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141 更新時間:13-04-29 09:47
荊棘の愛——18韓遠
誰把誰真的當真,誰是唯一誰的人?——題記
淩晨,又是淩晨,當晚睡成為一種習慣時,我卻還沒從方海已經回家的現實中掙脫出來,背靠在他曾經靠過的窗台邊沿上,四下張望時,眼睛不自主瞄到右邊角落時,卻顯得突兀起來。
想了很久,才驚訝到以前這裏放著的是那盆溫萊種下的吊蘭,可方海走的那晚卻不知為何這盆原本放的好好的吊蘭突然從陽台邊掉落了下來。
一地破碎。
那幾天也沒有心情再去理會這些瑣事,可等我記起時,這株曾伴隨我將近三年的植物最終還是死了,因幹枯而亡,隻餘下一地枯黃的殘葉,和幾條長長的扭曲變形的枝椏,不知何時腳邊出現一個小暗影,睜著點墨似的兩個小眼珠,怔怔的望著前方,見狀,我俯身摸了摸它的頭,可這小家夥卻不理我,就隻是透過陽台上的縫隙執拗的望著前方。
順著它望向的方向,我在心裏猜想,此時此刻它究竟在想些什麼呢?會不會和我想著同一個人呢?
記憶中從第一次偶遇田珊時,命運便像一張巨大的網將我套牢,可我沒想到這卻會牽扯上方海,甚至於後來的溫萊。
還記得第一次遇見田珊時,她正焦急的從住院部匆忙跑出,卻不想與我撞個滿懷,正生氣的想開口時,卻對上了那雙慌慌張張的眼眸,清澈見底,猶如記憶中方海的眼。
壓下張口的衝動後,卻聽見對麵女孩倒是對我率先疑問道:“你認識方海?”
“恩?”心下疑惑,她怎麼會一上來就這麼問,一想之下,可能是我剛才小聲嘀咕著方海的名字被她聽到,可她問的是
哪個方海?會不會我們認識的是同一個人?
簡短而迅疾的自我介紹卻隻被我聽清一句便止了所有聲息,她說她是方海的妹妹。
妹妹?姓田的妹妹?
而接下來,這個女孩更是給我出了一道難題,要我在十一放假期間留下方海。
怎麼留?沒有回答的對話卻止於她邊說邊望向身後而顯得異常“奇怪”的行為。
沒有好好交談的經曆,我與她甚至隻是短短的幾分鍾照麵而已,卻讓我最終做出了一個頗為匪夷所思的行為,留下方海,並且獲得了他投來的一個感激的眼神。
那一刻,當我對上方海那雙清澈見底的眼眸時,卻如重影般,也同時浮現出了另一雙同樣清澈見底的眼眸。
他們真的是兄妹嗎?憑了這雙相似的眸便可以武斷的這麼認為吧!
而現在想來,我與田珊的第二次碰麵,卻比第一次更加顯得戲劇化。
兜頭一盆水順勢而下的瞬間,我閃過身子躲避,卻不想還是濕了半邊袖子,可還沒等我緩過神來時,一記炸雷便接踵而至。
女生特有的帶著驚疑的聲線回蕩在此時此刻清冷的老舊宅院當中,讓我一時無所適從。
其實在沒有見到那幅巨大的照片牆時,心裏已經有了一個很奇怪的感覺,而那種感覺卻是在我這樣毫無預料見到田珊時一下便從心底迸射出來。
或許那是很早時候當我第一次遇見田珊時就埋伏在心裏的感覺,隻是一直壓在心裏沒有一個合適的時機而將它表露出來而已。
那是戀人間相同的心路,而在田珊身上我看到了極盡相似的模仿。
愛著他的一言一語,從而在心底寫下愛他的一筆一劃,字字斟酌,滿滿的心意。
在那個老舊的閣樓當中,在那個陽光普照的空間當中,我仿佛看見了時間在另一個平行空間當中分秒畢現流逝的景象,而在那個時空當中,隻包含一雙人,一個愛的人,和一個被愛的人。
愛的人無疑是田珊,而那個被愛之人,卻與我眼中的人影重合在了一起。
田珊說:“從開始到現在,我們從來就不在一個世界當中,無論我是幸福還是憂傷,他始終都隻能是我青春的信仰,卻不能是我愛情的方向。”
聽罷,我驚異於麵前這個尚不滿18歲的女孩言語之間所透露出的成熟感,歲月厚愛,除了帶給她比同齡人更加清麗的麵容之外,還帶給了她與年紀不相仿的更顯成熟的心智。
可縱使她看的如此之清,卻依然愛的如此深沉,不是嗎?
