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684 更新時間:13-04-09 22:42
鳳歇樓。
眾下人不約而同地看看被侍衛按壓在地上的宮女——盈,然後轉頭看看又開始一言不發的陳欽差,感到無法理解,就統統把求解的目光轉移到右策身上,隻見右策聳聳肩,挑了挑眉,也表示自己不知道。於是,眾目光開始有一下沒一下地往白衣飄飄的那人身上瞅。
莫茝苧壓根不把那些人當回事,仍是在無所事事地玩著一塊圓玉。
“你們為什麼要抓我?!放開我啊!”盈極力掙紮,早已經哭成了淚人。
一直在玩玉的莫茝苧不知因為什麼,突然抬眸看了看在地上掙紮的盈,表情凝重了一瞬,慢慢,薄如劍身的唇扯起一個角度。
“本閣在此向聖女娘娘請安了。”
“嘶——”眾下人倒吸一口冷氣,紛紛瞪大雙眼無法置信地看著莫茝苧欠了欠身,做了個“請安”的動作。
“……莫大人……您……您是在開玩笑吧……娘娘西去了,您怎麼就跟娘娘……”原本還在掙紮的盈聽到莫茝苧這麼說就突然忘記了掙紮,呆呆地看著莫茝苧問。
“非也~本閣是在向娘娘您請安呐~聖女娘娘不是隻以白紗蒙臉的麽?怎麼就披了個如此不堪的人皮麵具,把娘娘的花容月貌全掩了去。”話落,不知從何處飛出一片鐮鋸形的葉子,葉子狠狠地劃過盈的臉頰,劃開了一個大口子。
眾下人都被嚇得後退了幾步。把他們嚇後退的不知是如刀的葉子還是劃破後卻不流血的臉頰!
按壓盈的侍衛在右策的示意下伸手撩起盈耳邊的頭發,果然,發現耳垂外側的皮膚顏色與脖子上的有差異。用手搓了搓,竟發現這皮可以撕下來!這是易容!
被撕下皮麵具的盈猛一抬頭,雙眼一瞪,把眾下人嚇得腿都軟了。原本是黑色的眸子變成了發出藍色光澤的眼睛,這種眸子在後宮除了西域的聖女娘娘恐怕別無二人了。眾下人忙道:“奴才(奴婢)給聖女娘娘請安。”說完才覺不妥,娘娘不是已經西去了嗎?那眼前這個人是誰?盈是娘娘,還是說娘娘是戴了麵具的盈?
“娘娘,您可讓下官忙昏了頭了。”陳辰揮手示意按壓她的侍衛退下,向聖女作了作揖當請安。
重獲活動自由的聖女從地上站起來。甩了甩手臂,微微睜大那雙藍眼睛,像天神俯視萬物般看著那些下跪的下人們。親見聖女,眾下人不禁在心中感歎,原來聖女是如此麗人。
她的肌膚白皙且粉嫩,鼻梁高且挺,一雙藍寶石般的雙眸鑲在那張若仙若妖的臉容上。聖女不算絕世美女,但她身上會散發出一種迷人的氣息,像顆幽雅的,誘人的藍寶石,讓人無法把目光從她身上移開。如果說莫茝苧是天池裏的雪蓮,隻可遠看而不可褻玩;那麼聖女就是萬花園裏的藍色妖姬,會漸欲迷人眼。
“如果還知道我是娘娘,就給我把那個不男不女的給拖下去,也把這個黑衣的給關起來!”原本很狼狽的盈轉身一變,變成了萬人之上的聖女娘娘。
“嗯哼~傳聞聖女乃西域之神的女兒,怎麼會如此煞氣蠻橫?”莫茝苧邊說邊以衣掩麵,柳葉眉微皺,琥珀色眼眸裏透出的分明是譏笑而不是疑問。
“西域聖女,本官以大觀曆法判你犯有凶殺,毀屍,擾亂後宮,蔑視大觀威嚴等罪行,應當立即處死。你可還有什麼話說?”陳辰無視聖女的叫囂,直接下達了一個非同凡響的宣判。
“哼!你這個顛倒是非黑白的混貨,憑什麼說我是凶手?!你連我是不是真正死了都不知道,居然就把所有的罪名都往我身上推?”聖女抬手指著陳辰,一臉的不屑與囂張。
眾下人不禁驚愕,在他們印象中,聖女娘娘一直端莊賢淑,說話也溫和有禮,怎麼也不能和眼前這個囂張猙獰,煞氣衝天的野丫頭扯上關係!難道這隻是個跟娘娘長得很像的人罷了?!說是說娘娘總是以白紗蒙麵,像見不得人似的,無人見過娘娘的真實相貌。但在端茶遞水的時候,總可以聽到娘娘的低聲哀歎,下人們也覺得這個聖女娘娘有夠可憐的,明明是雲端上的聖潔之物,卻偏偏被拉入滾滾凡塵。眼前這位真的是聖女娘娘嗎?
