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623 更新時間:13-04-26 12:14
車馬行走了整整三天四個人才回到金都。無鸞剛剛進城就因為要務而回宮了,東門澤帶著桃夭回將軍府,將軍府上下自然皆大歡喜,就連東門老爺也鬆了一口氣。
無鸞離開幾日,政務積壓許多,他屬下不少得力幹將謀士,早就將最近朝中事無巨細一一簡潔清楚的回稟,其中有一項就是七皇子派了一隊影衛深夜出城,也不知所為何事。
“唔啊!”無鸞眼前突然一陣鈍痛,痛得猝不及防。他咬緊牙忍住痛,撐著額頭一動不動的保持著剛剛的姿勢想要緩解疼痛。
那是一種來自眼睛內部的痛楚,仿佛一千根金針刺穿他的瞳孔,每一寸都是痛徹心扉。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有力氣支撐著身體走到一旁的銅鏡前,小心翼翼的,緩緩的,吃力的睜開了眼睛。
一雙媚惑而妖孽的紫色瞳仁出現在銅鏡裏。
無鸞的手抓緊了桌子邊緣,上好的楠木竟然被生生按出一個個清晰的指痕。
神瞳是軒轅王朝天生的寶物,隻有未來的帝王才會擁有,而每一代皇子裏也隻會有一個指定的繼承人能擁有強大無比的神瞳。神瞳的顏色是最純粹的寶石藍,天賦是精準的控製水的能力,無鸞在十六歲的時候開啟神瞳,那一年的吳領之戰,他緊緊憑借一人之力,將綿延千裏的戰場化為冰與血的地獄。敵方沒有一個人活下來,身著戰甲的年輕戰士瞬間被冰塊包裹,然後爆裂開去,大片大片迸濺出的血液染紅了戰場,流血漂櫓。
從那個時候,軒轅王朝臣服在無鸞的腳下,萬民歸順。
在百姓和大臣的歡呼中,在所有的讚譽和權利壓在身上的時候,隻有無鸞一個人知道,他的神瞳很奇怪。
因為神瞳偶爾會顯示出紫水晶的顏色,紫得那樣通透徹底,反而襯得藍色很虛假。
這是無鸞一個人的秘密,他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包括東門澤。神瞳一個月至少三次變色,每次變色之時他都會身受錐心之痛。
“主人——”空氣閃了閃,一個黑影突然閃現出來,一襲青衣的俊秀男子跪在了無鸞麵前,他恭敬的舉起雙手,手中是一個紅色錦緞小盒。
無鸞低頭掃了一眼,接過錦盒打開,取出一枚灰色丹丸,放進了嘴裏,順便問道,“你的傷好些了麼?”
上次十刃被桃夭所傷,內骨都斷了好幾根,無鸞以為他要養一段時間的,可是他卻很快就歸位了,這是出乎無鸞預料的。
十刃是無鸞的影衛首領,默默在黑暗中保護無鸞。
沒有人會在乎影衛,也沒有人知道一個小小的影衛的心思,十刃總是在黑暗中用溫潤的眼神凝視無鸞,無聲的溫柔繾綣。他永遠也不會讓無鸞知道這件事,被自己的影衛愛上,主人應該會覺得恥辱吧?
