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部分

章節字數:3862  更新時間:13-03-12 16: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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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感覺到,冰冷鋒利流轉著燈光魅影的刀劍吻過自己同樣寒涼的勝雪般白皙的胳膊。感受到劍鋒的力度,疼痛緩慢而癡情的纏繞在腕上,綿延不息,接著又像是淩冽刺骨的大漠風沙一般,霸道蠻橫的強占了最後一絲清醒的意識。

    將自己安放在寬大柔軟的白色大床上,不再花力氣做任何動作。

    手自然地垂下來,鮮豔的血液不緊不慢的順著手臂滑落。在床邊形成一個小血泊,隨後迅速擴大。

    血液依舊絲緞般滑順。向外翻出的皮肉,邪邪的咧開大嘴,嘲弄般假裝紳士的緩緩吐著血,屬於璟體內躁動的鮮血。

    她看著胳膊,感覺不到疼痛了,隻是那傷口出血時會有脹脹的感覺。

    意識遊離,企圖掙脫她的軀體。

    可以聽見水流的音響。

    像是早些年姥姥家平房裏年久失修而鏽跡斑駁的水龍頭,關不緊。

    細小聰慧的水滴從它的嘴裏簌簌的逃竄出來,沾沾自喜的以為得到了自由,興奮的像個初次逃學的年少的少年。殊不知已被鏽跡汙染了靈魂。

    緊接著就墜落在邊邊角角長著烏青青苔的肮髒水池裏。

    水滴在消逝前發出悲涼如寒冬原野裏淒清的風般的歎息,極輕極輕的。被世俗的嘈雜紛亂湮沒。

    忽然就想起很久以前關於那個自己的“影子”的事。

    淡然的淺笑。

    死亡,未必是件好事吧!

    但,也不算太壞,。至少可以......

    再次醒來,白茫茫的房間。是醫院。

    李誌坐在床邊背對著她,細心的削蘋果皮,然後切成月牙形狀放在精致的雪白玲瓏鏤空蓮花紋盤中。

    她安靜的看他,嘴角似有若無的牽動一下。

    許久,他轉身查看她的情況,兩雙暗淡的眸擦出星星點點的光。

    “醒了?”他總是言語冷淡堅硬,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口氣。

    “......”艱難的坐起來,她並不回答,也覺得沒必要再講什麼,就這麼生硬的接住了他拋開來的炸彈。

    她心底知曉他想和她吵架,想參透她海般深邃綿長的心思,想讓她也感受一下憤怒帶來的長久難息的苦痛,想看看她也如自己一樣被愛欲折磨的狼狽不堪的模樣,想看見她也發狂如困獸的姿態......

    他站在舞台上,歌舞升平,起起落落。都是麵目沉著的樣子。

    隻有她可以讓他憤怒的難以抑製,激烈的顫抖,口齒不清的大聲罵她,用手使勁的摑她的臉,看她嘴角流下細小如蛇的血跡。

    他的暴戾恣睢。

    她總是能將他如死灰般的心在瞬間點燃。

    她的疏離,諷刺的看他,荒唐的相互撕扯。在彼此身上,留下血印汙漬。在心底留下創傷和暗淡的印記。

    “說話呀!你他媽有病吧!割腕?是自殺還是自殘?”男人敏感如繃緊到極致的弦,瞬間在沉默中撕心裂肺的斷裂,火爆的脾氣衝破最後一點可憐的理智。

    “說話!”在她白嫩的小臉上留下耀眼的紅印。

    “一時...的想法...而已。”在疼痛中緩慢的,用纖細清淡的聲音,道出讓他更加狂躁的話語。

    “什麼?”像是聽了句夢話,他竭盡全力的遏製宇宙爆炸般強烈的憤怒。

    “......”垂下烏黑的發絲,劃過瘦弱的肩,掩蓋住蒼涼疲累的眼睛。

    “好!...就這樣吧。隻能這樣了。”做出最後的抉擇,心髒碎裂的很巧妙,未被旁觀者知曉。

    “......”抬眸仰視他。作為一位家喻戶曉的明星,被光環包裹的李誌。年僅29歲。其身後的世界,那個早年失去雙親孤僻俊秀的男孩的蒼涼慌張的背影,那個有個不愛自己的妻子的閃亮的明星。