“你以為你平日以白紗蒙麵就無人知道你的相貌了?笑話。在你入京之前,西域特使早已向觀帝呈上你的畫像。你的畫像就藏放在後宮藏伊畫舫裏,史部也有你的記錄。區區一個西域聖女,想在大觀皇宮裏瞞天過海,不讓別人知道你的相容?除非你毀了原本的容顏。”陳辰抬手把聖女伸過來的手扳下,直視她那雙藍色的眸子,仿佛在嘲笑她的天真無邪。
“你是在威脅我麼?!忘了我是誰嗎?”聖女咬牙切齒厲聲道。
“你隻不過是一個臨死掙紮的囚犯,本官乃大觀護觀府禦前欽差,凡遇有辱大觀皇室之事不必過問觀帝,可先斬後奏。拿你人頭,輕而易舉。”陳辰頓了頓,沒有錯過藍色眸子一閃而過的驚恐,接著道:“哼!你每日與隨身侍女一同進入鳳歇樓的這個房間做祈禱,邊祈禱還會邊跳祭舞,所以房間傳出重物撞擊木板而產生的聲音時,在門外的侍衛是不以為怪的。因此你的計劃也一步步開始進行了。”
陳辰說著,抬了下手,右策點了點頭,命人掌燈,燈光一下子把黑暗的房間照得明亮。隻見大紅簾布被放了下來,有個木偶被懸吊在簾布中央,有一根兩頭分別牽在控製簾布升降大繩上的銀絲線,它在木偶脖子上繞了一圈。在眾人都為此不知為何之際,兩名侍衛分別從懸掛簾布的左右兩邊的橫梁上跳下來,跳下來時手中拉著那條控製簾布升降的大繩,簾布瞬間上升,銀絲線一下子繃緊,木偶的頭顱也在眨眼間被銀絲線割下,“咕嚕,咕嚕”地滾到木板上。
眾下人嚇到都退到牆角,我的媽呀,居然這樣就把人的頭給割下來了……
陳辰盯著眼神飄忽不定的聖女,道:“當時你與隨身侍女把前來伺候的宮女盈迷暈並毒啞了,懸吊起來,活剝去頭部發膚的同時用此法割下宮女頭顱。紅色簾布中下方之所以有一排從大到小的不規則痕跡,正是頭顱被割下時血液飛濺到簾布上所致。為了掩飾血跡,你一開始就選用了與白色燭台格格不入而與鮮血顏色十分相似的紅色簾布。然後,為了防止血腥味擴散而引起門外侍衛的懷疑,你不但放下了簾布還灑了藥粉,所以木板上的血無法向外延伸,隻能堆積到一起,血幹後木板才如此深黑色。接下來,你用宮女的臉製作了人皮麵具,與宮女互換了衣服,待時機成熟,你就與忠心耿耿的侍女一起上演一出聖女頭顱離奇被割的鬧戲。你與侍女在侍衛衝進門之際攜帶人頭與人皮往外竄逃,然而擔心娘娘安危的侍衛沒有發現宮女盈手裏多了些什麼,最後,你成功製造了你自己的假死。”
聖女不可置信地瞪著那雙妖豔的藍色眼睛,似乎無法理解陳辰為什麼要這麼說。
“在宮女盈生前,她伺候過你,也應該向你透露過後宮的一些信息。例如她的相好是什麼人,宮女主管有可以暫時出宮的限時令牌,甚至連宮女主管房間裏有暗間這個保命的秘密也告訴了你。原本宮女主管就因為盈知道自己的秘密而想封了盈的口,你又因為想趁亂逃出皇宮而把事件告訴了多舌的‘相好’,因此就給宮女主管找到了致盈於死地的借口。怎料你把頭顱藏在了西庭大堂的橫梁上,於是才發生了之後的事件。你很聰明,知道無人會去打掃橫梁,所以想到把頭顱藏到那裏,但聰明反被聰明誤,你和侍女為了跳到木板上,拉動大繩而爬到橫梁上,因此導致橫梁上沉積的灰塵有了被抹擦的痕跡。前去探查的右策就發現了這個現象。”陳辰站到聖女麵前,用手扣住她的下巴,用力把她的臉抬起,逼迫她與自己對視。夜空般的雙眸嘲笑著女人的狼狽。
