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515 更新時間:13-05-11 18:43
“你在做什麼?!”應閑回過神,馬上衝了進去想奪過胡歸手中的刀。可胡歸握得緊,手指怎麼也扳不開,而且還一個勁的往下,就要自己身上捅。
應閑一急,伸手就握住了刀身。胡歸仍然一個勁往下,應閑隻能握得更緊。
刀刃劃破掌心,鮮血順著掌紋蜿蜒,聚在一處再滴落。
胡歸抬頭看向應閑。
應閑道,“把刀鬆開,交給我好嗎?”
胡歸沒有動。
應閑朝著他善意微笑,耐心等著。
胡歸的大拇指在刀柄上移了移,最後五指鬆開。應閑見狀連忙將刀拿過來扔出窗外,又在胡歸的包裏找了找,說道,“你別亂動,在這等一會,我馬上回來。”
應閑跑下樓,在別人詫異眼神中找了止血藥和繃帶之類,也沒顧上解釋,就急急回樓上。
胡歸果然坐在原地沒怎麼動,隻是此時張開了自己雙掌,沾滿血的掌心朝上,怔怔的看著。
應閑說,“我幫你處理一下傷口。”
胡歸也沒有什麼反應,任應閑替他脫去衣褲,拿毛巾合著水清理下傷口,塗上藥再包紮,小傷處就貼了創口貼。
應閑當然不是專業醫護人士,但這一番下來,還是有模有樣的,也所幸胡歸身上的傷口沒有傷到什麼血脈,隻是看起來著實嚇人。
應閑處理好後,扶他起來坐床上,又幫他穿回自己的衣服,再把地上駭人的血跡大概擦了擦。最後從胡歸包裏找了找,拿出一瓶藥來,“你吃顆藥,然後好好休息一下,行不?”
胡歸仍舊對他的話沒反應,應閑都要開始懷疑他是不是傻了。隻好倒了水,喂他吃。
他倒也不反抗,乖乖將藥吞下去。
應閑見狀,欣慰的笑了下,這折騰得他也有些累,就坐在床邊,這才顧得上給他自己的手掌包紮。
兩人坐得很近,胡歸就傾身靠了過去,腦袋枕到他肩膀,說道,“為什麼救我?或許能這樣死掉也不錯,不用再活著煎熬。”
應閑轉頭看向胡歸,看不見他的正臉,隻近距離的看見他密長的眼睫。“你別想太多,睡一覺吧,等離開這裏,一切都會好的。”
胡歸沒再說話,半晌,應閑伸手攬住他,以免他滑下去。
這時姚遠終於坐不住,上樓來看看發生了什麼,剛開門,應閑就衝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姚遠看著扔地上帶血的毛巾,以及那灘痕跡,直指著那兒壓低聲問,“怎麼回事?”
應閑長籲口氣,感覺耳邊呼吸聲綿長,想胡歸已入睡,便小心將他扶躺到床上。
應閑帶姚遠出去,剛輕聲帶上門,想了想,又打開一道縫,好讓自己的視線可以看見胡歸。“他剛才在自殘,還好發現得及時。”
姚遠道,“他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像莊青青說的,鬼上身?”
“誰知道。”應閑望向胡歸,顯得憂心忡忡。
姚遠看著他手,“你手怎麼了?”
應閑道,“沒事,小傷而已。”
姚遠道,“那我們去找找食物和出路?”
應閑本想答應,這會卻遲疑了,“要不,你和他們一塊去吧,今天我留在這裏陪著他,免得再發生什麼意外。”
姚遠想了想道,“好吧,自己小心,他萬一發瘋起來,不定什麼事都會做。”
應閑道,“放心,我有數。”
姚遠沒再多說,他下樓了。應閑站在窗邊看著他和樓下幾人一起往山下走,又回頭看著胡歸。
他臉色很差,嘴唇幹澀得起了層白皮,傷口劃得比較大的地方,有血跡浸透了繃帶。
應閑找出一件外套輕輕蓋到他身上,再坐到床邊,用水沾濕他的嘴唇。
想起他的精神狀態,應閑不免憂慮,那時候遠遠觀望,多麼完美的一個人,現在變成這樣。
男人有時候總有一種保護欲,應閑伸手將胡歸的額發撩到一邊,輕聲道,“要是早點遇到你該多好,在你遇見阮浩景之前。也許我們就不會來這個該死的地方。”
應閑因為不放心胡歸,又怕他隨時醒來而發生什麼突發狀況,所以一直坐在樓上這個房間陪著他,雖然大概知道錢藥還被綁在樓下,不過反正也沒吃的,綁著就綁著,要是放了他,還說不定鬧出什麼事來。
他一直等到晚上,姚遠他們回來,才叫醒胡歸。
胡歸醒來後眉頭一直緊緊鎖著,應閑問他怎麼了,他隻是搖頭也不說話,實在是這會身上那些刀傷來感了,渾身都疼著。
應閑大概也猜到了,就說,“那下去吧?要不要我扶你?”
