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708 更新時間：13-04-24 09:27
男孩不過七八歲，蜷縮在荒野的一角，饑餓正在慢慢吞噬他。
他正在感受死亡，對於孩子來說，饑餓其實比等死更可怕。
但饑餓並沒有吞噬男孩眼中的光芒，此刻，男孩眼中就像有兩片磷火一樣，閃閃射著光，永不熄滅。
“跟我走，我會教你絕世武功。”男孩眼底多了隻灰白的饅頭。
男孩抬頭，對上了一雙閃著欲孽的眼睛，像黑夜的鬼火，跟他一樣。
。。。。。。
十年後。
“你跟你娘一樣，一樣的美。”
男子看著少年，眼神無限繾綣。
“我要你去殺一個人。天下第一美人。然後我們就在一起，永遠不再分開。”
男子輕輕對少年說，吻上了他。
。。。。。。
殘陽如血，染紅了半個世界。
少年進去的時候，那個女人正和男人們再賭。
女人錢已輸光，正在脫她的一身雪白的衣。
她可以把她自己輸給任何一個男人，也可以是任何幾個男人，向來如此。
女人看到了少年，在那一瞬間瞳孔驟縮了一下，臉上卻依舊清純嫵媚，微笑如春。
男人們都沒注意到女人的細微變化，可是少年卻看的很清楚。
少年冷冷盯著女人，嘴角綻開了一朵妖姬。
男人們也看向少年，眼睛裏閃著無數欲孽，像黑夜裏點燃的無數鬼火。
他們都該死，少年想。
隻一瞬間，沒人知道少年怎麼動的手。
玉簫插入了男人們的胸膛，一點點慢慢地深入他們的心髒。
男人們隻是用驚悚的凸出來的眼珠瞪著少年，張著嘴巴，痙攣著感受著死亡，直到心髒不再跳動。
女人此刻已失去了笑容，無任何表情的看著少年。
女人看著少年，就像她看到自己在水裏的倒影一樣。
在少年印象中，女人隻有兩種表情，一種是清純無比的笑，一種是放浪無比地笑。
所以，此刻女人無任何表情的笑，是少年第一次看到。
“誰教給你的武功？”女人神情不如往日平靜，竟有了波動。
“指使我殺你的那人教的。你想知道？”
少年笑的更妖異了，眼中的光芒似乎此刻都已被點燃。
“哈哈哈哈——，不想！因為他活不久了！”
女人突然放肆的大笑，怨毒地看著少年，就像少年怨毒的看著她一樣。
隻不過女人的怨毒不是對少年，而少年的怨毒卻是對她。
女人本來如炬的目光，霎那間熄滅了。
就像窗子突然拉上了厚厚的窗簾，陽光永遠照射不進了，而屋內的燈也熄滅了。或許早20年前就熄滅了。
“是嗎。給你做伴也好。”
女人瘋狂笑著的表情也是少年第一次看到。
少年看著手上的蕭，上麵還有流著男人們心髒裏的血。然後刺向女人。
與高手過招通常隻需一招。除非倆人武藝相當，才會打上幾天幾夜，那所比拚的隻是耐力而已。
可是，少年敗了，一招便敗了。
女人走之前留下了一本武譜。
“我欠你的，想要什麼你自己去取。”
女人走了，帶著灰暗的眼睛，拖著灰暗的身軀，少年覺得女人雪白的衣也灰暗了。
少年大吼著，眼中眸光更盛了，似乎整個人連同眼睛都在焚燒。
女人走後，少年血洗了這家妓院，女人的妓院。
可是途中少年卻遇到了一個少女，少女純澈的眸子在呼喊他。
“月兒。。。。”少女笑的清純無比，穿過紅紅白白的屍體向少年奔來。
“傾兒？”少女緊緊摟住少年的脖子，把胸貼在少年的胸膛上。
少年渾身都是冷的，隻有胸膛是溫熱的。
。。。。。。
夕陽墜落，暮染大地。
男子不可置信的看著少年。周身的大穴已被少年封住。
少年嘴角綻放著妖姬，慢慢把蕭往男子胸膛刺去。
“我娘走前說起了你。。。。。。”少年緩緩說，眸光在燃燒。
“她，說了什麼？”男子很緊張，他想知道，連死都不重要了。
“說，讓你去死!”
