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563 更新時間：13-05-05 10:05
杜家小姐早先不敵小橙神勇，忒是沒得料到小橙掙脫技藝倒也堪稱精巧。杜家小姐眼巴巴地瞅著小橙於擁擠人潮中甚是翩躚地向著轉身愈去愈遠的歸姓二人靠攏，心中還沒來得及讚上小橙一句好姑娘，便被騷動之人群推搡著帶出半條街遠。
“想來此次定是能有幸見得那位渠縣鎮中逢十才會客的芙蓉姑娘，話說在下上月路過玲瓏館之時曾有幸見得芙蓉姑娘一麵，清新脫俗清漣不妖華容婀娜儀靜體閑，倒是令小生久久難忘，隻是當時小生因有俗事纏身，未及入館領教芙蓉姑娘才情，今日倒不知可否一嚐夙願？”杜家小姐蚍蜉撼樹無果後，便也隨著人群隨意而行。聽著身後談話，對這芙蓉姑娘倒是也掛心不少。
“秦公子如此才俊，若是芙蓉姑娘見得，定也是歡喜有之。在下聽聞秦公子此次前去淮南城便是為得那趙六爺趙府上之慘事。不知現下可是已有得那趙六爺之音信？”杜家小姐聽著身後兩人談話，對這趙六爺倒是有上些零星印象。
“在下原本前去想著許是能尋得其中蛛絲馬跡，隻可惜最終仍是無果而返。”話說至此，秦公子不覺歎了口氣，原本因著即將見到朝思暮想之姑娘而歡呼雀躍的聲音此時也透出濃濃惋惜與遺憾，“四大公子疲於新澤之事，不然若是與在下同去趙府，許是會有上些許發現，隻怪在下學識有限，無法窺得其中蹊蹺。單家公子運籌帷幄決勝千裏心思縝密，這等事想來是難不住的。還有那蘇家公子，也是聰慧通達之人，在下三年前曾見過一麵，倒卻是龍章鳳姿頗有世家風範，擔得起濁世佳公子之稱。”
杜家小姐聽得此處，不禁回頭瞥了眼方才開口說話的秦公子。一身藍衣作書生打扮，麵容清秀的秦家公子手執紙扇，眉宇疏朗，嘴上彎淺笑時梨渦點點，看得杜家小姐一時也不禁心生好感。對於方才秦家公子口中的蘇家公子之說倒也未多加計較。杜家小姐想，天下之人大都終是以貌取人，難窺人心，未免還是大有偏差。
玲瓏館乃是渠縣鎮之中文人雅客閑聚之所，多是以文會友之人。杜家小姐扒住門框嚐試再三，最終還是被人群擠進館內，麵上甚是無奈。杜家小姐雖是常年話本子不離手，但卻是極不喜這些子文人騷客的。杜家小姐如今仍記得府中西席先生曾是這些子自詡文人騷客之中魁首。那日天晴氣爽清風和煦，杜家小姐正於廊下捧著話本子認真研讀，那時小紫小橙還沒來得府上，府中服侍杜家小姐的婢女小藍盡忠盡職地搖著手中扇子，眼睛時不時地瞥瞥小姐身後，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杜家小姐那時正自沉醉於話本之中，竟是對西席先生之到來未有察覺。
“杜家小姐昨日央著先生寬限一日，待得今日定能把那詩經文章爛記於胸，但先生坐於書房，左右等杜家小姐不見，不想杜家小姐原是於此處鑽研佳作，一時忘了。隻是先生好奇，杜家小姐是因著何經典佳作而誤了先生授業。”西席先生輕輕從杜家小姐頭頂上方抽走話本，視線冷冷於封頁一掃，話語之中不禁帶上些許嘲諷，“杜家老爺千金聘得在下為府上西席，想來定也不是非要杜家小姐才高八鬥才滿鄉嶺，想著杜家小姐不喜那父綱夫常，便覺杜家小姐許是愛些優文雅詩，不想杜家小姐卻是另有所愛，且甚是癡迷。江湖拙筆怎能同自古佳作相提並論，杜家小姐生於大戶之家，該是修生養性陶冶情操，此等浮詞豔調野詩穢句，忒是降了杜家小姐身份。杜家小姐比不得生計維艱之人，多得是悠閑聊賴時日，前日聽聞杜家小姐趴於杜府後牆之上三言兩語便使口齒甚是伶俐的豆腐西施李小姑娘敗下陣來，其間言語在下聖賢之書滿懷，無口自述，倒是杜家小姐鐵齒銅牙，想來定是此等話本之功勞，隻是杜家小姐端莊淑良不就，卻偏是要學那鄉野村婦之陋習，實是令先生困惑，不知杜家小姐可否為先生解疑？”
