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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字數:6826  更新時間:13-03-16 1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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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浣沙溪邊,兩匹馬兒一邊喝水,一邊悠然自得地搖著尾巴,不時地抬頭看向不遠處。一男一女正坐在草地上休憩,麵前的青山透著一股霧氣,仿佛仙雲繚繞,在這深秋能見到這樣一番景致倒也驚奇。

    “一寒哥哥,你說的漸翠穀還有多遠啊?我們都走了這麼久了。”身著一襲紅衫的少女偏頭問著身邊的男子。

    江一寒看向遠處,嘴邊帶著微笑,似是在回答少女,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語,“就快到了,這麼一路走來也該到了……”

    不知師父現下如何了,自學成出穀以來,已經有五年了罷。師父性格淡泊,長年隱居於漸翠穀,世事皆不能入他的眼,不輕易接見外人。江湖上對無塵老人多是敬重有加,但見過他老人家真麵目卻是寥寥無幾,自己能夠拜在無塵門下亦是已經逝世的父親所托,父親與師父是故交。當初拜別,師父隻說:“此番你學成離去,你要做什麼皆與我無關,但隻莫要傷害無辜才是。”

    此次帶了小苑前去,也不知師父是否肯收了。

    稍作歇憩,二人便又騎馬趕路了。一日後,便要進了漸翠穀。穀外有巨石當道,地形複雜,無塵老人隱居後為避免世人打擾曾布下陣法,要不是曾經生活在此,江一寒二人也是難進穀中。

    巨石陣破,道路緩緩顯露,小苑在一旁驚奇地不得了,對身邊的人驚呼:“一寒哥哥,你好厲害!這樣也能破解啊!”

    “傻丫頭,我可是在這裏生活了七年的,怎麼會不知道呢?”江一寒輕輕點了點少女的鼻尖,笑著說道。

    穀中景致十分特別,現下雖是深秋時節,穀外木葉落盡,黃金滿地,一派蕭瑟淒涼之景,而穀內卻生意盎然,滿目青翠,仿佛仍是春夏一般,更特別的是,越往深處去,這青翠之色越是深濃,大概這就是“漸翠穀”名字由來吧。

    行走在穀中,時常聽見清脆的鳥鳴,鶯鶯婉轉,悅耳動聽,令人渾身充盈愉悅之感。穀間流淌著山泉,清冽幽然,一掬泉水洗去連日的疲憊倦容,對於兩個遭致追殺的少年來說,這兒仿佛是世外桃源了。

    紅衫少女歡喜得不得了,一路蹦蹦跳跳,全然無憂心之色,“一寒哥哥,我好喜歡這兒啊!真美!”江一寒呼吸著山穀的空氣,清新沁脾,那麼熟悉的味道。

    江一寒憑記憶帶著路,雖有五年沒走過了,卻還是記得很清楚。穿過竹林,眼前是一座竹林精舍,還是當年那麼簡樸幹淨的樣子。江一寒輕輕推開竹屋的木門,“師父?是徒兒回來了。”

    無人應答。正疑惑間,忽見一白物飛來,江一寒猝不及防,霍地伸手抓住卻也後退幾步,站穩腳跟,仔細看手中之物,原來是一白淨的瓷杯,杯中清茶竟未灑出分毫。

    屋子裏傳來一老者的聲音:“你們進來罷。”江一寒微微一笑,師父是在試我麽?手裏仍捏著瓷盞,帶著夏小苑便進了竹屋。

    兩人走進屋內,隻見一白發老者氣定神閑,坐在木案邊喝著茶,清煙嫋嫋。江一寒上前,將手中杯子放下,彎身行禮:“師父。”老者神色淡然,飲完一盞茶才緩緩開口:“此次回來,可是有事?”

    “師父如何知道?”

    “多年未見,當初我亦交代過,無事不要回來,今既已回,必然有事。”老者不緊不慢地解開江一寒疑惑。

    江一寒心裏佩服師父的洞然,“是,師父說的不錯。”一邊側過身子拉身邊少女上前,“這位姑娘是徒兒朋友,家中遭逢巨變,一路上仇家追殺不斷,為確保她的安全,所以想請師父收留,暫避風頭。”

    無塵老人也未抬眼看,隻道:“你可知漸翠穀向來不收外人?”

