕩的笑著，不時瞟向程風之。
“老子看上這小美人有些日子了，今天一見雙雕啊！”說罷又去摸聶玄的臉。
聶玄抬腿給了那痞子一個窩心腳，那人飛出一丈多遠，桌子凳子到了一排。小二和老板趕忙出來勸解。
“哎呦！這腳，這帶勁兒，我就喜歡性子烈的。”那痞子揉著胸口，半天才爬起來，衝一旁站著的幾個漢子道，“你們他媽的瞎啊？給我上！”
那五六個大漢抄起腰上別的棍棒就衝聶玄過來，程風之是讀書人，最見不得這種鬥毆場麵。有些發慌的道，“逸軒，算了算了，我們走吧！”
“想走？沒門！”那痞子揉著胸脯起身道，“都給我捆起來帶回府去。”
這六個人分出兩人過來就要捆程風之，聶玄踹開身邊的幾個人，直奔程風之，一把拉住他的手帶到自己身邊。以聶玄的身手，莫說六個人，就是六十個也不是他的對手，可程風之不會武功不能讓他涉險，聶玄的動作快如幻影，瞬間點了那幾人的穴道，又掏出些銀子扔給老板，帶著程風之從三樓的窗戶飛身而下直接落到大街上。
“逸軒，好。。。。。。好身手。”程風之撫著胸口驚魂未定的道。他知道聶玄的功夫不錯，今日卻是頭次見到。
“給我記住那兩個小子的模樣，下次不能放過他們！”那痞子看自己的手下都成了泥塑一般，在樓上氣的跳腳，他們哪裏追的上聶玄的鳳於九天？
“今日的事情，可千萬不要告訴世堯。”程風之懇求道，想了想又道，“也不能告訴世朝的。”
“我記下了！”聶玄溫和道。
“今日多謝逸軒！”程風之抿了抿嘴，“若無事就來府裏坐坐吧。”
“風之客套了，”聶玄心想也沒什麼事便應承下來。
慕容昀和慕容暄黑著臉見這二人有說有笑的回府，氣悶的問道，
“上哪去了？”
“去哪兒了？”二人異口同聲，頗有些兄弟連心的味道。
“找逸軒坐坐。”
“風之找我坐坐。”
慕容昀和慕容暄對望一眼，心想什麼時候他們二人如此默契了？這擺明了就是串供！
“出去也不說一聲！”慕容昀大聲道。
“玄兒，怎麼也不說一聲！”慕容暄也來了勁兒。
“我也不是黃口小兒，出去也要跟你請示嗎？要不你把我關起來算了。”程風之和慕容昀是典型的‘老夫少妻’，這樣的組合就意味著年紀小的可以任意撒嬌耍賴，程風之一甩袖子氣鼓鼓的坐在一邊，慕容昀立刻就沒了脾氣。
“我們回去再說吧！這次是我不對。”聶玄與慕容暄年紀相仿，二人便理智很多。慕容暄看著程風之的表現再看看自己老婆，不禁暗自幸福，看我這媳婦多通情達理啊！
“大哥，我和玄兒先回去了！”慕容暄道，臨走前衝慕容昀眨眨眼，那意思是，你趕緊收拾爛攤子吧，小心晚上睡書房。
聶玄一路上若有所思，慕容暄以為自己方才口氣太重開罪了他，便柔聲道，“玄兒，我也是擔心你。剛才聲音大了些。”
“嗯？”聶玄抬起頭笑笑道，“本是我不對在先。世朝，二哥的內弟有在洛陽居住的嗎？”
“為何問這個？”
“今天無意間聽有人自稱是二哥的內弟。”
“有這個可能性，我二哥你還不知道？正室不算，光側妃就七個，我們都說他娶了七仙女。還有好幾個姬妾，我都數不過來，每次都給我介紹，這是你的新嫂嫂。我現在已經記不清自己有幾個嫂嫂了。”
聶玄心想，那人還真有可能是二哥的內弟，如此蠻不講理的莽夫豈不要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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