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6665 更新時間:13-04-22 20:52
荊棘の愛——11方海
我們說好一起到白頭,就算真的不能有以後。——題記
曾看過一句話,至今仍然為此動容,兩人一馬,明日天涯,也曾期許過這樣無世事糾葛的生活會降臨到自己的身上,而現在當我不再去期許這件事情時,相近的情況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我襲來,而令人稍感滑稽的卻是,兩人一狗,莫提以後。
薄涼之後的晴天,看著乍雨出晴的一方幽藍,我麵向這座城市的最西方,等待著夕陽的垂暮。
曾固執的以為,最後的離別也就是最初的開始,隻是待到後來,當這些想法依舊偏執的存在於我的腦海深處時,卻平白多出了一份釋然,因了我們不曾刻意,不曾偽裝時,看到的,聽到的,便是以一種最純粹的心態所呈現出來的。
此時看著不遠處正追著小黑,一起打鬧賽跑的韓遠,先是在心裏預設了很多種結局之後,方才告訴自己其實什麼也不需要多做考慮,隻有這樣才能安然前行。
不知道,當他每次對我欲言又止的時候,心裏是否都會有跟我一樣的糾結呢?
而此時的我正微笑著很認真的去看了看被斜陽拉的長長的身影,隨著行走的步伐而一步一瞬的變幻著。
但卻不是身形的改變,而是角度的扭曲,正因為如此,所以很多時候,我都會給自己一個選擇生活形狀的機會。
或尖酸刻薄,或大大咧咧,或謹小慎微,或大方開明,再或者趁著年輕的資本將這人生的百態全部經曆一次,而若真能如此,我希望有一個人可以陪在自己的身側,韓遠,不知道你是否願意與我共度這一段時光旅程呢?
而再往後的三四年時光深虹中,我又何其有幸的與你共度過那如夢似幻的年華。
想要去幫他擦拭額角滲出的汗水時,手卻停在離他一米處,便再難以行進一分,尷尬的將手重新收回時,卻被他一把抓住,但隻是從我的手中將紙巾取下後,自顧自的擦拭起汗水來,我定定的看著他將額角汗水擦盡後,才語氣揶揄的問道:“請問哪位天使可以告訴我,韓遠與小黑誰贏了?”
低頭再看看正伏在我腳邊的這個黑乎乎的小家夥,此時正一邊吐著舌頭忙哈氣,一邊還不忘時不時朝我看看在朝韓遠看看,那兩個點墨似的小眼珠就那麼來回滴溜溜的轉,極盡可愛。
我隨即蹲下身,伸手摸了摸小黑的頭,看著他乖巧的朝我的手舔了舔,我微微一笑對著韓遠說道:“你看,一場流星雨換一隻“小鬼頭”,是不是挺劃算的?”
“是小黑頭才對!”韓遠不假思索的將這句話丟給我後卻也蹲下身,學著我的樣子在小黑的腦袋上使勁揉了揉,突然開口對小黑頗為鄭重的說道:“小黑頭,現在一家之主正式向你發出最後通牒,如果你還想要在這個家繼續橫行的話,你唯一也是最緊迫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學會找到正確的廁所,而不是尿在我的棉拖鞋裏!”
“撲哧”一聲,不顧韓遠此時難堪的表情,我還是笑了出來,順帶著摸了摸小黑的小腦袋,並且不無得意的給了它一個鼓勵的眼神。
而這一切明目張膽的舉動全部清晰的展現在韓遠的瞳孔中,看著他氣急敗壞的做出一副馬上就要噴血的神色時,我卻突然在心裏一驚,原來我們想要費盡心思尋找的快樂,卻這樣輕而易舉的就獲得了,甚至隻是他一個賭氣的神色而已。
“這麼大的人了還跟小孩子一樣,真讓人頭疼啊!”