    江一寒忙俯身說道:“徒兒知道。隻是的確無處可去,否則也不會來叨擾師父,還請師父破例一次。”

    無塵老人尚未置可否,站在一旁的小苑突然開口了:“一寒哥哥,前輩既有難處,就不要為難了,小苑隻道自己是個麻煩,沒關係的,就讓小苑聽天由命好了。”說著少女垂下了眼睛,神情失落,手指緊扣著。

    這女娃兒倒明事理。無塵老人聽得這一番話,突然改變了初衷:“好吧,你來到這既隻為這一個要求,我留下她便是。隻是一點,穀中日子清苦,你可挨得住?”最後一句是向夏小苑說的。

    “小苑早已不是千金小姐了,這一路經曆了不少事情,也吃了不少苦,前輩放心,我可以的。”紅衫少女麵露驚喜,忙說道。

    江一寒聽師傅這麼說,胸中似有大石落下,“多謝師父!”

    無塵老人微微點頭,吩咐一寒將小苑帶至住處。

    繁密的樹林裏,泉水汩汩地湧出,幾隻斑斕的蝶停在樹葉上,扇著翅膀。泉邊,紅衫少女對身邊男子說道:“一寒哥哥,你接下來要去哪裏啊?”

    男子沉吟:“我得回江家一趟。這一路走來,隻怕冷牧雲已經動手了罷。”

    “什麼?那…那江家會不會有事啊?是不是因為你救了我,所以無影才……都是我不好…”少女已經急了起來,一副要哭的樣子。

    “別急別急,沒事的,我早已飛鴿傳書讓陸南宣打理一切,江家的人應該都沒事的,不過我還得回去看看才放心……”江一寒安慰少女,眉色間有少許焦慮。

    “真的嗎?如果江家也出事了,那我…我這輩子都不會心安了。”

    “小苑,別想那麼多了,接下來的事我來處理就好,你就安心在此住下。師父他性格淡泊,不會像我一樣照顧你,你要自己好好照顧自己,也替我好好照顧師父,事情一完,我會來找你的,好嗎?”江一寒溫和地對少女交代。

    “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隻是一寒哥哥你一定要小心,我會在這裏等你回來的。”少女說著臉上微微紅了——這是一寒哥哥的承諾麼?

    次日,江一寒向無塵老人道別,老人知道他有事在身,倒也不挽留,小苑在一邊紅了眼睛,一寒哥哥…就要走了,他這一走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見呢。

    日頭朗照,穀內一片沉靜,隻有不時的幾聲鳥鳴,走到穀口,風變得大了起來,白衣男子衣裾翻飛,轉身回頭看著這青翠的山穀,臉色平靜,手指扣緊腰間長劍,一個翻身策馬而去。

    一路上馬不停蹄,直至揚州。

    揚州自古便是文人墨客偏愛之地,“煙花三月下揚州”,“誰知竹西處,歌吹是揚州”,“二十四處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煙柳繁華,處處歌吹,即使是在這蕭瑟的秋也彌漫著春日氣息。可是歸人隻心係一處,無心想念揚州的繁煙

    都吏剛睜開惺忪的雙眼,在微熹的晨光中緩緩打開城門,一匹駿馬便直衝而入,小吏嚇了一跳:嗬,這麼早就有人進城了?

    馬背上的人身影消逝得很快,小吏也隻瞥見了一方白色的衣角。揉揉眼,便已經不見了,心下疑惑,莫不是我在做夢呢!

    天空灰暗,秋風四起,白衣男子站在一片焦黑廢墟之中,默然不語,內心無比悲戚——終究還是逃不過,終究還是毀了。緊閉雙眼,心裏翻騰著無可名狀的情緒,右手下意識得緊握身側的佩劍,驀地,睜開雙眼,低聲冷冷咬牙道:“冷牧雲,總有一天我一定會踏平無影!”

    周圍行人漸漸多了起來,路過這片廢墟看見那名男子不禁側目,這是江家的人麼?