“屬下傷已經全好了,多謝主人關心。”十刃垂下了頭,虔誠的道。
無鸞沒有再說什麼,十刃默契的隱匿於黑暗裏,仿佛從來就沒有出現過一般。
“派人盯著桃夭,他一有不軌就立即稟報。”無鸞冷冷的聲音在雅致的廂房裏響起,頓了一下,他又淡淡加上了一句,“若是他離開了軒轅的土地,就下追殺令吧。”
黑暗裏響起領命之聲,無鸞眼睛的疼痛被藥物壓了下去,他便又坐回了案牘之前。
骨節分明的有力手指緩緩翻著一頁頁的麵前堆積如山的奏折,無鸞眉宇微鎖,全身灌注的看著。明亮的宮燈將整個書房照的纖毫畢現,柔和的光芒打在無鸞的發上,說不出的安詳而寧靜。
青銅鼎龍鳳香爐裏飄出嫋嫋清香。
突然,無鸞的睫毛抖動了一下,目不轉睛的盯著麵前加了皇室密封漆的信封,這個信封是和那些奏折一起抱過來。他拆開了信封,一塊金燦燦的牌子滑了出來,牌子上用大篆刻著清晰的四個大字“阿雷亞多神諭”。
無鸞拿起來牌子翻了過來,牌子的背後用同樣的字體刻著三個小字。
“滅軒轅”。
“桃夭這孩子真孝順,昨兒個給二娘挑的布料美極了,實在是適合二娘呢。”柳姨太笑的合不攏嘴,她本來就是個小肚雞腸的市儈之人,桃夭又是極懂察言觀色的,自然哄得她樂不可支。桃夭自從回府之後,仿佛突然間見到了這府中的好處,愛上了與人親近。東門澤知道,桃夭真的很想融入這裏的生活。
他在努力的改變著,他已經不會動不動就跑到後花園的樹枝上和小鳥與蝴蝶說話,也開始漸漸的吃一些飯菜,他努力想要做一個東門家的人。
“少爺,您的畫畫得真好看。”時隱端著剛剛泡好的雨前龍井放在了東門澤的書桌旁邊,看到東門澤正在畫麵前的一池荷花,工筆細膩,栩栩如生,忍不住讚歎。
現在他變成了東門澤的侍從,雖說隻是下人,但是和之前的生活比起來要好很多。
東門澤被他一誇,心裏倒有幾分歡心,笑著去接他遞過來的茶盞:“你倒有些眼色。”
誰聽了好話心裏都歡喜,再加上東門澤性子很溫和,時隱也不忌諱,坦白的說出來:“不過少爺畫中也略有些瑕疵,取的是‘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的景,就不該在荷葉下畫一隻錦鯉徒增累贅;還有既是風過荷塘,漣漪陣陣,荷花又豈能筆直而立,再者主子工筆畫自然是極佳的,畫中意境卻還差了幾分,景太實則缺遐想······”時隱噼裏啪啦說了一大堆,正說得起勁呢,卻突然發現東門澤淡淡的盯著他,把他嚇了一大跳。腿一軟就跪在了地上,瑟瑟道,“少爺恕罪,是隱兒多嘴了,隱兒根本不懂畫就對少爺的畫作亂評價,請少爺責罰。”
“是該罰。”耳邊傳來東門澤的聲音,時隱把頭貼在了地上,抬也不敢抬一下。
東門澤看著他覺得好笑,輕輕踢了他一下:“起來吧,罰你作畫一副,就畫這蓮池之景。”
時隱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抬頭偷偷看了東門澤一眼,見對方在笑,也鬆了一口氣站起來,對剛剛卻還是有些心悸,待在一旁不敢說話。
“這畫是爹前些日一時興起畫的,讓我來題詞,我賞畫還成,畫便是萬萬不能了。”東門澤頗為好奇,“時隱,原來你是通詩畫的麼?”
時隱有些羞澀的點了點頭,可是眸子中也有壓抑不住的驕傲:“隱兒不是天生的小倌,隻是家道中落,父親因病去世,娘親和隱兒無依無靠,隱兒又小,做不得事,才會被買到小倌樓的。先父幼時對隱兒管教極嚴。”
難怪一個小倌會有離開青樓不認命的想法,原來是飽讀詩書通事理之人啊。東門澤現在有點理解時隱當時為何會那樣“脅迫”自己了。
“你看著也是天賦超常,一會我找先生過來考考你,如若你還是可造之材,便繼續讀書吧,說不定下次春試還能考個功名什麼的。”東門澤說道,府中本來不缺下人,埋沒了人才可就不好了。
“真······真的?”時隱顯然驚喜萬分,他連忙跪下給東門澤叩了一個頭,眼中滿是激動,“主子大恩,時隱實在無以為報,來世做牛做馬,銜草結環,任由主子驅使。”
“嘖嘖,我才離了多久,你就把來世都許給他了。”怪腔怪調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桃夭及其不滿的走過啦,狠狠瞪了時隱一眼,“送完茶就趕快走,你老是賴在澤身邊想做什麼?!”
時隱唯唯諾諾的應了,退了下去。
就在時隱離開的時候,他聽見了東門澤逗桃夭的聲音:“你放心吧,他怎麼能和你比?為夫真的沒有納他的想法。”
驀然的,時隱覺得心裏很堵,堵的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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