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910 更新時間:14-03-15 10:40
左空蟬騎在馬上,餘光打量了一下身後跟著的曆少宸,之前自己曾想尋機會告訴柳城煜有關林婼之事,卻被曆少宸擋了下來,雖然不知原因為何,但總覺得柳城煜同那林婼之間多有淵源,如此隱瞞,心中多有不安。
“走你的路,不要瞧東瞧西的。”曆少宸從後麵跟了上來,左空蟬看了他一眼道,“怕被他發現。”
曆少宸白了他一眼,“不要多嘴,平安入京,你也不想路上出什麼岔子。”左空蟬點點頭,心中想著,那倒也是,隻要柳城煜安然抵到宮中,那自己的任務便以完成,至於之後會如何便不在自己的考量之中。
馬車的顛簸讓柳城煜有幾分不舒服,咳嗽了幾聲睜開雙眼,扶玉浠擔憂的神情落在他眼中,不覺一歎,“我尚還有幾天活頭,不至於這般。”
“你再胡說。”扶玉浠將他扶了起來,將藥碗遞了過去,柳城煜一瞧,整個人泄氣道,“怎麼出個門,還帶著這東西。”
“出門歸出門,這藥啊不能斷。”將藥碗湊到他跟前,硬生生的灌了下去,柳城煜眉頭擰成一團,推開藥碗,“當真難喝。”
扶玉浠笑笑,“苦口良藥,難喝是自然。”
“我們還要走多久?”顛了一路,柳城煜覺得自己骨頭架子都要散了。扶玉浠掀簾看了看,“估摸著傍晚時便可到了。”
——嵲州,襄涵國宮殿——
昨日同林婼交談之後,白冉熙便指派左空蟬去尋柳城煜,若是不出意外,今日便能到了,隻是……那個名為林婼的女子真的可信嗎?從昨日到今天,自己多方刺探,卻從她口中套不出一個字,擺明了一副想知道一切,等柳城煜來了再說的架勢。
再加上……白冉熙抬眼看了看在園中東瞧瞧西看看的蘇芸芊,這個小丫頭要如何處置。說來,自己登基五年,從未想著要娶妻,一是諸事繁忙,不願在後宮多費精力,二是這些年也從未遇見什麼女子掛念心上。
想及此,白冉熙神色微斂,她從不離柳城煜左右,如今柳城煜入京,她會來嗎?如果會,那麼……白冉熙微歎口氣,想必她已經知道了。
“在想什麼嗎?”蘇芸芊笑嘻嘻的湊到他跟前,抬手遞到他眼前,“給你。”
白冉熙低頭看去,白色的小花素樸卻別有一番風趣,“在哪尋到的。”
“就在那邊。”蘇芸芊站在他身邊,指了指不遠處,“還有好多,你若喜歡,我再去摘下來。”
“不用了。”白冉熙攔住她,揮了揮手中的花,笑言道,“這些便夠了。”
“那能告訴我在想什麼嗎?”抬手點了點白冉熙的眉心,“這裏……一直皺著,看起來像個老頭兒。”
“嗬嗬嗬……”白冉熙忍不住笑出聲來,這孩子當真是有趣,“我在想這麼乖巧的孩子,你母妃怎會同意你嫁到如此遠的地方來。”
“母妃才不會管我死活呢。”蘇芸芊癟癟嘴不說話了。
白冉熙看在眼中,不覺問道,“你為何會同聞人籬那般親近。”
“姐姐待我好。”提到聞人籬,她一下子來了勁兒,“如果不是姐姐,我早就死了。”
雖然白冉熙印象中,這位北紆國的公主甚少被世人提及,但畢竟是公主,為何她言語對北紆並無情誼,“此話怎說?”