    “這還是十天前發生的事,那場大火燒得真是讓人心驚呢,那天晚上,火光都照亮了半邊天空,亮如白晝,一夜之間,什麼都燒掉了啊!真是可惜。唉,想來那江家也是揚州大戶,聽說還是在武林也是頗有威望的呢!”對麵賣燒餅的攤主不無惋惜地對詢問的路人說道。

    “真夠狠的,一把大火將江家心血付之一炬。”聽的人無不搖頭可惜。

    “可不是麼?也不知江家得罪了什麼人了,竟下了這般狠手,不過那些江湖武林中的事我們小老百姓哪能知道呢?唉,這世上是事真是想都想不到啊……”攤主一臉歎息,“聽說那江家隻有一獨子支撐家業,大火發生後倒不見有誰來處理,也不知道去哪了,就這麼一直擱置著,也著實奇怪。”

    不知什麼時候,白衣男子已經不見了,也無人在意,誰能想到他便是這廢墟原來的主人呢?

    江一寒聽了那些話,心中自是更加悲痛,但他克製著感情,現在最緊要的是找到陸南宣,問清楚江家人的去處。江一寒策馬來到城郊的竹林裏,找到一間木房,那是陸南宣的隱蔽住所,應該可以找到想要的答案。

    男子下馬,推開門,裏麵空無一人,看屋內情景,灰塵滿布,已有多日無人居住了,不在這裏,他會去哪裏?江一寒驀地想到不會是被無影的人帶走了罷?不會的,南宣一定會平安,江府的人也都會平安脫險的。江一寒心中已有些許焦慮,南宣,你可不能出事啊!

    出了門,不知現在該往何處去,忽然竹林裏走出一人,江一寒眼神一緊,下意識手腕翻動扣緊了龍吟。走近了發現是個麵目清秀的少年,他溫和有禮地走上前去,說:“閣下可是陸南宣陸公子的朋友江一寒少俠?”

    素不相識,他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江一寒提高了警惕,其中也許有詐。“在下正是江一寒,你是?”

    “小的是溫府門下,在此已等候少俠多日。陸公子正在敝府養傷,他交代過你一定會來這裏找他,因此還請江少俠隨小的去溫府一趟。”少年不緊不慢地回答。

    溫府?揚州醫藥世家?南宣在養傷,期間發生了什麼事?

    “我的朋友可是受了重傷?”江一寒焦急地問。

    “江少俠不必擔心,去過溫府一切便可知曉了。”

    看來隻有溫府一行才能解開疑惑了。“好,我跟你去溫府一趟。”

    少年一俯身,前麵帶著路,江一寒牽著馬在後麵跟著,仍不放心,到底出了什麼事?

    不多時,便一路走到溫府。少年吩咐下去將馬兒拉去馬廄喂食,俯身為江一寒引路。進了溫府,園中景致優美,雖說是寒露之秋,園內花草卻是開得熱烈,隻隨便一瞧,江一寒便發現著其中不少是珍貴的草藥,積雪草,蘼蕪,靈霄,紫參……果然是醫藥世家,連種植的花草也不是一般俗物。想來自己與溫府並無過多交集,隻是父親在世時倒與溫賢安有些往來,也不知現在是誰在當家了。

    少年將江一寒引至一間屋子便退下了。江一寒推開門,屋內布置別致清新,讓人有賞心悅目之感。正四處打量著,忽感背後有輕微掌風,心下一沉,驀地轉身,左手擒住來人手腕,右手發力迅疾鎖住咽喉,瞬間將人逼至牆角,突然耳邊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喂!一寒,住…住手!是我啊!”

    南宣?

    看清麵前的人,臉都扭曲了,正痛苦地叫道,可不是陸南宣那小子?

    “南宣,真是你!你小子可讓我好找啊!”白衣男子驚喜,收回右手,轉為在陸南宣胸口錘了一把。不想陸南宣咳了兩聲道:“哎喲!我傷可沒好完全呢,你小子下手可真重!”

    江一寒忙收了手:“誰讓你要偷襲我了?對了,你怎麼受傷了?嚴重麼?”

    陸南宣還沒回答,“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了,兩人轉過頭去,隻見進來一名女子。一襲紫衣,墨色長發,發間插著一枚玉簪,麵容清麗姣好,笑容溫婉,年紀看上去不過二十雙十年華,手上托著一個白玉小碗,著看向屋內兩人。“陸公子,該喝藥了。”聲音細膩不失溫柔。

    “多謝溫姑娘記掛。”陸南宣忙上前接住藥碗。

    看得陸南宣喝下了藥,被稱作溫姑娘的女子接過碗便要轉身出去,江一寒情急之下拉住女子衣袖,又覺不妥,鬆手放開,“姑娘留步,在下有事要請教姑娘。”

    女子回過身來,臉上露出訝異,隨即淡淡微笑起來。

    “江公子有什麼事?”