我不知道,當方海知道這份被深埋的感情時,又該用一種怎樣的心境去麵對彼此之間這種尷尬的關係?
看著麵前蹲在地上,不再言語的女孩,想問她接下來要怎麼去做?卻頓了頓,一下不知該如何開口。
“你……還好吧?”
沒有回應,空蕩的樓層之間便仿佛如單曲循環般隻餘我自己的聲音單線傳輸,飄飄蕩蕩的不知該消逝於何方?
我與她愛情的共性,除了愛著相同的人之外,還有一個更大的共性便是,我們的愛都是無果的愛,可即便如此,卻還都心甘情願的付出。
回憶翻山倒海般將我完全吞沒時,便索性不再去想,望著此時低著頭與我並肩而坐,卻不言不語的方海,此時正好有一道車燈光打在了他的臉上,隻一晃便閃了過去,可就在那一晃之間,我卻看見了他茫然的眼,已沒有了往日熠熠生輝般的神采。
亦不再清澈見底。
那個晚上,我們都沒有再說什麼話,隻是看著遠方暗黑的地域陷入了彼此靈魂的另一麵,那裏隱匿著我們不想讓彼此知道的秘密。
秘密不一定都是壞的,但是憋在心裏久了,當再想說出時便是傷人的利器。
次日清早,當我將窗簾全部拉開時,那一瞬射入房間內的陽光,將此時正躺在床上半眯著眼的方海一驚之下全然清醒過來。
而後,我等著方海像所有失憶患者一樣問出那句經典台詞時,他卻看著我不到兩秒便翻身下床快速走到我身後,複又將窗簾重新“唰”的一下,嚴絲合縫的拉上。
“該起床了?!”
“我知道!”
“哎?”
沉默良久之後,卻聽他道:“謝謝你!”
“什麼?”
雖然心裏明白方海再謝謝什麼,但還是很順溜的就將這兩個要命的字說了出來,並且無一例外,說完就後悔了。
“一般情況下,這時的你應該問有沒有獎勵啊?”
“…………”
看起來他今天心情不錯,心裏惡趣味,本想著再上前欺近一步調戲下,不識風雅的他卻突然轉身複又將麵前的窗簾“嘩”的一聲拉開了。
“你幹嘛?又關又拉的?”心裏的那點小心思被他一眼洞穿之後,我隻好懊惱喪氣的小聲嘀咕道。
卻沒想到方海頂頭就是一句:“回贈你!誰讓你剛才趁我睡迷糊時晃我眼睛!”
聽他如此說道,我“嘿嘿”癡笑兩聲,便上前一步,緊緊擁抱住了那個單薄的身體。
耳邊輕輕縈繞起一句話,是此時安然在我雙臂環抱中的方海發出的:“我們……”
隻兩字,便沒了下文。
“剛才不是說有獎勵嗎?”
“什麼?”
“我們……去玩吧!”
“哎?”
輕輕在他耳廓上印下一吻,心下突然泛起一個疑問,可我卻並不打算此時就問出來,看著手都不知道該放往何處的方海,我便更是在心底篤定了自己自問自答的那個假設。
“天時地利人和,古時作戰的三大有利條件如今除了天氣略顯寒冷外,其他兩項我們都已占據。”此時,我一邊吃著熱乎乎的煎餅,一邊對著身邊人篤定的說道。
“為什麼這樣說?”兩手捂著豆漿的方海聽聞後,歪著頭發出疑問。
“首先,這裏對於我來說,人生地不熟,正是參觀旅行的好地方,此時此刻,不管是什麼風景看在我的眼裏都是新鮮有趣的,其次,又有你這個熟門熟路的向導陪伴,豈不美哉!”