我起身扶額對著俯視的韓遠不無關切的說道,隨後粲然一笑。
而這已經是發生在十一月下旬,某個夕陽斜照的事情了,我將它定義為趣事,而這種生活的點滴,還有很多,雖看似不經意,卻再失去之後,全都一件一件無比清晰的記起,甚至在心底執拗的認為,那些細枝末節,一毫一厘都不應放過。
並且固執的想要在這一絲一毫間尋找出,曾經相愛的點點滴滴,而那將會是我繼續獨自一人生活下去的源動力,隻因我心中留有一個永遠不會死去的人,與一份經久不衰的愛,如陳酒之香般,延綿不絕。
十一月三十號,我微笑著拿起書桌上的台式日曆,隨手從筆筒中抽出一支筆,在那個日期上鄭重的圈了一個圈,隨著筆觸按在紙上一點一點的劃出,我才看清一點觸目驚心的紅,正隨著我手的趨勢在那個潔白的紙上劃出了一個緋豔的圈。
如果說我的初心是因為這天是帶家教結錢的日子,那這個世界便給了我一個徹頭徹尾最諷刺的作弄,就在這一天,連著午夜零點敲響的那聲久久回蕩在我心間的鍾聲尾音,卻是結結實實敲出了我與韓遠這種曖昧朦朧不清關係的終結。
猶如喪鍾,迎著一地雪白,劃出了那一個刺目驚心的血紅色圓圈,11。30--12。01
身處在這座江北小城,陰寒天氣永遠大於爽朗天氣,所以在十一月的尾巴上,這個不負眾望的寒涼節氣,如約而至,等我將手套帶好豎起毛衣領子後,便一把將麵前的鐵門推開逆著風朝外走去。
感受著迎麵吹來的冷風將臉頰刺得生疼,而此時耳邊呼嘯而過的風聲夾雜在擦身而過的車輛邊時更是顯得尤為寒涼,將右手極不情願的從上衣口袋中取出後,出於心理作用,我還是順手將毛衣領子往上再扯了扯,等覺得確實捂嚴實之後,才一麵哆嗦著腳繼續朝市場走去。
一個人在市場溜達了一圈之後,手上已然多出很多食材,從韓遠愛吃的花椰菜到這個季節不常有的新鮮竹筍,再到一條剛宰殺的活魚,外加其他一些同樣新鮮的綠葉蔬菜,看著兩手中提著的這些東西,我不免安心的一笑,再努力將左手抬起看了看時間,18點40分,還好不遲,一切都在預料當中。
還沒等我走出市場大門時,遙遠便見到一個冒著風寒的身影由遠及近的朝著我的方向走來。
將手中的東西複又往上提了提後,我眯起雙眼想努力去辨認那個越來越近的身影是不是他?
走近,抬眸,四目相對,而後我站立在原地,任由麵前人將東西從我手中取過後,依舊向我投來一個半是心疼半是寵溺的眸光,隨後笑著埋怨說道:“不是說好等我趕回來一起去買嗎?怎麼一個人就出來了,真不聽話……”而他說著說著卻突然停頓了一下後,接著說道:“怎麼穿這麼少,冷不冷?”
說著就將手中的東西放在一邊,而後將我的手舉過齊胸處,不容分說的便包在了自己的掌心當中。
一瞬間,像是有風沙似迷了我的眼一般,讓我一瞬有淚將要從眼眶中湧出,還好麵前的他卻隻是低著頭,一味的將我的手越握越緊,想要將自身的溫度一分一分的傳遞給我。
良久後,我才對著他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我沒事,現在不冷了。”
“你啊!”終是無奈一歎後,可還沒等韓遠將我的手鬆開時,一旁一個清亮的女聲便摹地打破了我們之間維係的這份溫暖,我認得她,林芳,上次國慶假期一起和韓遠做實驗項目時見過的那個女生,並且看的出來她喜歡韓遠。
“你們……”驚訝的聲音霎時穿過我的耳膜後,對麵的韓遠早已將手急忙鬆開,並尷尬的回頭朝向她,隨即將我隱在了他的身後。
停頓幾秒後,我將手重新插回上衣口袋時,定了定表情,才從韓遠的身後走出,看向林芳。