少年用力，蕭一分一分的刺入男子跳動著的心髒。
男子眼珠布滿了血絲，絕望的看著少年。
他絕望，不是因為他要死了，而是因為那句話。
少年很興奮，不知道多少次幻想著發生的畫麵，此刻終於發生了。
他欣賞般地看著他在他麵前絕望地死去。
少年眼中燃燒著的磷火似乎一點點地也在熄滅。
少年緩緩笑著，慢慢抽回玉簫，帶著倦意，轉身消失在了一片灰黑之中。
。。。。。。
五年後
月染椅在乘宵閣最頂層的榻上俯瞰著整個世界。
身上華麗的藍絲水綢傾瀉到了地上。
他喜歡這樣看著世界，這樣俯瞰著小小的世界。
乘宵閣是全江湖最高的酒樓，最頂上隻有一間雅間。
說是雅間，在他麵前卻完全失去了顏色，甚至做陪襯也不夠。
他很美，見過他的人們都迷戀他。
迷戀他的美色，迷戀他妖異的笑。
人們不知道的卻是，他妖異的笑不過是對這個世界絕望後的掌控。
在他還未真正了解這個世界時就已對它絕望了。
絕望中他卻以為自己已完全了解掌握了這個世界。
他喜歡居高臨下，就像他喜歡藍色一樣。
藍色就像碧水的天空，你永遠望不透，望不到盡頭。
你越望它就越深鬱，越看不懂，隻到你無力的妥協為止。
你妥協了，可是它還依舊那麼藍那麼高深。
他也喜歡倚著，他極少坐直或站穩著。
因為他總是沒來由的感到疲倦，除非有什麼能吸引他微弱的興趣。
可是，有趣的東西總是太少了。
除了不遠的斜對麵的醉傾樓外。
當然，醉傾樓裏能使他感興趣的也隻有一人——顧傾兒。
月染覺得她是個非常奇異的女人。
她就像一朵水荷花。
出自於淤泥，可是卻生的那樣清純迷人。
迷人的地方就在於，她一點不像其他女人或妓女一樣。
她喜歡勾引男人，用她的美色、身體和青春。
勾引男人卻不是為了錢。
雖然不是為了錢，但她的身價是全江湖最高的。
因為，她最美，最清純。
她似乎並沒意識到出賣青春是件多麼可怕的事，卻還笑的無比清純燦爛，就像午日的春天一樣。
或許她不在乎。
因為她開心，開心就夠了，不是嗎？
她有無窮無盡的花樣和手段去勾引男人，讓他們對她死心塌地，讓他們為她做任何事情，甚至自相殘殺。
所以，月染對她感興趣，甚至保持著興趣。
可是月染絕不會為她做任何事情，想也不會想。
月染慢慢轉了視線，嘴角緩緩笑著。
他連微笑都帶著懶意，就像藍色妖姬妖冶地在冷風中緩緩盛開一樣。
他繼續俯視眾生，試圖尋找其他帶點趣意的事。
一個白影吸引住了他，他幾乎從來沒被這樣吸引過。
就像本來整顆貼在地上的冰涼的心，突然有根絲線把它到了空中。
這顆心就這樣懸在了空中，連冰涼都忘了。
那是一個白衣少年。
一個很俊很美的少年，皮膚也很白。
月染其實是很討厭白色的。
因為他覺得白色太薄弱，太虛空，也太肮髒。
可是這個穿白衣的少年他卻不討厭。
少年確實很美很冷俊。
月染從來沒見過這麼俊美的人，除了他自己外。
不過他渾身的氣質卻蓋過了他如此出眾的容貌。
這是月染從未見過的。
尤其那一雙眼睛，冰冷，堅定，無情，卻炯炯如炬。
他像一朵冰山雪蓮傲立在山尖的風雪中，也像一匹孤獨的雪狼，月染想。
少年背脊挺得很直，甚至看起來有點僵硬。
直的就像一尊岩石突然被自上而下削平了，堅定，又冷漠。
少年麵對著一個冒著熱氣的小酒棚，周圍是浮塵的喧囂。
就像一顆雪蓮落在了人間，落在了小酒棚前。
浮華混亂的塵世隻會顯得他更冷靜，更潔白。
他此刻就像一匹雪狼一樣，注視著棚內，似乎是留戀棚內的溫暖，卻又畏懼那耀眼的火光。
所以他隻能筆直的站在那裏，不敢走進棚內的世界，卻也舍不得離開。
月染突然笑了，起身向他飛去。
像一朵藍色妖姬突然飄落在了浮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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