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10 更新時間:13-05-18 16:55
賀府後院。
這裏是整個賀府最為僻靜的角落,幾乎沒有人來此。樹丫之下,後牆之內,此刻隱約能見到一男一女。男的粗獷的身形,魁梧的體魄,身著暗色布衣,而女子則敲上去嬌小羸弱,穿著湖綠色的衫衣,此刻正低著頭不知想什麼。
“這麼說,賀老爺真的死了三日了?這賀府可真是密不透風啊,半點消息都不走漏,這麼大的事也可以瞞得這麼好。”男子聲音也甚為粗噶。碧朱瞪了他一眼,“就你這嗓音,想把人招來麼?”碧朱本就生得白皙,眼若彎月,頗有幾分姿色,這一瞥竟讓男子心裏蕩了一瞬。他眼睛朝四周望望,除了荒草什麼也沒有,於是大著膽子上前就摟住了碧朱。
碧朱大驚,雙手在他胸前推拒著,“陳錦,你做什麼!”陳錦嘴靠近她耳朵,“碧朱,這麼多日沒。。。。。。我可想死你了。”他那急切燥熱的模樣令碧朱心裏泛惡心,冷著臉推開他,“哼,你弟弟才死了多久,你竟這般!”順手拉了拉被他扯下的外衫,滿眼難以忍耐的鄙視之情。
“你說他啊,他這個死腦筋,一心一意跟著賀家的人,你也知道,我和他並不是一個娘胎裏出來的,我能傷心到哪出去?”陳錦挑了挑眉,“我和他打小就不對味兒,如今沒了這個人,倒是清靜。”碧朱冷笑一聲,沒想到這個陳錦比她想象的還不是個東西,他和陳驍兄弟兩雖都在賀家當差,可差得太遠了。不過也好,她和陳錦之間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她伸出手,“我前兩日讓你帶給我的那個,你拿來了沒?”
陳錦看了她一眼,從懷中掏出一包用紙片包好的東西,碧朱伸手要去拿,陳錦縮了回來,“你還沒告訴我你要這玩意做什麼?”碧朱眼睛一轉,“與你何幹?”聽了這話陳錦的臉不由得綠了,“與我何幹?你我二人好歹夫妻一場。。。。。”碧朱怒目而視,“少往自己臉上貼金,陳錦,你自己幾斤幾兩重自己清楚!”她一把就奪過他手中的東西,緊緊攥在手掌心,“從今個兒起,我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了,以後別見麵了。”她說完就轉身要走。陳錦幾步上前拉住她手腕,下狠力的把她扯到自己懷裏,“你個小娘們,東西拿到了就想與我分道揚鑣?你先前從我這裏拿去的銀兩呢?我給了你多少好處你還得起麼你?嗯?”他手鉗製住她下巴,逼迫她抬頭,“信不信我將我們倆的事鬧得賀府的人都知道?”
碧朱笑了,笑得魅惑人心,“嗬,是麼?好啊,我等著。”她用力甩開他的手,“陳錦,你連你弟弟的一寸都不如。”話落,她沒有猶疑地轉過身,踩著一地的雜草離去。陳錦站在原地,一拳狠狠擊在身旁的粗壯樹幹上,抖落一地的綠葉。
碧朱回到自己的屋子,鬆開手掌,這才發現手心裏全是冷汗。她將那包東西展開,果然是自己想要的。將它置於自己枕巾底下,隨後坐在榻上發了一會呆。不由自主地就站起身,推開門,穿過長廊,向往日那熟悉的書閣走去。
隻那薄薄的屏風,她就能知道裏麵的人此刻一定坐在案前。果不其然,她從屏風後走近,賀清的確坐在那裏,手肘撐著額際,雙目緊閉,似乎在休憩。這幾日,賀老爺的喪事他操前忙後,的確是累壞了。筆挺的鼻,闔著的雙目,濃眉斜於兩側,他看上去安寧沉靜。碧朱上前,手伸出,卻在空中停頓,隨後收住。
這時,賀清緩緩睜開了雙眼,神情漸漸恢複,他訝然地望著她,似乎沒料到她會在此時過來。“碧朱?”他說道,“今日不需你替我整理書卷。”碧朱掃視了一眼他身後的書閣,那裏每一本,都是他親手翻閱過的,也是她替他擺放的。賀清皺了皺眉,“你有事嗎?”碧朱雙手絞在一處,斂了眉目,複又望向他,“公子,我隻是。。。。。。”她忽而笑了,“碧朱想向公子討一份賞。”賀清一怔,隨即唇角微抿,“也是了,你在我這裏好些年我這個做主子的也沒送你什麼,你且說說想要什麼?”