此時那一臉驚異的表情卻還未從她的臉上退去,而後在長達一分鍾的時間裏,三個人就像腳底生根般,定定的站在原地,而眼神卻空茫的看著彼此,可明明挨得那麼近,卻又一時看不清對方的麵容。
此時的我與韓遠都未做聲,沒有急忙的解釋,也沒有故作鎮定的對她說剛才她所見到的其實隻是假象,是她看到的錯覺,是我們再鬧而已。
沒有,沒有一絲聲音般的沉默,讓我們雖處在這個噪聲繁雜的市場當中,卻絲毫感覺不到周身的刺耳噪音,而有的隻是此時心裏一片荒涼的寂靜,像是寂靜之海上傳來的呼嘯海風一般,掠過我的耳畔便順著風向滑行到了遠方不知名的彼岸。
而這尷尬的局麵終是在林芳自語一般的呢喃中開啟了序幕,而且是最讓人難堪的序幕,隻聽她接著以更加不可置信的語氣對著韓遠吃驚的低聲喊道:“你們……住在一起……”
雖是一句低吼的嘶啞聲音說出這句話,而那一個瞬間,在我聽來卻仿佛來自於地獄的深淵一般,帶著比往年所有嚴寒所累加起來的更甚的寒涼向著我與韓遠襲來。
仿佛心底的一個最不可告人的秘密被人以一種毫無預兆的方式戳穿一般,那最深的歉意,懊惱與悔糾隻一瞬,便襲滿了我的全身,而那份來自於心底最深的寒意正從腳底一寸一寸的沿著雙腿將我的全身浸透。
徹骨之寒,摹地冰住了最後想要張口辯解的衝動,而這就無疑向此時的林芳昭示著,你此時見到的,便是最真的事實,而那個事實就像是一道被揭開的傷口般,以最鮮血淋淋的一麵呈現在世人麵前。
而在那一刻,我的心中是從未有過的害怕與無助。
最後我與韓遠是怎麼回到家的,我已經不記得了,隱約中,隻依稀殘存一個暗影,那是一個女人瘦小的背影,在寒風淩冽中,突然轉身朝著大風的最深處跑去,隻一個眨眼的時間便一下子消失在了暗黑的風眼深處。
而後,故事卻不如童話情節般,昏黑的天空一下放晴,透出湛藍一片的澄澈。
相反,當我坐在沙發上,拿著遙控器將麵前的台從1壓到98,又從98壓回到1,而電視畫麵上演過什麼,我卻全然不知,抬眼便看見了那麵依舊掛在牆壁正中,日複一日安安靜靜,不曾停留旋轉著的時鍾,此時最長的那根秒針再轉過一圈便準確無誤的指向了零點。
聽著那一聲久久回蕩在這所空曠房子當中的“滴答”一聲,我的心也不由自主的抽動了一下,滴答,零時已到,昭示著第二天的來臨,訴說著我們又安安穩穩的活過了一天,並且翹首以盼的期望著新的一天的到來,可對於此時的韓遠與我來說,我們所要麵臨的不是去帶著欣慰的神情,滿懷敬意的迎接著新的一天的到來,而是用這新的一天的伊始,去解決我們還留在昨天那個帶著風寒卻不願再次提及的黃昏時分,並且此時此刻,此分此秒,正是他人生二十四歲的開端。
我們到底是什麼關係?再次抬眼看著那麵依然安安靜靜,不知疲倦,不曾停留旋轉著的時鍾,那還不算太強大的心,到底還是忍受不住此時不停回蕩在腦海中的林芳那一驚之下所呈現出的久久不可置信的眼神,那是一個深黑的,不帶一絲亮光的眼神,像是無聲訴說著屬於這世上最深的黑暗與死亡的空洞。
而眼淚就是在那個思緒最激烈的瞬間,不加抑製的“叮咚”一聲落入了手中那隻從滾燙握到冰涼的玻璃杯當中,卻瞬間湮沒在背後傳來的那一聲開門的響動之中,那是……韓遠回來了。
伴著開門後竄進的寒冷夜風,一股濃烈刺鼻的酒味也隨著那陣寒風摹地便進入了我的鼻腔當中,辛辣的味感一瞬便從心底慢慢滋生出來,此時的我雖未喝酒,卻能感受到酒精正火燒火燎般穿過腸胃時,內心極度想要抓住身邊某物的衝動。
我瞬間站起身,轉頭定定看向他,而後便見他腳步輕浮,一搖一晃的從門口,一步一步的向我走來,見狀我趕忙繞過沙發上前幾步將他扶穩。