胡歸道,“我不想下去。”
應閑道,“你一個人在樓上不安全,你也知道這地方多少是有點髒的,別說不信鬼神,大家都在這親眼見過。”
胡歸聽他這麼一說,思及自己身上發生的奇怪事情,唇緊抿成一線,然後點頭同意了。
應閑就同他並排下樓,走了幾步,還是小心的扶住了他。
自樓梯上傳來腳步聲,樓下的人就齊刷刷的將視線移了過去,錢藥被綁著,又被餓得沒什麼力氣,見到胡歸也沒有什麼大的動靜,隻是瞪著他。
應閑帶胡歸到一邊坐下,看看幾個人的臉色,不用問也知道是空手而回。他見大家都沮喪著,便說道,“再堅持些時間,其實我和姚遠出來是定好天數的,現在已經是逾期不歸,他們一定會找我們的。”
他說的確實沒錯,外邊的人因為他們超過原先定好的日子還沒回去,又一直打不通手機,怕他們是在深山出什麼意外,早就報了警。
隻是這片山林說大不大,說小也確實不小。那山腳下的人隻知道他們這群人上了山,又不確定是往哪個方向,逐寸的搜援也沒那麼快找到線索。
其他人大多是隨意跟朋友親人說了聲出來旅遊,十天半個月的不回去也不會想到出意外這方麵,這會聽應閑這如此說,心中燃起希望之火來。
希望是有希望,但電視電影中來自外界的救援往往都是在最後才出現,他們也會這麼倒黴嗎?幾乎每個人心中都免不了悲觀,隻是沉默著沒有說出來。
氣氛較之前幾日,完全是活躍不起來,幾個人都異常的安靜。
這山頭裏,還有秋蟬鳴叫,有時風聲呼咽,稍大一點,就吹撞著窗戶,好像有什麼東西一直在敲打。
莊青青縮在葉飛懷裏,其他幾人也是僵直的坐著。
胡歸約莫是失血有點多,體力也不好,老早就靠著沙發昏昏欲睡,他的旁邊坐著應閑,他身子剛好往他那邊傾靠過去,看起來就像應閑摟著胡歸一樣。
龍炎往他們兩那兒看了幾眼,又移開視線。他很明白自己對於胡歸來說,也許就是一個強奸犯,而胡歸對於他來說,也不過是個值得嚐一嚐鮮的男人。
他當然不怕把事情鬧大,因為他早就成功的把這群人都拖下了水。就算日後胡歸想追究,相信有人會比他更快的阻止。
希望是一回事,等待卻好像永無止境。
一日如三秋般難熬,他們算是體會到了。
晚上他們不敢離開這屋子,白天又熱,外出尋找食物即使有水,體能消耗也非常大,初時還學錢藥,找那些確定無毒可食用的野菜之類,但實在供不應求,而且也不太填肚子,拔了幾次,那地麵就光溜了,又不會再長出來。
到後來,他們幹脆都不外出了,說是窩在那房屋裏等死也不為過。
這是第幾日他們已經不記得,體質稍微差一點的諸如莊青青和胡歸以及錢藥,已經奄奄一息。錢藥仍然是被綁著,隻是間或喂他喝一些水,這時候嘴巴也不再堵著,但就算給了他自由,他也沒力氣叫喊了。
廚房的惡臭味不時隨風傳過來,葉飛終於忍受不住,起來往廚房走去。
其實想到那口大鍋裏的東西,葉飛仍然覺得反胃,但這臭味惡心,葉飛也沒管那麼多,將鍋蓋蓋嚴實,就端著往外走。
離了小樓遠了點後,葉飛走偏小徑,到一梯田中央處,臨近下一層的阡陌邊沿,手一鬆,就將鍋給扔了下去。
鍋蓋震離,裏麵的長毛的上層浮油被下麵的水衝開,連帶著裏麵的人頭和碎肉一起散落在荒蕪的田地裏。
葉飛早被餓得雙眼發紅,此時見了,竟然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一直盯著下麵,似乎魔障了。
等他自己反應過來時,發現已不知何時跳下了這一人高左右的田岸,蹲在被拋棄的鍋口前,手差點就要碰上已經發臭腐爛的人肉。
錢多多的人頭正麵向他,積滿膿水的雙眼死氣沉沉的盯著葉飛,葉飛往後一退,踉蹌坐倒地上,然後像被針紮了一樣跳起來,飛快跑離這裏。
葉飛喘著粗氣進屋,沒人再關心他的異樣,連莊青青也是一樣,躺在那裏一動不動的。
應閑半摟著胡歸叫了他幾聲,拿著盛了小半瓶水的礦泉水瓶子想喂他喝點水,胡歸伸手推開,說話的聲音很輕,但在這安靜的環境下,卻讓別人聽得很清楚了。
“我不渴,我餓。”
這麼些天來,幾乎沒人說餓,就算肚子咕咕直叫,喝水喝得想吐,他們都沒人說出口。
這也許就是一種自我欺騙,或者說想到得到一種自己並不餓的心理暗示。
龍炎坐起身來,又躺回去,輾轉反側了幾次,再次坐起來,罵了聲操,起來往外走。
應閑雖然很疲憊,但語氣還是顯得溫和,“那你睡會吧。”
胡歸沒應他,隻是閉著眼,呼吸十分輕淺,有種仿佛他要是沉眠了就不會再醒來的錯覺。
接下來的沉默沒有人再打破,直到入了夜,龍炎從外麵回來。
胡歸這兩三天倒是沒有再出什麼狀況,不會再陰陽怪氣的,隻是如此一來,他整個人就顯得沒有什麼活力,不過說來也是,這種情況之下,不僅是他,任誰看起來是一樣,像蔫了的茄子似的。
夜越深沉,越發寂靜。
胡歸不舒服的在沙發上翻個身,半個身子朝外的嘔吐起來,但出來的全是清水。
應閑也因他這點動靜清醒過來,急忙到他身邊,幫他拍著背。
吐出那麼些水,胡歸仍然是難受得幹嘔著,卻沒再出來任何東西,半晌他就那麼趴著,沒有再動。
應閑叫了他幾聲。
胡歸的頭動了動,然後轉過來看向應閑。也許是剛才作嘔的原因,他的眼裏很濕潤,神情卻有些迷茫。
應閑剛想說什麼,胡歸卻開口說話了,“我是不是快死了?浩景,你終於來接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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