杜家小姐話本子正看到酣處，文中陳姓公子正拉住淚水漣漣憔悴羸弱的趙姑娘之柔荑，醞釀許久似是要訴衷腸，西席南先生堪堪此時出現抽了杜家小姐手中話本，此時此景，就好比是英俊公子三急之時，身邊全是中意的漂亮妹子，卻無一處隱蔽之所解燃眉之急，個中滋味忒地是歡喜又心焦。
杜家小姐隱約間記得，昨日清晨似是求得南先生今早背那詩經漢廣，不想昨日晌午淘得經典話本，一時無法自拔，竟忘了此等大事。那詩經漢廣倒算得是南先生所選杜家小姐中意之詩文，隻是此之惆悵愁苦思慕心懷難表之情，比不得彼之愛恨情仇繾綣情深之意，杜家小姐也覺魚與熊掌實難兼得，故聽憑自個兒心思，把那詩經漢廣連同冷若冰霜的西席南先生忘了個利索。
“小姐自始至終便覺好文實該雅俗共賞，南先生自詡聖人門徒，想來定是不齒此等話本，隻是先生可曾想若是果真喜愛之物，又豈會分個三六九等。就比如說，先生稀罕上一俏麗姑娘，定是姑娘的缺點也成了先生中意之優點，先生愛書卻隻讀所謂聖賢之書，於先生眼中，此等話本之中多得是淫風穢雨，以男女之事湊字補章，無甚大誌。但在我等眼中，此等話本之中多得卻是愛而不得忘而不忍纏綿糾結難訴離殤難表衷腸，以男女之事表了世間無奈，鞭辟入裏。先生可知，俗世之中萬丈紅塵之下，便是如此生活。先生遺世獨立，以清高之態表世間疾苦悲情，此情可貴，卻終是俯視蒼生，難以親近，不得共賞，何來相通。”杜家小姐想著那日平順樓蔣先生閑時戲語，便原原本本把話回了已然麵色青白的南先生。
“公子既是慕名前來見芙蓉，為何卻隻看樓下人群，並不瞧上芙蓉一眼，可是芙蓉之名難副，倒叫公子無趣？”芙蓉纖纖素手按於琴弦之上，清麗麵容之上未施粉黛，顏如美玉，峨眉朱丹，淡色綠衣加身，確是菡萏之姿。
“聽聞芙蓉姑娘逢十之日便隻見一人，如今在下入得姑娘閨房，想來樓下眾多才俊該是又要等上一月之久才能見得姑娘，心下不禁慚愧。”蘇家公子掩了窗扉，搖著手中紙扇，唇角含笑，一雙黑墨似地眼睛，看向麵頰暈紅的芙蓉姑娘，無漣無漪，“姑娘清新脫俗，在下得姑娘抬愛，確是歡喜有之，隻是在下聽聞芙蓉姑娘雖身在玲瓏館，營生的卻是另門生意。”
“公子要尋何人？”芙蓉姑娘失望之色一閃而過，原本嬌羞容顏此時清冷淡漠，素手撫著琴弦，聲音平淡。
“棲鳳樓善搜天下情報，江湖傳聞，沒有棲鳳樓搜不到的情報。在下如今想勞煩綿湘綿姑娘為在下尋得一人，前幾日在下於新澤失了此人行蹤，如今在下無暇兼顧，特前來此勞姑娘出手。”蘇家公子聲音輕柔，收了紙扇，起身來得綿姑娘身前，放了塊姑娘家的絲帕於琴畔，“綿姑娘聰慧，定知蕭何處可尋得在下。”
綿姑娘收了絲帕，看向走至門旁的蘇家公子，麵上表情卻是隱晦。
蘇家公子手搭在門上，扭過頭看著綿姑娘，也就是芙蓉姑娘，笑著實是令人春心蕩漾，“現下在下有一不情之請，還望芙蓉姑娘寬宥。”
今日兩更，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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