伸手一下觸及到他的滾燙胳臂霎時與這個寒風淩冽的寒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我心也跟著一寒,便扶著他一步一步朝沙發處走來。
身邊人便任由我攙扶著,一步踩著一步的沿著我手上的力道向著沙發處靠來,等快到沙發邊沿時,還沒等我換手時,他便直直朝著沙發倒了下去,我見狀,趕緊上前,單膝跪在沙發沿上,用盡全身力氣去將麵前人翻過身,而後扶著他軟若稀泥的身體盡力朝沙發背靠去。
等這一切忙完後,我伸手抹了下額頭,經透入窗的絲縷夜風一吹,竟一片冰涼。
怕光線一下太亮會驚到他,我依舊沒有將客廳主燈打開,隻餘了一角上的一個小小壁燈所透出的暖黃色光暈以支撐著此時看來卻比尋常更加空曠的客廳。
借著那點微弱的光,我蹲下身靜靜看著身邊人陷入沉默,雖是看著麵前的這張清晰的麵孔,可此時浮現在我腦海當中的卻是以前很多時候那張在我的記憶當中一直以來都不甚清晰的麵容,再次下意識的認真將思緒集中到麵前的這張麵孔時,眼前卻更加不受控製的浮現出了另一番景象,那是我初次見到他時的樣子。
【不一會,門就打開了,開門的是一個很清瘦的年輕男人,高挺的鼻梁,薄唇,明亮的雙眸此時卻隱現著笑意,一件灰藍襯衣熨帖的伏在他的身上,幹淨整潔,看上去給人感覺是個很利索的人。
可還沒等我開口說明來意時,便聽到了那個熟悉的富有磁性的聲音笑著對我說道:“我正發愁怎麼聯係你,你就來了,正好,來,進來坐。”】
將以上的畫麵在腦海中反反複複斟酌了幾遍之後,我才複又將目光再次集中在麵前的這張麵孔上,劍眉,高挺的鼻梁,長而微卷的睫毛此時在他的眼下投射出一片陰影,微閉的雙眸隱去了眼底的笑意,伴著悄悄浮上麵頰的兩團酡紅,和著微微張合似是有話要說的薄唇,便與我記憶之中的那張模糊麵孔清晰的重疊在了一起。
此時心底突然回響起一個聲音,印和著腦海中無比清晰的那張麵孔,悠悠的說道:“我叫韓遠。”
是了,那一瞬,我心中一個激靈,他叫韓遠,他……是我愛的人。
朝著麵前人微微一笑後,我伸手在他的額頭上摸了摸,很燙,便趕忙起身,想要去洗手間打盆涼水來為他敷敷額頭。
可還沒等我走出三步開外時,便突然被人從身後一下環抱住,腳步一滯,便那麼定定的站在那裏,任由那雙環抱的雙臂一寸一寸的收緊在我的腰間。
心雖是熱的,可不知為何,此時被他緊緊圈住的身體卻一分一分的冷了下來,這時後頸處突然傳來一陣灼熱的氣息,帶著不規律的呼吸節奏。
雙方就這麼僵持了大概半分鍾之後,突然身體再次一緊,我便感覺到身後人更加貼近的身軀,伴著傳到左耳根後的粗重氣息,“呼”“呼”的一聲接著一聲,清晰的回蕩在我們此時貼合的容不下一絲縫隙的密閉空間當中。
良久良久,方才聽得身後人咬著耳朵般傳來的一聲輕喚:“方海……”
“恩?”我下意識的應了一聲後,又等了一會,才聽到身後人仿佛猶豫再三般,再次開口說道:“方海……我愛你!”
那一瞬間,心跳仿佛漏掉一個節拍,而在下一秒將要無法呼吸時,我在他的臂彎間,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卻亙在了胸腔中,而那顆突然驟停的心髒仿佛漂浮在真空中一般,不上不下,不死不活。
怎樣才算是愛一個人呢?是無盡的索取,還是心底的依賴?是無微不至的關懷,還是相愛相殺的薄涼?亦或隻是獨自一人默默守著那一場隱在燈火闌珊之後的無期等待,再或許會不會是此時我們相伴著走過那一場冠以雪落白首之名卻即將散場的青春呢?