碧朱眼睛掃了一下案台,隨即停駐在案台上的那支賀清一直用的毛筆上,“不如公子送我這個吧。”賀清執起毛筆,“你姑娘家要這個做什麼?”碧朱彎眼笑道,“公子給還是不給呢?”賀清將毛筆給她,“你既然想要就拿去吧。”他縱然沒問,卻依舊覺得碧朱的行徑甚為奇怪。碧朱走至他身後,“公子,這些日子老爺的事你操心不少,讓碧朱替你按揉一下吧。”賀清剛想搖頭說不用,碧朱的手已經搭上了他肩側,緩緩用手勁活動著。
賀清倏然站起身退了一步,手肘竟將身後案上的茶水潑了出來。書閣內倏然安靜萬分,賀清帶著尷尬咳了一下,“碧朱,我不累,你先回屋去吧。”碧朱垂目掩住壓抑著的失落,唇邊若有似無地笑著,“我知道了。”
她暗自吸了口氣,轉過身,門扉這時被人打開了。她抬眼,見沈若蓁匆匆進來,碧朱朝她作了一下揖,便與她擦身而過。走出屏風,她隻聽得身後賀清對著沈若蓁說道,“若蓁,怎麼了?”沈若蓁麵龐有些泛白,“大哥。。。。。。前麵二哥帶著都尉裏的一名仵作來了前堂,說是。。。。。。”她雙唇有些顫抖,“說是要開棺驗屍。”
賀清整個人一震,過了些許時間才緩過神,嘴裏道,“胡鬧!究竟怎麼回事?”沈若蓁喃喃道,“二哥讓賀家所有人都去前堂。”賀清神色不好,雙目周圍青黑,“爹已經逝去,不能讓他好好入土為安麼?這個時候還節外生枝些什麼!”他一邊說一邊穿了外袍就踏出書閣,誰知碧朱仍舊站在書閣外沒有離去,賀清望了她一眼,就隨沈若蓁匆匆離去。
到了前堂,就見賀淺果然站在那裏,身邊跟著一名驗屍的仵作,二人正要開棺。賀清喝道,“慢著!”賀淺抬眼,見他和沈若蓁趕到,“大哥。”賀清走到他麵前,“這麼大的事,你連問都不問我一聲,這麼說來,你是沒有拿我真當你大哥了。”賀淺聞言,斂住眉目,“自然不是。隻是我以為,對於爹的死,你是會同意我這麼做的,我對爹的病有疑慮。”他拂開一些棺木上的灰塵,“隻有等仵作檢查過了,我的疑慮才能打消。”他看了一眼立於一側的宋閆,“這件事,我問過宋伯,他也同意我這麼做。”
“是嗎?”賀清微微退開身,“既然你們已經決定,我多說無益。”一向都知,賀淺決定的事,無人可改。賀淺向仵作示意可以開棺。仵作點頭,上前緩緩將棺蓋開啟。沈若蓁偏過頭,已不忍見賀子期的顏目,隻能瞧見仵作在棺木前來回走動,手伸進去翻探查看,不一會兒又來到棺尾。賀淺一臉淡然地望著他的一舉一動,等待著他的結果。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仵作示意已經驗屍完畢。他躬身對著棺木道,“實則擾了中樞尉大人,請諒解。”說完,又將棺蓋慢慢合上,恢複原狀。仵作掃了一眼前堂裏的人,最後神色凝重地對著賀淺道,“大人生前。。。。。。的確有中毒跡象。”此話一出,若雷劈電擊般滾過在場每個人心頭,血液冷凝在心頭,這一言震懾之強,無異於翻天覆地。
“可以下定論?”賀淺默然良久後問道。仵作輕點頭,“可以下定論。”賀淺笑,“好,很好。”他轉過身,望向他們,“這就是真相。我倒是想知道,在這賀府,誰有這麼大的本事,能下這毒藥。”話語似寒冰,若刀鋒,銳目橫掃,直直逼視所有人,宋閆在一邊幾乎要站不穩,“沒想到。。。。。。二公子猜測的,竟然是真的。”賀淺對上賀清的視線,“大哥,你說,該不該將此人查處?”賀清閉上眼,再次睜開後,緩緩將手覆於棺木上,麵容帶有沉痛之色,隱於眉宇之間,“自然是要。”
“沒想到,竟讓人在眼皮底下對爹下了毒。”沈若蓁淚漣漣,“賀家竟藏有如此歹毒之人,心黑若此,其罪可誅。”
黑色天際沉壓而下,賀府浸染著惶然,賀淺讓他們都先回屋,自己則讓人備馬入宮。翌日,宮中召書告諭天下,以國喪之禮待靖國公,並連連追封諡號。至此,京都嘩然。隻是靖國公已逝四日,可遲遲不入藏,這引起多方的揣測猜度。而實則,府衙已經著手開始調查賀家,上親自下召,非水落石出不可,否則府衙一幹人等,官位皆不保。靖國公被毒殺一案,被籠上一層迷霧,而靖國公的遺體,就躺在那賀府前堂,森骨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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