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37 更新時間:13-04-12 19:16
胡夜正打算睡覺了,秦裕忽然來找他。
“阿玉,出什麼事了?”
“好事!來看看這個。”說著把手中的密函交給他。
胡夜皺著眉頭接過來,表情由疑惑漸漸變成驚喜,最後經不住大笑出來,“有了這個,咱們這回可是占了大大的先機了。”你猜這東西是什麼?原來是一張工事圖,上麵細細的繪製了橫穿“鳳凰嶺”的密道,每一條的方位走向,及各處的機關、開啟方法什麼的。
剛才隻顧得上高興,過了片刻胡夜才反應過來,問道:“這密函你是從哪得的?”
那個神秘人和秦家頗有淵源,秦裕早就想好了,在還沒弄清楚那人身份之前,無論如何是不適合告訴胡夜的。所以直接略過這人,隻說:“我進書房的時候,這密函就已經放在我書桌上了。”
胡夜皺眉,“書房重地,他輕易進出而不被發現,對方怕不是個簡單角色。這人是誰,你心中可有猜想?”
秦裕搖頭,“沒半分線索。”這話倒是真的,神秘人的身份他一時半會還真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說到這,胡夜想起晚飯後的事,“我這裏也發生一件怪事。”
“哦?”
他轉身從暗格拿出一封信件,秦裕接過去看了一下,抬起頭說:“是秦川城的布防圖?!”
“恩。不知是真是假?我已經讓小風和阿影去查了。布防圖是夾在我的書裏的。那本書我擱在書架上,許久沒翻過了。若不是今下午一時心血來潮,還不知什麼時候才能發現這布防圖!”
秦裕若有所思的說:“如此行事,也算聰明了。這樣一來,你必然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放的這圖,自然不可能在第一時間排查有嫌疑的人。”
“說的沒錯。你覺得這兩宗是否出自一個人之手?”
秦裕當然知道這兩件事不是一個人幹的,那個神秘人既然都現身了,若有布防圖自然並著密函一起給他了,何必又冒險到胡夜這裏?口中卻說:“這兩宗做事手法不同,我猜不是同一人。何況,他沒必要冒兩次險。”
“嗯,我也是這樣想的。給你送密函的人,現在看來是找不出什麼線索了。可送這布防圖的,我猜他是府中之人。”
秦裕摸著下巴想了想,“不可能啊。府裏用的都是舊人,最短的也待了八年了。要真有內鬼,這顆釘子埋得可夠深的。”
“這人對府中情形十分熟悉,而且,對我的作息習慣也了解的透徹!咱們萬不可大意,還是小心排查一下的好。”
“知道了。”
胡夜看著手中這兩份重若千斤的密函,疑惑的問:“你說是不是有人故意引咱們上鉤?最怕的是,他們故意送來假情報,若咱們輕信了,會不會被一網打盡?”
“你顧慮的也有道理。最近時局看似平靜,但我總感覺這一波平靜下麵隱藏著波濤洶湧。咱們剛卡在這個節骨眼上,這兩份信函就送到手中,不早不晚未免也太巧了些。”
胡夜緊鎖眉頭,大拇指揉揉額角,重重吐了口氣,語調有些低沉悠長地說:“是啊。我總覺得背後有一隻無形的手,推動著我們按照他的計劃行事。就像是棋盤上的棋子,身不由己卻停不下腳步。阿玉,我是真的倦了。”
秦裕不愧是胡夜的知己,對他的狀態了解的一清二楚。他本是向往自由的雄鷹,卻被束縛在這樣圈子裏;他原本心中坦蕩、陽光霽亮,卻深陷勾心鬥角的亂局,如何能夠不心累?秦裕想,那麼我自己呢?好像是很無所謂的。也許因為他的性子平和,不像阿夜那樣愛憎分明,所以不論是包容性還是承受能力都比他強。更也許他和阿夜本是一樣的,隻不過背慣了秦府上下一百餘口的責任,早就忘記傾聽心底的聲音……可不管怎樣,誰又在乎呢?