“喏?”正得意間,手臂卻不妨被身邊的方海捅了捅,正疑惑時,轉頭便看到道路一旁正有一位中年婦女穿著睡衣,披散著頭發將一桶汙水“嘩啦”一聲潑在了馬路上。
“這……”
“豈不美哉!”
看著抿嘴偷笑的方海,我做賊般的四下張望後見身旁無人,便在方海抬頭之際,迅速在他臉上“吧唧”親了一口。
可我忘記吃完早餐還沒擦嘴。
“你!”此時抹著臉的方海,壓根不知該說些什麼,見他如此,我隻好長臂一揮攬過他的肩膀,在他耳邊低語道:“豈不美哉!”言語間不無小人得誌的猖狂,卻讓此時瞪著眼看我的方海一瞬無語。
心裏想著現在若是春季就好了,鶯飛草長,大地複蘇之景,萬事萬物看在眼裏會更加美好。
不過,得你相伴,這個雖是銀白的寒冬卻一樣異彩流光,暖人心扉。
不知不覺間,我們走到了一所小學前,看著鐵門上反射出的光芒,我不無疑惑的轉頭望向方海,卻聽他嘴裏嘀咕道:“重新翻修了嗎?”
“什麼?”
“哦,這裏是我以前的小學,看樣子好像近期重新翻修過,我記得以前那裏是淡黃色的。”
順著方海手指的方向看去,發現此時學校的外圍牆壁已經全都被粉刷成了乳白色外加一行藍色底邊。
“恩……要不我們進去看看?”趁方海還陷在回憶中時我率先提議到。
“怎麼進去?”
“山人自有妙計。”說著我就走上台階向著門衛室而去,但是天地良心,在我邁出第一步的時候,我就已經在心裏意識到,此時我這個南郭山人心中並沒有什麼辦法,但背後有方海再看,所以還是硬著頭皮敲了敲門衛室的窗戶,剛想著要不開口叫聲:“大爺”或者“大叔”時,麵前的窗戶卻突然一下被拉開了。
隨後兩秒間,等我反應過來時,那聲“大爺”已然出口,後來想想,潛意識當中早已經將門衛與大爺聯係在了一起,而此時突然印在眼瞳中的那張清麗麵容,明顯楞了一下,而後不無揶揄的對我說道:“我有那麼老嘛?”
看她欲言又止,最終忍住的模樣我也能猜想到,也許她再說的順口點的話,最後那句“乖孫子”就要將我石化當場了。
“你?”
反客為主的問法明顯讓麵前這張俏麗的臉很不高興,可隨後我就看到那雙柳眉一蹙之後卻突然如豁然開朗般,對著我興奮的叫了起來:“韓遠?你是韓遠?”
而不知何時方海已經走到了我的身邊,我們一同茫然的看著那張興奮的臉,久而就聽見方海疑惑的轉頭向我問道:“你認識?”
使勁搖了搖頭,我確實對她沒有一點印象。
隨後轉念一想,但既然她認識我,那就好辦了。
簡短向她說明來意後,我隨口問道:“我們以前見過嗎?”
“他是誰?”對上那副完全不準備答腔的口吻時,卻突然聽得對麵的女孩如此問道。
“方海。”
隔了一會,隻見對麵女子對我莞爾一笑後說道:“我們見過!”
剛想問她在哪裏,給點提示時,卻見她突然低下頭抿嘴一笑,而後言語調侃般的說道:“你忘記了嗎?在夢裏啊!”
“…………”
還沒等方海反應過來時,我已經徹底石化。
再我順利被一個陌生的女孩調侃完之後,我與方海終於得以並肩行走在校園的林蔭小路上,路兩旁雖是光禿禿的樹枝,但心情卻依然晴好。
我隨即轉頭揶揄著說道:“怎麼你們這裏的女孩都這麼開放嗎?”
