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308 更新時間：13-03-29 12:37
褣逝本應是褣侍。
薑華上神臨去時拉住她的手，含淚道：“我知這一生欠你甚多，可惜卻沒有回報的機會了，可就算這樣，我也還是不得不厚著臉皮將我這苦命的孩兒托付與你，除了你我再也不知還有誰能好好待他了，就算是父親我也信不過。隻盼著你能好生護著他，若是讓天庭的人抓到把柄，天帝定是不會放過他的。我不求太多，隻望著他能無憂無慮的長大，連替著我和他老娘的那一份快快樂樂的活下去。“
清敘的心一陣陣緊縮著疼痛，幾千年幹涸的眼眶終於第一次蓄滿淚水，她強忍著淚意，盡量穩住顫抖的嗓音說道：“其實自婆羅刹死時，你便就沒了活下去的念頭罷，別否認，我自小與你一同長大，你的心思我豈會不懂，可這孩兒才這麼小，你也能這般狠心離他而去？”
薑華上神勾出一抹澀然的笑來，“是啊，羅刹已經不在了，你可知沒有她的這百年我是怎麼過的，終日活在自己編織的幻鏡中，隻我與她兩個，如同往日一般，撫琴、喝茶、對弈，偶爾還拌拌嘴、對幾招，這樣簡單卻快活無比的日子隻能在幻境中出現，可幻境畢竟是幻鏡，術法一停，她便又會不見，這樣的日子我終於也是沒法再堅持下去了，你說得對，我確然是個狠心殘忍的人，對你如此，對父親、對這孩子亦是如此。所以就再讓我自私一次、讓我安心的去罷，羅刹也寂寞太久了，我該去陪她。”
清敘依舊不答，隻依舊將自身的仙氣綿延不斷的輸入他的身體，靜默片刻，看向懷中的孩子，緩緩說道：“好，我不再強求了，隻是這孩子卻是著實可憐，你便為他取個名字吧，這隻能是你為他唯一留下的了。”
薑華疲憊的眯了眯眼，清敘自然知道他這是精氣神開始在流失了，手下更是加大仙氣的輸入，可心下卻明白，他已經沒了活下的意誌，就算給他再多的仙氣也無濟於事。
薑華沉吟片刻，虛弱道：“就叫他褣侍吧，希望他可以一輩子留在你身邊侍奉，以報你對我夫妻幾次救命之恩、還有對他的撫育之恩。”說完他像是想到了什麼愉快的事來，露出個放鬆釋然的笑來，“你可知我曾經心儀過你，當時還為得不到你的回應很是消沉了一段時間，可現在我唯一慶幸的便是你從未傾慕過我，否則我真當是死也不能安息了。”
“師哥•••••••”聽得這話，清敘又是委屈難過又是悲傷心痛，眼淚終於傾落下來，打濕裙擺、濡濕的地麵上瞬間開出幾朵青蓮來。
“為何要哭？”薑華吃驚的問道，掙紮著抬手要為她抹去淚水，隻是氣力不撐，伸到半空便無力的垂下。
清敘默默的握住他的手，垂淚不語。
“難道••••••難道你真的••••••••”薑華震驚的看向她。
清敘依舊不答話，可這便算是默認了。
“是什麼時候，明明以前你隻把我當你的好師哥•••••••”沉默半響，薑華才問道。
“從你離開天界去找婆羅刹的時候，那段時間我總是心緒不寧，什麼事都做不好，我便去了一攬芳華想尋一些安神的茶來，後來無意中卜卦算到你近日有場大劫，我卻怎樣都聯係不上你，當時我心急如焚便闖了師父的禁地總算見到了師父，好在師父不僅沒有責怪我，還開了天眼找到你的去處，這才救下當時生處險境的你，那時看到你渾身都是傷的與婆羅刹鬥在一處，卻寧願自己受傷也不願傷她，我心裏第一次那麼難過，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我的師哥終於不再隻是我的了。回了天界不久就是我的生辰，可你卻沒有來慶賀我生辰快樂，我忍不住下界去找你，看見你陪在婆羅刹的床前，溫柔的為她掖著被角說著情話。我失魂落魄的去了一攬芳華，酩酊大醉一場後醒來卻是格外的清醒，我知道我是愛上師哥你了，可我又怎麼能說出口，我隻能告訴自己師哥你現在很幸福，我隻要守護好你的幸福就好了。不過好在師哥你後來很少回天界也很少去一攬芳華，這才使得我的小心思得以一直瞞到現在。”清敘苦澀的說著，即使努力用著最普通的話語壓抑著情感，可這麼多年埋藏在心底最深處的感情一旦遇到一個爆發點，就算是身為上仙的她也沒辦法阻擋。
聽得這話，薑華許久許久都不曾答話，就在清敘快要後悔告訴他這些事的時候，薑華卻是艱難的蠕動著嘴唇，可也隻是叫著她的名字，再也說不出其他話來，“清敘······”
“師哥，我這個時候告訴你這些事不是想你不安，也不是妄望想要得到些什麼，我隻是想讓你知道我會好好的護著這孩兒。”清敘苦澀的笑笑，“師哥，你是這個世上最了解我的人，當然也會知道情愛於我來說得到固然很好，若是得不到隻是可惜罷了，並不會對我的修行有所損益。”
薑華沉默良久，張開嘴剛想要說話，卻是猛烈咳嗽起來。
“師哥。”清敘最後一點的傷感立即湮沒於鋪天蓋地的焦急恐慌中，雖然嘴上說著讓師哥安心的去，可心裏卻是難過的恨不得與他一道去了。“師哥。”明明自己強大到什麼都不怵，可如今除了不停的叫著他的名字，她什麼也做不了。
一陣陣的咳嗽過後，薑華臉上已經呈出了灰敗之色，“清敘，對不起對不起。”
“不要說話了，師哥，不要再說話了······”清敘已經是泣不成聲。
似是回光返照，薑華忽的露出個溫柔至極的笑來，“好好活著。”
清敘眼睜睜的看著薑華慢慢閉上眼來，他身上最後一絲仙氣也終於消散，沒有仙氣護體的身軀刹那間破碎成一片光華，消融於天際。
“師哥，師哥······”清敘的臉上掛滿淚水，表情愣愣的像是還沒有反應過來，嘴裏喃喃的，雙手下意識的撲過去卻隻摟住一片虛無，懷裏的孩子像是意識到什麼，睜開漆黑的大眼嚎啕大哭起來。清敘無意識的看向懷裏小小的孩子，終於意識到，師哥去了，那麼疼她寵她的師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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