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394 更新時間：13-05-07 09:02
“前三甲中隻有他一人家世平淡，勢單力薄，而且若是我提拔出來的，又是東門府的人，肯定有人以為他是我的傀儡，這麼一來時淩熙第一個就不會放過他。”無鸞頓了一下，繼續用毫無感情的聲音道，“他雖然極力壓抑自己的才華，但是文章細微之處還是能清楚的看到他的聰慧，一個優秀而背景單薄之人，在朝堂上，不甘被人利用就隻能下場慘淡。”
“你覺得他不行麼？”
“軒轅王朝最注重的是血統和力量，他什麼也沒有。”無鸞的目光緩緩落在了東門澤的臉上，麵容波瀾不驚，“澤，若是你想入朝為官，我會全力護你周全，但是若是他，我會看著他死。”
東門澤頓了一下，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寵溺的笑著揉了揉無鸞的臉：“你被桃夭傳染了嗎？若是傳出去軒轅王朝的太子殿下和一個東門府的下人爭風吃醋，還不貽笑大方？”
無鸞麵容溫和了些，他任由東門澤的手在他臉上亂捏，沒有避開。
“我隻是希望隱兒能夠過安定舒適的生活，如果朝堂不適合他，那就算了，勾心鬥角波瀾詭橘的或許真不是一個好去處。”東門澤沒有絲毫責備或者動怒的意思，很能理解無鸞。
“你對每一個人都這樣好麼？”無鸞突然問了出來，他璀璨如同最純淨的冰雪的眸子直直的看著東門澤，“即使那人隻是一個你撿回來的小倌？”
無鸞很少如此，東門澤倒是怔了一下，隨即笑容自嘴角化開：“也不是，隻是有些人我看著順眼，就對他好了一點。”
“那，如果有一天桃夭有危險，你會拚死保護他麼？”無鸞執著的繼續問道。
“······”東門澤毫不避開無鸞的直視，溫柔卻堅定的回答，“當然。”
無鸞閉上了眼睛，是啊，東門澤當然會毫不猶豫的保護桃夭，那日為桃夭擋下神龍巨劍，那日不遠萬裏追隨巫爾紮的使者，全都說明了東門澤是用生命在保護桃夭的啊。
如果不是愛，怎麼會用生命去保護另一個人？
可是澤啊，你讓我如何做選擇，阿雷亞多的神諭是“滅軒轅”，桃夭若是永遠溫順的待在你身邊自然沒事，可是有一天他恢複了安貝羅王的本性，受難的則是軒轅王朝。無鸞的眸中出現掙紮和苦痛的色彩，他被這個大網困住了，他有自信殺了桃夭，卻萬萬不願意被東門澤憎恨。
正在這時，門口傳來輕微的叩門聲，隨後一位雪衣公子攜著朱紅色的食盒邁了進來，那公子長得秀美卻不乏英氣，眉如遠山，眼如水波，走路搖曳生姿，但內行人一看就知是練家子。他對著東門澤微微一笑，然後含著笑走到無鸞身邊，放心食盒溫聲道：“殿下休息一會吧，這雪蛤冬菇湯是子恒特地讓廚房一大早給殿下準備的，殿下用一些可好？”
在太子宮殿當差的，大都知道近來太子無鸞比較寵幸兵部尚書二公子秦怡，甚至允許他暫住宮中，與自己談學論道。當然，據部分不可靠消息，秦公子有時晚上也會衣衫不整發絲淩亂的從太子寢宮裏出去。
“下去。”無鸞淡淡的吩咐，都沒有看一眼大獻殷勤的美人。
“殿下——”秦怡仿佛有些委屈，他一向養尊處優，即使和無鸞相處數日也沒有被如此幹脆的拒絕過，於是他不甘心的再次求道，“您就嚐一點吧，也算子恒一片心意。”
無鸞還要再說什麼，東門澤已經先他開口了。他唇上依舊是如沐春風的笑容，絲毫介懷都沒有：“別辜負美人心意啊，你慢慢用湯吧，我先走了。”
也沒有等無鸞同意，他已經轉身就要離去。無鸞忙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袖，清冷的音調中有了一絲顫抖：“你才來了幾分鍾，這麼快就要離開了麼？”
東門澤也怔了一下，之後淡然的笑笑，拽回自己的袖子，緩緩離去。
無鸞靜靜看著那個越走越遠的棗紅色絲綢袍子的身影。
秦怡自己打開了食盒端出一碗美味的湯，他白皙的手指握著銀質的勺子舀了一勺湯品了品，臉上是享受的表情：“這皇宮禦廚果然名不虛傳，殿下真的不要嚐一嚐？”
無鸞冷冷的看著他。
秦怡訕訕的放下勺子，滿臉堆笑道：“小臣也就是想試探一下東門公子對您的情義······”本來想讓他嫉妒，沒想到他卻反應的那麼······不在乎。
“出去。”無鸞的聲音沒什麼情緒，聽不出喜怒哀樂。
秦怡馬上收起了湯一溜煙跑了出去，他可不想得罪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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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隱坐在一個長滿青苔的石台階之上，抬頭望向不遠處藍的通透的天空。
這是遠離喧囂大街的一個狹小角落裏，在這裏，石頭由於長期背光而長出滑膩的青苔，幾棵孤零零的小草頑強的從地底鑽出來，但是由於不見陽光，長得瘦弱而可憐。
他已經在這裏做了好幾個時辰，腦子裏空空的，什麼也沒有。
對考試的結果，他沒有憤怒，更多的是茫然，他暫時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他的夢想破滅了，他的計劃也破滅了，從此之後，他是不是離東門澤就越來越遠了？
如果連自己的愛情和事業都爭取不過來，又怎麼算作頂天立地的男兒？
“隱兒，你怎麼還在這裏，天氣不太好，怕是要下雨了，我們回家吧。”東門澤慢悠悠的走了過來，見到時隱如今頹敗的模樣，嘴角微微露出笑容，溫和的道。
時隱淡淡看著東門澤，別過了頭，對方的聲音還是那麼溫柔，笑容還是那麼溫暖，可是為什麼自己有一種想要哭的衝動？
“你在鬧什麼別扭啊？沒考上便算了，入朝為官也不算個頂好的去處。”東門澤在時隱身邊坐下，陪著他看石頭上的青苔，“天地廣大，出路多得是，別煩惱了，我們回去吧。”
“你別管我。”時隱咬咬牙狠心道，可是他的聲音裏明顯含著哭腔，落淚的纖細少年，不由得激起了東門澤的憐惜之心。
“那我在這裏陪你吧，等你心情好些了，我們再走。”東門澤眨眨眼，體貼萬分。
可是天不遂人願，東門少爺還沒坐多久，天上就滴滴答答下起雨來，豆大的雨點打在了兩人的身上，淅淅瀝瀝的很快就濕了一片。
東門澤拉起時隱，時隱卻甩開了他的袖子，賭氣的坐在了雨裏。其實他並不生氣，他甚至很喜歡東門澤這麼陪著他，畢竟回到了東門府，東門澤和他又會形同路人，不鹹不淡，與其那樣，還不如讓他來惹火東門澤。
東門澤搖了搖頭，轉身走開了。時隱很久之後才抬頭看著那抹雨簾裏越來越淡的身影，隻覺得心裏堵的厲害，滾燙的淚水和雨水混雜在一起，順著臉頰滾滾滑落。
果然，他不是桃夭，根本沒有在那個人麵前撒嬌或者賭氣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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