他鼓勵的拍拍胡夜的肩,男人之間是不需要說太多肉麻的話的,一個動作就可以表達自己。
胡夜對他點點頭,打起精神說:“目前不宜輕舉妄動,這兩封信的真實性都需要費時間調查。等到春暖花開的時候,怕就會有結果了。下一步如何做,那時再議吧。”他腦中閃過一個人影,凝神細想了一下,接著說:“至於是不是內鬼,不能靠時間來衡量。這畢竟是你府上的事,我就不便插手了。”
秦裕聽他這樣說,點頭同意,“知道了。以後的煩惱就留給以後再想,放輕鬆點吧。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恩。”
布防圖的事情,穆青青第二天也知道了,是胡夜告訴她的。胡夜說這話的意思,隻是讓她留意身邊,不要輕信於人。穆青青口中答應,可心中卻另有一番計較。
待胡夜一走,她就動身去了梅園,那是青梅住的地方。
秦府沒什麼女主人,所以侍候秦裕的大丫頭都有自己單獨的院子。秦裕住在西廂房,胡夜在南廂房,穆青青在東廂房,紅錦她們在北廂房。各廂又有套有不同的園子,穆青青那處原叫“寂園”。而青梅一人偏居一隅,那處梅園隻是一個西北角上的小跨院,本來隻是用於主人家冬季玩賞,卻給她住了。
正因此,穆青青的“寂園”和“梅園”隔得很遠。天氣越發冷了,南方雖然比北方稍暖和一些,但卻比北方潮濕。這種濕寒比北方的幹冷更讓她受不了。在現代的時候,她在北方生活過,那裏的冬季隻要穿的夠厚,似乎就能擋住寒風。可南方不一樣,那股寒氣似乎能滲到骨頭裏。她身子受挫,如今越發禁不住凍。裹緊身上的狐裘,穆青青加緊腳步,一邊走一邊哈著氣,時不時搓搓手,一路小跑進了梅園。
一進園中,便看見青梅身穿一頂大紅色的鬥篷,站在梅花林裏,手裏攀著一簇紅梅,仿佛在輕嗅,神情很陶醉。穆青青看呆了,忽然就想起紅樓夢中描寫的“寶琴立雪折梅”那段。以及她填的那首《詠紅梅花》:
疏是枝條豔是花,春妝兒女競奢華。
閑庭曲檻無餘雪,流水空山有落霞。
幽夢冷隨紅袖笛,遊仙香泛絳河槎。
前身定是瑤台種,無複相疑色相差。
“穆姑娘?”還是青梅先看見她,才叫出聲。
穆青青回過神,想起今天來梅園的目的了,於是問道:“那幅圖是你放的?”
“穆姑娘說的什麼圖?我不明白。先進屋吧,天寒地凍的也不是個說話的地方。”
穆青青頷首跟著她進屋。說實話,套話真是個技術活,先是這第一句就叫她犯了難,人家一句“不明白”便把你擋回來了,又不能直接撕破臉,還怎麼問呢?這本就是個得罪人的活,不管怎樣都會顯得很唐突。
“那我說個你明白的。聽紅錦說,你不是秦府的家生子?”
“確實不是,秦府也不是人人都是家生子,這有什麼問題?”青梅無所謂的笑笑,給她遞上一杯熱茶,“嚐嚐,去年收的雪水煮的。”
青梅總是輕易的就帶走話題,穆青青好不容易製造點嚴肅的氣氛,被她一打斷,反而顯得談的話很無關緊要。穆青青自己先尷尬起來,為自己的急切。看青梅那淡定的模樣,仿佛被問話的人是她穆青青。她清咳一聲,也不接青梅的話頭,幹巴巴地說:“是不是家生子沒什麼關係,關鍵是你之前是從哪個府裏出來的。我說的對嗎?”
“你想說什麼?我的確是關中李氏送給少爺的,可那時我不過才八歲。而且,我也並不是李家的家奴!我被人牙子倒賣了好幾次呢,如果真要讓說出是從哪個府上出來的,還真是說不上來。”看穆青青一時沒了言語,她又道:“穆姑娘此番前來,不會隻為討論我的身份吧?”
青梅的口才也太好了,話說的滴水不漏,穆青青實在不適應古人說話時的綿裏藏針。若要讓外人聽見她們的對話,指不定以為她穆青青仗勢欺人呢。麵對青梅的談話技巧,穆青青心中汗顏,卻逼著自己麵上不露半分。青梅越是言語機鋒越發說明她這個丫鬟的身份可疑。於是,穆青青淡定了。
她緩緩的說:“既然,你還要揣著明白裝糊塗,那我隻能把話說開。有人進了胡夜的房間,放了一張秦川城的布防圖。你不會不知道這圖的重要□?”
青梅當然了解,這秦川城之於西北的重要性就像劍閣鎮之於西南,都是兩地的軍事要塞,是防守的第一線。“這麼說你是懷疑我咯?”
穆青青知道她自己辯不過青梅,幹幹脆脆的說:“不願懷疑你,可你的嫌疑最大。看來,我在姑娘麵前還是太稚嫩,被你三言兩語便堵回來了。我太無能,隻好告訴秦裕,讓他來還你一個清白。得罪之處請見諒。”說完,從架子上拿過自己的狐裘,作勢離開。
“等等。你上次說過不暴露我的身份的。”
穆青青冷笑,“可你也答應過不會做傷害秦裕和胡夜的事!”
“我並未食言呀!”
穆青青故意詐她,“你送來假圖,引他們送死,還說沒有害人?”
“那圖是真的!”青梅懊惱的捂著嘴,“姑娘果真厲害,我竟又一次被你套出話來。”
穆青青怕她是作態,依舊冷著臉說:“我怎麼知道這圖是真是假?單憑你一句話,怕是不能取信於人吧。”
“是真的。是他給的,他不會害你!”青梅語氣低下去,似乎有些神傷。
“他?他是誰?抱歉,我還是不能信你。我沒什麼勢力,但有人可以打探出來。我本來想遵守咱們的約定,算我今天白來了。”
青梅這次不為所動,隻淡淡的說了句:“姑娘不用逼我,要怎麼做都請自便。”看來她口中那個“他”,才是她效忠的主子,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透露了的。
穆青青潛意識還是不想說出去青梅的事兒,她心底是心疼這個女孩子的,甚至有些憐惜她。穆青青說不上來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或許是被她身上那種辛苦的隱忍打動了吧。她想,若果真有天下大定的那天,她很想真心實意的交青梅這個朋友。隻是,現在時機不允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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