    不被人知。

    “明天。...我同意和你離婚了。...今天我累了就先回去了。善後費會給你,以後每月都會寄給你。...無論,你身在何方。”拖著疲累的被日光和心情拉的很長的影子,他沒回頭就走出特級病房。

    輕聲的歎息,轉瞬即逝。

    璟滿足而淡漠的裹著被子躺下,繼而又沉沉的睡去。

    很深的夜色,墨色般凝重,在宣紙上鋪散開來。

    他夢見曾經他們坐在一起,抬頭看繁亮的星空。那時是剛剛結婚,他心底無限歡喜。和大多數男人一樣,在愛裏變成個無知的孩子。

    “天空,真是個愛哭的壞小孩。”清涼的聲音飄散在涼薄的風裏,淡雅的薄荷草氣味。

    他望著說話的璟,覺得她是安靜幹潔的女子,卻有著極多的秘密。

    即使是這樣,他也很愛她。不知道理由的。隻是愛她。

    他隻是想多了解她,她的過去,她的家,她的一切。

    而這恰恰又成為日後彼此不和的引爆點。

    “星星,是天空的眼淚。每一滴都晶瑩剔透。是從心底流淌出來的,所以期間飽含的真情永恒亙久的遺落下來。留在世人滄桑的眼眸裏,給予他們活下來的勇氣。”她自言自語,講完後清淺的微笑。

    他忽然不知應怎樣應對,就沉默的聽。看她不完美的麵龐,苦澀駐紮在味蕾上倔強的不肯離去。

    他知道,她性情淡泊。笑靨綻放的次數極少。

    她吸煙,近乎瘋狂。眯著眼,睫毛在聚光燈下顫栗。神態自如,怡然自得。

    一次宿酒後,她點著煙,含糊不清的吐字,口裏散發糜爛的酒氣。

    “你仔細看。它燃燒的時候,由於煙草是一圈一圈卷起的,所以會有焰花盛放。這種花很溫暖,一寸一寸把熱量傳遞給指尖。心就有了依賴......”她自嘲的苦笑,帶著看黴菌般的眼神打量這個陌生又熟悉的世界。

    你的心無所依傍麼?

    璟。

    我不是你的依偎?

    你要的是什麼?......

    他心疼的注視她,苦澀彌漫。

    掙紮著醒來,點支煙。

    想起初次見到璟的時候,他還剛剛被媒體炒得火紅,隻有27歲,她代替別人來采訪他。

    冬季,她穿白色呢絨大衣,灰色舊毛衣,厚的棉布褲子,運動鞋。鼻頭泛著微弱的紅,像是暗夜裏的警報燈。素顏朝天,略微淩亂的發隨性的披在幹瘦的肩上。廢柴樣子,無法讓人情欲飽滿的幹澀。

