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903 更新時間:13-06-07 19:12
一個星期後,我們家妞妞終於恢複了跟我們的正常交流,若說還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就是不像以前那麼笑那麼活潑了。這一切都是我的責任,因為我充當了一個不負責任的自私的舅舅,所以害得妞妞在這麼小卻承受了大人世界的罪惡的輻射。這個懺悔這個教訓我會牢牢印在心口上,即便傷口結痂的時候,我也要掀起它,讓自己時刻感受著記著這種痛感,然後才不會重蹈覆轍。
2月6日是小年,這天雪下得很大,下午我和明豔帶著妞妞在院子裏堆雪人,然後我接到了休假後徐孝詹打來的第47個電話。他每天都固定保持撥一通電話給我,話題各不一樣,大都與工作無關,就算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他同樣沒有忘記關心我和妞妞的情況,在跟他的對話中,我發現我能得到很多溫暖的東西。他總是在用最簡單的對話排解我心中那些陰暗的迷霧,他不說感情,不提我是否還要繼續上班的事情,我拿王五的事情跟他逗趣兒的時候,他開始不像以前那種一語帶過了,還會給我講一些他覺得很值得珍藏的內容,讓我能充分感受到他對待那段時光的坦然。
晚上,明旭回來的時候帶來了局裏幹部調整的消息,沒有出乎我們意料的明旭升職為副局,成為了他們單位升職曆史上位居第二年輕的局領導,第一的是馬局,也就是他的現任局長,人家升副局的時候才31歲,同樣是傑出英豪,但是也不一樣,我們明旭是自己爬起來的,馬局是將門虎子。在得到了這個消息之後,大娘刻意多加了兩個硬菜慶祝。我們家的確需要一點高興的事情來衝一衝那股子陰沉了。
席間,大娘一直沒合攏嘴,時不時就給她的寶貝兒子添菜。
“小旭啊,你看你現在都升副局了,是不是也該為自己的事情打算打算了?總這麼當啷著也不是個事兒。”大娘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明豔和明旭同時把目光移到了我身上,我正耐心地把蝦子剝殼放在妞妞的碟子裏。
“嘿!我這說正事呢,你們倆看著馮落幹什麼?”大娘對她孩子的怪異表現摸不清頭腦。雖然我知道他們倆是怕我聽了這話心裏不舒服了,但實際上我對他們倆這種瞬間的表現沒什麼可以感激的。我在意的時候大伯大娘不知道,現在我放棄了之後再被察覺,然後掀起波瀾,那我豈不是悲催到家了?被大娘點名了,我也抬起頭看了看那兄妹倆,然後又看了看大娘。
“其實我覺得姐夫也應該想想自己的事情了。”我說得很自然很從容,這一句換來了大娘的滿意一笑,明豔的莫名其妙,以及明旭的雲山霧罩。大人尚好,隻是妞妞反映強烈了,直接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然後跳下椅子跑到了明豔的房間反鎖上了房門。
目前來講,一家子的中心都在妞妞身上,生怕再有一點不注意觸碰到了孩子的敏感。我趕忙起身去紅孩子,接著一家子都起身跟了過來。明豔最先跟大娘急了,“媽,你說這個幹什麼?你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我這不是為了你哥嗎?哪知道小東西就惱啦?”
“你就沒事瞎操心吧你!我哥他都多大了?他自己的事情能沒譜嗎?你就省省心行不行?竟跟著添亂!”
“唉你個死沒良心的,有你這麼跟長輩說話的嗎……”母女倆吵了起來,後來吵了什麼我已經聽不進去了,就想著妞妞又受傷了。孩子的世界是單純的,我們這些太過複雜的大人有時候是不能理解孩子的想法的,在我看來,應該是妞妞不喜歡有人去搶他的爸爸,可是以前的妞妞從來都沒有在意過這件事的,而且以前還曾支持過明旭給她找個替補媽媽。
“妞妞,妞妞乖,把門打開。”我站在門這邊,想著那邊的孩子會不會已經淚流滿麵。
“我不要繼母!我不要那些女人!”妞妞在門那頭喊著,顫抖的聲音不難聽出孩子的怯懦和怒氣。我該怎麼安慰她?告訴她爸爸不會找個後媽給她?那應該是謊言,這種謊言說了也隻是讓以後的她更受傷的吧?如果我不能再對明旭和自己誠實,那麼我希望起碼我對孩子是誠實的。
在我猶豫著接下來的說辭的時候,明旭站到了我的旁邊,用手掌力度均勻地敲著門,“寶貝乖,老爸不找女妖怪,老爸就跟我們寶貝和舅舅在一起,我們一直都在一起,老爸跟你保證。”明旭對著門裏的孩子說著,可是我更覺得他是在說給我聽,因為在我看他的時候,他同樣扭過頭看著我,隻是片刻的目光相撞,我就挪開了視線。
“可是奶奶總是要爸爸去見那些女人,她們都沒有我媽媽漂亮!”這會,妞妞的哭聲已經分外明顯了,哭得我全身都在痛。
大娘這會耳朵倒是靈,也顧不上再跟明豔吵,跑到了門跟前插在了我和明旭之間,然後我們倆自動後退。“寶貝啊,奶奶不好,奶奶跟你道歉,奶奶再也不讓你爸爸去見那些女人了好不好?那些女人都不抵我們寶貝的媽媽漂亮。寶貝把門打開好不好?”我緊緊地咬著下唇,不知道為什麼,聽見馮靜在這個家裏再度被提起來的時候,我很想哭。我直直地看著門,餘光感受到了明旭在目不轉睛地盯著我。你在看什麼?你也在想馮靜嗎?想著我們長得如此相像是嗎?因為你愛她所以你接受我,同樣也是因為你愛她,所以我在你的愛情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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