而此時我心裏唯一的想法,隻是想讓你就那麼簡簡單單的生活下去,耳邊沒有家人的哭訴,身邊的同事朋友不會向你投來異樣的眼光,也不用擔心遭人背後非議。
或許唯一缺失的是一味名為幸福的生活調和劑,也會因此而變得時常沉默,且不再擁有那單純而美好的快樂,但卻能換來安然淡然的生活,隻有好好活下去才能繼續追尋人生的意義,不是嗎?
如此,我還應該剝奪你平靜生活的權利嗎?
而我深知你如今的生活就如同那平靜的水麵一般,靜謐安然,可如果突然有一天被投入湖心的一石打破後,便真的再難以恢複往昔的寧靜,即使可以,那也需要一段相當長的時間,而我們短暫的一生卻難以和永恒的時光做抗衡,那最終的結果隻會使自己遍體鱗傷。
想及此,我用力撐開那緊緊扣住身體的雙臂後,並未回頭,隻是依舊以淡淡的口吻對著身後人說道:“你醉了。”
感覺到他在後退,那粗重的腳步聲一下一下叩擊在地板上時發出的沉悶聲音,就像是一記悶拳一下一下的拍打在我的心間般,雖然如撕扯般生疼,但我卻還是未曾轉身。
久久之後,隻聽身後人低聲到仿若自語般的說道:“那你就……當我醉了吧!”
淩晨三點,當我拉開門向外走去的那一刻,有風呼嘯著穿過耳側,隨後便聽到陽台那邊傳來一聲清脆的“啪”,轉頭望去,是那盆長的鬱鬱蔥蔥的吊蘭,原本安靜的懸掛在陽台一角,可此時卻不知為何,突然從陽台邊掉落了下來。
感覺到腳邊有東西在動,等我低頭看去,竟然是小黑,不知何時,它已竄到了我的腳邊,而此時正抬起頭,兩個點墨般漆黑的眼珠像是盛著滿滿一池秋水般望向我,伴著一兩聲“嗚”“嗚”。
卻也隻是片刻遲疑,我便狠心將房門拉開,最後望了一眼,陷在沙發一角的那個人,將視線收回時,卻不經意間瞥到了餐廳一角的那張餐桌,和此時端然擺放在那裏的一盤一盤扣起來的菜肴,而那原本是要為韓遠即將到來的二十四歲生日而精心準備的慶生晚宴。
如今,距離慶生零點早已過去三個小時,這一刻,他二十四歲,並將在這所空房子中,獨自一人分享日後的喜怒哀樂,悲歡離合。
再次深深的朝著他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後,我轉身用手背將眼角擒住的淚水抹掉,而後負手將門輕輕合上,隔斷了我們之間的所有羈絆。
沒有乘坐電梯,一路借著樓梯過道間昏暗的燈光,我按著上次我們一起走過的路跡,摸著曾抓過的扶手,一步一個階梯的向著樓下走去。
打開鐵門的那一瞬間,一道刺目的瑩白霎時讓我將雙眼緊閉,在心裏嚐試了幾次之後,我最終慢慢睜開雙眼去看呈現在眼前的世界。
鋪天蓋地的白色在那一刻占據了我雙眼的每一個角落,而道路兩旁此時已不能分辨出何處是主街道,何處是人行道,隻覺得周身以外的世界全都如銀裝素裹般,傲然立於這個淡漠的世界之上。
而我不知道此時應該稱作夜晚還是白天,凝神片刻向著遠方望去時,卻依然還是那方朦朧不清的天空。
抬腳邁出第一步之後,轉頭看著雪地上那一個清晰的腳印,我終是不再猶豫的向著前方白雪皚皚的世界一步一步堅定的走去。
身後,能感受到有一個淒然的目光在一直注視著我前行的身影,在心裏,對著那份深藏於心底的愛,微微一笑後,未曾遲疑的腳步終是一步一步踏出了他目光所及的範圍之外。
而從此沒有他的世界,又將是我獨自一人去迎接以後的每個晨昏,經曆每個四季的交疊了。
但在這個特殊日子的交接點上,親愛的,請允許我在心底默默說出那句: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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