    見他走來,她沒講話,也不去理睬他,似乎他是來采訪她的。

    從窗台上拿煙深深的吸進去,釋放生命般一吐為快。眼底的放縱沉溺,被一覽無餘的蒼涼。

    他無措的坐下,看她自然頹廢的樣子,心底被狠狠的晃動。

    她是頹靡的春末野花,小巧而幹淨。不知廉恥的怒放,荒廢頹唐的放任,狠狠的縱欲,破罐子破摔的恣意妄為。

    也許就是這樣,他喜歡她的自然。安靜。彷徨。放縱。頹靡。以及諸多秘密纏身卻依舊自如的姿態。

    發現他怔怔的望她,帶著驚異慌張的滑稽麵孔。她的心情忽然就亮起來。

    看她很開心的狂笑,淚水見縫插針的滑下,洶湧澎湃的拍打心底幹涸的海岸。慌亂的用袖口擦幹,那種晶藍深幽的液體卻又奪眶而出。

    見她不知所措的掩飾悲傷,卻又欲蓋彌彰。心疼的看她,決心照顧她。作為一位正步入正軌的明星,極其輕微的顫動,改變了其相應的日後成為亞洲乃至全球巨星的軌跡。

    漸漸整理好糟糕的情緒,她紅著眼眸抬頭。睫羽上綴著細碎如露水般剔透的淚珠。

    她清淡的道歉,說是家裏出了事,狀態不好。很快進入正題中,然後簡潔的結束了單調的采訪。

    他後來漸漸知道她不是做這樣專題的記者,隻是為了掙錢,掙更多的錢。養活2個孩子和父母。

    她離去前遞出名片,收起他的名片。迅速付錢,走出咖啡廳。

    總是忙碌的樣子。她即使是在日後與他約會,結婚後的日子。都是匆忙的。像是有很多的事要她親自處理。而事實亦是如此。

    他想讓她婚後辭去工作。她堅決的反對。後來隻好作罷。

    想起他為了追她,陪她一同去了四川。

    她歡欣的先到成都落腳,拍攝寬窄巷的精致小店。到大慈寺,水井坊。遊覽老成都民俗公園,歐洲風情街,錦裏,昭覺寺。去洛帶古鎮。

    她總是一路走一路拍。拍雲朵,大片厚實卻看著柔軟的雲。拍光影,稀疏詭譎。拍風景,古香古色清潔淡雅。拍樹與陽光,交錯縱橫。拍鄉間小道,靜謐安定。拍琉璃瓦的平房,古老沉然。

    他說,“你總是拍一些普通人難以察覺的驚心動魄的美景。能在瞬間觸動人心底最柔軟的部位,一舉擊垮。”

    她在那一刻,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那時他們在一起時候,她最認真的一次看著他。即使短暫,卻深入人心。

    他不知道,她隻是想起了自己的那個“影子”。

    旅行的最後一天,她叫他呆在旅店裏,她一人外出。

    他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裏,隻是回來時眼眶紅腫。

    他擔心的問“怎麼了?你一天都去哪了?”

    “沒什麼。我隻是去了一個不知名的水月庵裏坐了坐。”神情淡漠,情緒不佳,眼神飄忽不定。

    他不知她到底怎樣了,隻是知趣的不再插話。

    她還是不熟識他的,不會講自己的過去,以及對未來的想法期望。畢竟才認識沒多久。

    後來,結婚了。他再提起這件事,她依舊緘口不答。

    他本以為可以了解她,她的過去,她現在的心境。

    她從不給予他機會去知道他想知道的一切。

    想起她在他窮追不舍後終於嫁給了他。她說“我有兩個孩子要帶。一個是我生的,另一個不是。但都是我最愛的孩子。”

    他心裏苦笑。他知道她是有故事的人。

    “好。我知道了。我會好好對她們,撫養費都由我出。”他在沉默很久後給出了答案。

    “不過,我不喜歡孩子,不要將她們帶會我們住的房子裏就好了。你可以隨時陪著她們。隻是如果我在家的話,你可以盡量陪我嗎?”他艱難的在後來補充。

    “好吧!”她點頭答應。

    他想起,她和他第一次吵架。婚後2個月的時候。

    他總是感覺她並不愛他。事實亦是如此。

    他本來以為結婚,是彼此關係的粘合劑。結果卻這般糾結。

    他們沒來由的吵了架,就有了第二次,三次......

    她從不會失去理智,而他卻總是狂躁到暴走。

    他想起她對兩個孩子笑的時候,表情和煦溫暖。

    她和他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怒目相對。

    或者應該是他怒目相對著她,而她則一副天塌下來都無所謂的表情。

    即使他憤怒的砸掉家裏昂貴的紅木家具,打碎水晶玻璃。

    她永遠都是清淡的表情,不生氣,不快樂。

    他知道她的心裏一定有一個可以讓她展現所有情緒的人。

    他知道不會是自己。

    他不知道是誰。

    她從不提起關於她的事,他問了也是白問。

    艱難的吃完早點,他決定去醫院。再去看看她,問清楚她為什麼同意結婚又很快決定離婚。他想再挽回些什麼。

    進醫院,看她坐在床邊,凝視窗外的木蘭。潔白的花,落在地上被碾壓,呈現黏膩的黃色,倔強的花,生死鮮明。

    料到他會來一般,她回眸笑著,看他。

    “坐下來。李誌。我自知對不住你的。但無法挽回。你我還有路要走。不要被彼此牽絆。我本就比你大了4歲。是不適合你的。我的心早被別人帶走。更是無法愛你。而且這世上還有人比你重要。你莫要憤怒。我講給你一些故事。其中也許有你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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