意識到我是再說剛才那個女孩子,但方海卻並未搭腔,隨後我隻好幹咳兩聲,厚著臉皮繼續自語道:“還是因為我長得太帥了……”
“這個笑話好冷!”眼底無波的看了我一眼之後,方海快步向前走去。
“喂……等等我……”
強行拉過方海的手,我們肩並肩,行進在此時空曠的操場上,方海卻搖了搖我們牽著的手,想要掙脫而看向我時,我卻並沒迎上他的目光,隻是對著遠方蔚藍的天空笑了笑權當回應。
與此同時將掌心的那隻手複又緊緊的握了握。
那是一份來自掌心的鼓勵,更是一份源自內心的堅定。
比暖陽更暖。
“閉上眼!”
“什麼?”看著此時突然擋在我麵前的方海,聽他如此說道後,我不免疑惑的問道。
“閉上!”命令的口吻,卻是輕柔的語氣,但卻又不容人反駁,讓我一下子腦海中一片空白便照做了。
閉上雙眼的刹那,四周便摹地陷入一片暗黑當中,隻餘眼前模糊的一道暗影,那應該是失去光明前,最後看到的方海的身影所留存在眼底的最後影像。
卻也於一刹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感受到手被人握緊,隻聽他附在我耳邊輕輕的說道:“前方沒有障礙,我們閉著眼走過去。”
“恩!”
維係在人與人之間最牢固的關係,想來,除卻感情,便是信任。
雖身處在一片暗黑當中,可依然隻聽憑身邊人的耳語便能義無反顧向前行進的那份信任。
一步又一步,憑著閉上雙眼的刹那留存在心裏對於前方路途的影像,我舉著步子小心翼翼的向前走著,可隻走了不到幾步的距離而已,心裏卻一下子沒有底了,明明知道前方確實沒有任何障礙物,可腳下的步子還是越邁越小,走的越來越謹慎。
“沒事,放心的走。”想極力睜開雙眼的空檔卻聽得耳邊複又響起了那個輕柔的聲音,而後我隻得硬著頭皮強撐著一步一步繼續往眼前一片暗黑的領域當中行進。
當眼前越來越暗,步子越邁,心裏越沒底的時候,我越來越想睜開雙眼,便一直在心裏做著睜開,不睜開的強迫性選擇,卻出現了選擇性障礙。
就在如此糾結的情緒叨擾下,我突然一下便停滯了步伐,而後一直被握緊的手卻向前牽扯了一下,我隨即一愣便睜開了雙眼。
再望向方海的那一秒,我一時靜默而立。
他……竟然也是閉著眼睛的,這麼說,剛才那一段不算太長的距離,卻是我們一起閉著雙眼走過的。
“怎麼了?”下一秒,在他意識到我的停頓並轉身詢問時,我重新將雙眼緊閉,而後,嘴角不自覺流露出一抹微笑對著那個印在瞳孔最深處的人影問道:“為什麼我感覺此時此刻如此幸福?”
黑暗中,我聽見他笑了,但卻不再言語。
良久良久,久到時間都快靜默時,隻聽耳邊卻響起他輕輕一句低語:“可以睜開了。”
恢複光明的刹那,心底不可遏製的滋生出了一種失而複得的欣喜之情,難以用言語描繪,卻是讓我真真切切的體會到光明於我而言到底有多重要。
“謝謝你信我!”此刻他對我誠懇的說道。
傍晚時分,當我們從校區轉出來,路過門衛室時,本以為會再次看見那個讓人頭疼的陌生女孩,心下正不知該說些什麼時,卻驚訝的看見了一個真正的老大爺此刻正端坐在書桌前帶著一副老花鏡,看著報紙,似是被我們的腳步聲驚擾到,等大爺抬起頭看向我們時,我們隨即禮貌的朝他點了點頭,便悄然離去了。
吃過晚飯後,我與方海在路口告別,看著他漸行漸遠一點一點消失於暗夜中的身影,下意識的看了看手表,竟已經九點多了,心下駭然,可明明這一天我們沒有做什麼啊?
原來與你在一起,連時間竟也可以過得如此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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