“你利用主管多疑的心態,知道她會怕我把罪名扣在她的頭上而潛逃出宮。此時你想到了她手上的限時令牌。你知道她會從暗間出來穿過西庭大堂,因此你在大堂上做了個活索套。在黑暗中誘騙主管把頭伸向索套,吊死主管後你發現令牌不在她身上,就一不做二不休,幹脆把所有罪行退到她身上。偽造出主管自殺的景象後你因為急著回主管房間翻找令牌,所以忽略了幫主管穿上鞋這一細節,導致偽造計劃功虧一簣。通過暗間回房的你才知道了主管的潛逃計劃,於是就陰差陽錯地通知了我們,主管死在大堂了。”
聖女一巴掌拍開陳辰扣在自己下巴的手,冷笑道:“是!我為了出宮是要了一群人的性命。包括忠心的阿奴,信任我的盈,做了替罪羔羊的老女人。可是我有什麼辦法?我是聖女,是純潔神聖的所在,你們大觀那個昏君,居然召我入宮,納我為妃?什麼笑話!你們這班比他清醒得多,聰明得多的人則傻傻地為他賣命,維護他的暴政,荒唐至極!我為了維護我的純潔,我有什麼辦法?我隻能這麼做了!”
“雙手沾滿鮮血的凶手很純潔?本閣還是第一次聽說呢~如果你是為了活下去而不擇手段,本閣也許還拿正眼瞧瞧你,沒想到你居然是為了那些虛無縹緲的頭銜。嗬嗬~到最後無力掙紮時還怪起了別人~嗯~虧你喊出了口。”在一旁一直無所事事的莫茝苧停止了把玩圓玉的動作,頭也不抬,隻是低著頭緩緩地道出了這麼一句話。話落,還能看見他那帶著鄙視的略向上提的嘴角。
“你這個靠堆積屍體才能坐穩位子的怪物有什麼資格說我!?你說我雙手沾滿鮮血,已經不純潔了,那你那椅子下的屍體早已堆積成山,血流成河了,你簡直不是人!”說完,聖女衣袖裏滑落一把匕首。在旁的陳辰微微吃驚,轉身想扯住已經手執匕首瘋狂衝向莫茝苧的聖女。說時遲那時快,一抹鮮紅的血液從聖女白皙的脖子上浸出來。“哐當”一聲,匕首落地,聖女雙手捂住不斷冒血的脖子,瞪著惶恐的雙眼,盯著仍低頭把玩圓玉的莫茝苧。
低頭的莫茝苧嘴角幅度又向上翹了幾分,他緩緩地站起來,將頭伸向聖女,無血色的薄唇停靠在她耳邊,一字一句:“我原本就不是人。”說完,便帶著突然出現,並割了聖女喉嚨的鐵頭黑衣人走到陳辰麵前道了句“告辭”,轉身離開。
聖女在倒下那一刻,隻有一樣東西深深地烙在了她腦海裏,那就是莫茝苧額頭上似火團燃燒般的紅色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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