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548 更新時間：13-04-20 19:15
一路摸索，司空淩來到私塾的時候已是午時。看著趴在窗台前模樣認真的朱砂，司空淩沒有上去打擾。
夫子宣布下堂，朱砂就得進去把那些被弄歪的座椅擺放整齊。朱砂正準備進去，一回頭就看到站在不遠處的司空淩，朱砂驚訝地張著嘴巴：公子怎麼會在這裏？
司空淩見他注意到自己了，就走上前，問道：“我能幫些什麼麼？”
朱砂還是愣著，隨後搖搖頭，說：“公子，不必了，我一個人就好。”
老夫子也看到司空淩了，訝異著這是誰家的公子。夫子喚朱砂進去擺弄桌椅，司空淩也跟著進去了。夫子看著司空淩，總覺得他，有著京城的氣息。
朱砂熟練擺弄著，一會兒就把桌椅全部歸位了。
從司空淩進入私塾開始，那些夫子的門生們就一直盯著他看。朱砂很自豪，因為這個好看的公子，住在他家裏。
上堂了，夫子和他的門生們繼續搖著頭念著“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而一些年少的門生裝模作樣搖著頭，半開著一隻眼，卻不住的往窗外看去，試圖能看見司空淩。司空淩幾步走到朱砂麵前，抓過打算繼續扒在窗台聽課的朱砂，一直到一塊空地上才停下。
朱砂不舍地看著漸行漸遠的私塾，待司空淩不再抓著他走了，才收回眼神看向司空淩，問道：“公子這是要幹什麼？我還要聽課呢。”
司空淩折下一截小樹枝，捋掉那些細小的分叉和翠綠的樹葉，蹲下，在地上一筆一劃寫著，邊寫邊說：“你很喜歡念書寫字是麼？我教你，你在窗台上既不能跟著夫子搖頭晃腦又不能學著寫字，有什麼好聽的。”
朱砂詫異，這是公子第一次說這麼多話呢，果然公子的聲音很好聽，比起水青甜甜的聲音聽著更舒服。朱砂也蹲下，看著公子寫的字，雖然朱砂看不懂公子寫的什麼，但是公子的字看起來比夫子的還要整齊好看。朱砂更佩服這個公子了，不僅長得好看，聲音好聽，連字都這般好看。
“公子寫的什麼字啊？”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這不是夫子剛才念的那首麼？”
“這是《子衿》，說的是一個女子在城樓上等候她的官人。”
“好可憐的女子，公子那後來她等到了麼？”
“等不到，因為他沒來。”
朱砂不言語了。司空淩看他沉悶著，又說：“可是女子還是很歡喜的，因為能有一個人讓她思念至廝。一日不見，如三月般漫長。”
“公子，你說女子是不是都這樣等待呢？”
“若是喜歡的，等待又算得了什麼。”
“公子你教我寫這詩吧，我想學。”
“嗯，好。”
司空淩把樹枝給朱砂，又蹲在沒寫了字的空地上。朱砂跟著蹲下，執著樹枝的手微微抖著。
忽然司空淩的手抓著樹枝上方，對朱砂說：“要這樣拿著，還有，手不要抖，放下心寫，不要想太多。”
更正了拿樹枝的姿勢，朱砂跟著公子寫下的字，一筆一筆摹著，雖然寫得歪歪斜斜，還寫在公子的字旁邊，更顯得難看了，但是朱砂很高興，很高興。這是朱砂第一次寫字，他來私塾已經兩個月，每次看著他們能在紙上練習寫字朱砂就很羨慕，想著什麼時候自己也能這樣，隨心所欲地寫。可是現在朱砂不會再羨慕他們了，他有公子教著，在地上寫，想怎樣都行還不用擔心銀子問題。
朱砂想到這裏，真的就輕輕笑出聲了，漆黑的眼睛彎成月牙狀，眸裏眉上，都是笑意。
司空淩看著朱砂笑，心裏一股暖意流過，說：“你要是喜歡，我可以教你識更多的字。”
朱砂定定看向司空淩，嚅嚅說：“公子，你不會突然走了吧？”他害怕，這好看的公子會像莫名來這裏的那樣又莫名走掉，他是真的好喜歡這公子。
司空淩知道朱砂擔心的什麼，承諾般說道：“我不會突然走的。”說完，握住了朱砂拿著樹枝的手，“來，我教你寫，看你寫的字，好醜。”
朱砂不好意思笑了，臉上染上一抹殷紅。
終於朱砂的字有點兒能看了，司空淩忽然想起來，他今早好像沒喝粥吧？放開朱砂的手，司空淩問：“你••••••今早有喝粥麼？”
“沒——沒有。我——我不餓。”朱砂回答得吞吞吐吐的，司空淩就知道他是因為自己的緣故，一把拉起他的手，就往剛才他迷路時誤闖見的街道跑去。朱砂隻是傻愣愣任由司空淩拉著他跑，朱砂覺得，他永遠都猜不出這位公子是要做什麼。
上氣不接下氣的來到街道，朱砂緩緩氣，問道：“公子，這麼急來街上做什麼？我還要等著夫子下堂呢。”
司空淩倒不像朱砂這般氣喘，他站定，環顧一下四周，說：“不用等下堂了，我問你，哪裏是準備造茶樓的？”
“公子要找那個做什麼？”朱砂不解，雙手叉著腰順氣。
“笨，當然是要幫忙搬木頭掙銀子了，我可不會在你家吃白食呢。”司空淩難得調皮說道。
“啊！哦，公子也要幹活啊••••••可是木頭很重的。”朱砂擔心，這個天人般的公子，怎麼能扛木頭呢。
“嗤，就朱砂你這小身板，還說我，你能搬得我怎的就搬不得？”司空淩上下打量著朱砂，這瘦弱的家夥居然還說他。
“我不一樣啊，我從小就幹活的。”朱砂不服，這公子怎麼看怎麼是富貴人家的公子，怎麼能跟自己作比。
“有什麼不一樣，我不幹活怎麼和朱砂一起待下去啊？”司空淩發現，和朱砂說話的感覺很舒服，可以隨心所欲的，而且，他很單純，沒有心思得讓人憐愛。
“公子••••••”朱砂看著他，欲言又止，終是說了，“公子，其實不必幹活我也會求娘親讓公子留下的••••••”公子這樣的人物，怎能讓他勞累呢。
“什麼話，要是我不幹活朱砂你這小身板能扛多少？我雖然沒怎麼做過但至少比你壯多了。”司空淩還用右手拍拍自己的左臂，像是證明自己的話。
朱砂“噗嗤”笑出聲，“公子原來你，還會開玩笑的。”
司空淩聽了他的話，微微怔了下。確實，他似乎真的，改變了一些。為了阻止自己亂想，司空淩說：“還是快點去找活吧，晚了說不準就沒我們的份了。”
朱砂驚呼：“對哦！昨日答應了劉伯今日會早些過去的。”劉伯就是那個要造茶樓的人，他並不是朱家村的。那些一起扛木頭的人有和朱砂說起過，劉伯跟老夫子一樣是從京城而來，喜歡了朱家村的淳樸和江南特有的西湖龍井，才會在這裏建一座茶樓。劉伯說過，想讓來朱家村的人都能嚐到這香氣濃鬱的龍井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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