    “我的朋友為何會在姑娘府上?”江一寒脫口問道。

    略微沉吟,女子開口:“你的朋友受了重傷並且中了毒,倒在了溫府門口,我這才將他帶回盡力救治,至於發生什麼事你的朋友就在這,問他便是了。”

    “哎呀,一寒,我不就在這兒嘛,把我當空氣啊!”一旁的陸南宣不滿地喊道。

    江一寒又問道女子:“那他的傷……”

    女子看著陸南宣微笑道:“已無大礙,還須調養幾日便可全好。”

    江一寒鬆了一口氣,“麻煩姑娘了。”

    溫姑娘略微一點頭:“無妨,醫者本心罷了。你們聊罷,我出去了。”

    待得女子出門,江一寒一拍腦門:“忘問她名字了。”

    陸南宣嗤嗤地笑出聲來:“怎麼,看上這姑娘了?你小子別是重色輕友啊!”

    “瞎說什麼!我這不是要謝謝人家救了你嗎?”江一寒有些不好意思,假裝慍怒。

    “好了,她啊,叫溫若離,是溫家的小姐,醫術過人呐,要不是她恐怕你就見不到我了。”陸南宣撫著胸口坐下來對江一寒說道。

    溫若離…是溫賢安的女兒罷。

    “對了,快告訴我發生什麼事,居然連你也傷成這樣?”江一寒也挨著坐下,問著身邊的人。

    一番細談下來,江一寒得知十日前無影閣的人馬便來到江家,幸得自己早已知會南宣,江家的人才得以保全,隻是在最後撤離關頭,無影的人發現蹤跡,南宣力敵不勝這才中毒受傷,一路負傷倒在溫府門口從而被救起,而那場大火,冷牧雲必是惱羞成怒這才一把火燒掉了江家。無影果然高手如雲,用毒之深,連南宣這等好手也躺了這麼些日子才恢複過來,決不能大意。

    “一寒,抱歉沒能保全江家祖宅……”訴說完經過後陸南宣一臉惋惜。

    “我們之間還用說這種話?我很感謝你保全了江家的人,足夠了。”江一寒緩緩走到窗台,輕輕吐了一口氣,不知是歎息還是慶幸。

    “那…江家的那些人你準備怎麼安排?”

    “……無影勢必不會就此罷手,不能再讓他們回來了,隻有散些金錢資費,讓他們各自回家。”窗邊的人喃喃道。

    ——都是為江家奉獻了大半輩子的家臣及親眷,不能讓他們再身犯險境,隻是一番苦心經營終要消失殆盡了,父親,你可會怪我?

    再談了些許時候,江一寒叮囑南宣好好休息,陸南宣不滿地叫道:“喂喂,你把我當女人啦!這麼點傷我早就好了,你看我不是生龍活虎的嘛!”

    “你不好好把傷養好,我會內疚的,畢竟這一次是因為我才讓你受傷……”

    聽江一寒這麼說,陸南宣一怔,哈哈大笑起來:“你什麼時候這麼優柔寡斷了,我們可是刎頸之交,這不算什麼啊!”

    望著眼前好友,江一寒笑了笑,是啊!多年情誼,刎頸之交,連性命也可以交付的人,歲月變遷,得一知己人生何憾!

    “好!等你傷好後我們再一起喝酒,不醉不歸!“江一寒擊出右掌,大聲說道。

    “我會怕你?!不醉不歸!”

    兩人右掌相合,都會心的笑了起來。

    一個侍女叩門而進,對江一寒說道:“江公子,我家小姐說請你安心就在府上住下,和陸公子一起好有個照應。”

    溫姑娘果然心細如塵,定是考慮到當前情況,才邀自己住下。

    “好,替在下謝過溫姑娘。”白衣公子稍稍頷首對侍女說道。

    秋日的夜很安靜,殘缺了一角的月輪遠遠地掛在墨黑的蒼穹中,月華如水,灑向人間,給大地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涼意。靜謐如斯,心緒依然無法平靜,回想這近一個月發生的種種,江一寒實在沒有辦法安然入睡。從夏家慘被滅門,自己護送小苑至漸翠穀,一路上不斷的追殺,到如今江家被付之一炬,無家可歸,人生的境遇真是無法預料嗬!

    這一切都源於人的自私與欲望,欲望就像一口深不見底的井,哪怕隻是徘徊周圍,也有被吞噬的危險。這江湖武林,成者王敗者寇,力量與財富是至尊法寶,吸引著人為之瘋狂,殺戮成性,這條路枉送了多少無辜之人的性命啊!隻是得到了又能如何?在無窮的生涯裏,一切綺繡終將化為腐朽,權利都將是過眼雲煙,追名逐利也隻是推動了生命的枯朽罷了。可悲的人啊,你什麼時候才能看透這一切?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萬千年來,永恒一如的,也隻是著天上的明月罷了。

    江一寒倚著闌幹,長長舒出一口氣。浸沐在寧靜冰涼的月光裏,紛亂複雜的心緒似乎得到一絲撫慰,正欲轉身回屋,忽地怔住,耳邊絲絲縷縷地漏入一陣琴音,時而輕柔緩慢,時而清脆悅耳,心思都被吸引了過去。

    “明月在天西,初如玉鉤微。一夕增一分,堂堂有餘輝。不掩五星耀,不礙浮雲飛。徘徊河漢間,秀色若可餐。清風起叢桂,白露生階蘭。高樓望君時,為君拂金徽。奏似堯舜音,此音天與稀。明月或可聞,顧我亦依依。月有萬古光,人有萬古心。此心良可歇,憑月為知音。”

    是《明月謠》。

    清朗月夜,這動人心笙的琴調將胸中的煩悶一掃而空,天地間仿佛就隻琴音飄越。江一寒一時興起,決定尋找這琴聲的由來,月下尋琴,倒是一番雅事了。

    一襲白衣穿過芳香的藥圃,步子很輕,仿佛生怕驚動了音符。身影穿梭在輝光裏,終於在一個精致的亭閣裏找到了琴音來源。一名身著淺藍輕紗的妙齡女子坐在月色裏,信手撥動著琴弦,眉色沉靜,遠遠望去恍然讓人覺得是月下仙子。江一寒看清那正是白日裏見過的溫家小姐——溫若離。一曲終畢,女子停下,抬首,瞥見了不遠處的人,目光正迎上江一寒的臉,似是溫和地對他笑了笑。江一寒本以為打擾了對方興致,卻又不好就此離去,便索性走進了亭子。

    女子起身,臉上是柔和帶著暖意的淺笑:“江公子,這麼晚了,莫非你也是來看月亮的?”

    “其實我是無法入睡,便看看月亮,不想聽見姑娘美妙琴音,便被吸引到此,還希望沒有打擾到姑娘。”白衣公子微笑著對女子說道。

    “不,沒有打擾之說,隻是我彈得不好,見笑了……”若離微微頷首。

    “姑娘自謙了,‘奏似堯舜音,此音天與稀’,琴聲很好,加上這美好的月色,讓在下不得佩服姑娘琴藝。”

    天上明月移動了一分,剛好照在了亭子裏兩人的臉上,溫若離發現月色中的男子麵容清秀俊朗,棱角分明卻不失溫和,一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的形象。

    武林中人也有如此書生君子氣的人物麼?溫若離心想。

    “江公子是否心中困擾?”

    江一寒略微沉默,開口道:“一些瑣事罷了。人活於世,這些事又如何能擺脫得了呢?”語氣中帶有淡淡悵惘和疲憊。

    “若離不懂人生,可是在治病救人的時候明白一個道理,無論傷者病得有多重,傷得有多深,隻要心中仍然懷有希冀,有活下去的欲望,這份希望便勝過任何良藥”,女子仰起頭看著黑絲絨上點綴的玉輪,“大抵人生也是如此,心懷希望才會有生機。”

    江一寒臉上露出淡淡笑容:“是啊,活著就會有希望。多謝姑娘寬慰,和姑娘說話很安心,很放鬆,江一寒很高興能結交姑娘這個朋友。”

    女子轉過頭看著那人的側臉,他是真心的吧,聽到他這麼說,心裏竟莫名歡喜起來。

    月漸西移,兩人站在亭中,說了半夜的話才離去。

    (報告!!有話說!這是以前閑暇時寫的文,有些存稿,可是由於近來日更已經快用光啦!!所以呢,接下來,就不能日更了,大概是周更。。。因為還有另一篇沒有輸入電腦文稿裏啊。。。。希望支持喜歡這篇文的朋友繼續支持喜歡啊。。。。拍磚也是歡迎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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