蘇芸芊神色一暗,踟躕了一會兒,才開口道,“我父皇公西正,迷信道術,宮中常有術士,諸事都要卜算,包括皇家子嗣的出世。而我很不幸,在出生後被以為術士定位禍國殃民,不得入宮。”
白冉熙細細聽著,這世上竟還有如此不可理喻之事,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知曉什麼為禍國殃民?當真愚鈍。
“父皇嫌我是禍水,一出生便讓人抱到宮外寄養,母後雖然心中不願,卻不敢忤逆。”蘇芸芊停了下來,母後說是不敢,其實這些年心中也是這般認為,否則怎會天天求神拜佛的。見她許久未言,白冉熙想著許是回憶到什麼難過之事,便抬手拍了拍她的頭,“沒事的,如今一些都過去了。”
蘇芸芊點點頭,接著說道,“一直到遇見聞人籬之前,我都在宮外生活,而父皇無論國中發生任何天災人禍都會算到我的頭上,我那時就想著,這般下去總有一天……那些術士總有一天會進言將我除去以絕後患,果不其然。”
在聞人籬嫁到北紆國的第三日,朝中術士向公西正進言將蘇芸芊處以火刑,以熄天怒,那時北紆國因多月幹旱,民間怨聲載道,本想著聞人籬的到來能衝喜,誰知卻沒有半點作用,天也祭了,妃也娶了,但老天就是不開眼。那術士心中怕了,若公西正瞧出他是個假把式,死上個十回怕都不夠,思來想去隻好將這個從來不受寵的公主送出去做替死鬼。
公西正早覺她晦氣,就算那術士不說,他也想著要將蘇芸芊祭天了,所以沒有半分猶豫,便應了下來。聞人籬初入北紆便聽到了如此消息,那時蘇芸芊尚且隻有十二歲,許是憐憫,又許是有幾分感同身受,她下了個決定。
祭天當日,沿街聚集了許多人,多日的幹旱讓人們多有些躁動,他們需要什麼來分散焦躁的心境,而這種正大光明的低級娛樂正合他們的胃口。
蘇芸芊在遇見聞人籬之前,一直是個比較認命的孩子,她知道自己總有一日要死,所以這一天到來的時候反倒沒什麼感受了,不僅如此,心中還有那麼一絲的解脫,這個禍國殃民的擔子她背了太久,到了該卸下的時候,她隻是很好奇,她死之後,那些術士們,打算將那些天災人禍推到何人身上。
木材搭建的祭台佇立在北紆國京師乾州正中的廣場上,此處平日裏用來處死一些重刑犯的,血腥氣離得老遠都聞得見。蘇芸芊被綁在祭台上,那術士在她麵前念念叨叨了半晌,舉起火把扔向祭台,木材一點一點被引著,看著眼前升起的火苗,蘇芸芊閉上眼睛,打算就此赴死。
許久過後,沒有等來撲麵而來熱浪,也沒有灼熱的感覺,她疑惑的睜開眼睛,剛剛燃起的火苗,竟然漸漸弱了下去,熄滅了。術士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他又點燃了一個火把扔了過去,同方才一般,那火也熄滅了。
四周圍觀的民眾悄聲嘀咕著,有人小聲說著也許這是老天爺的意思,那公主命不該絕。術士繞著祭台走了一圈,伸手摸了摸木材,高聲呼喊著,“這木頭是潮的,有人在這上麵澆了水。”
“您真是有意思,這老天多久未下雨了,木頭又怎會是潮的。”一個聲音在人群中想起,眾人皆回身瞧去,見那女子陌生不像北紆人,而遠坐在廣場一旁樓上的公西正見她出現心中一驚,問向身旁人道,“聞人籬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術士被問得說不出話來,他心中雖覺得此事不對,但若是說有人幫蘇芸芊,又拿不出證據,況且那蘇芸芊這些年甚少見人,一個連親身母親都不予理睬的公主,又有何人會冒險救她。
“您說不出話來,那我是否可以理解,此事您也不知曉?”聞人籬挑眉問著,身側民眾不自覺的從這女子身旁退了開來,為她留出一條路。
“我……”術士張口結舌的看著聞人籬走到他身前,欠了欠身,“小女子襄涵國公主聞人籬,幾日前才到此處,若有所冒犯,還望見諒,隻是……”她越過那人走到蘇芸芊麵前,看著她衝眾人道,“這女孩尚且年幼,犯了多大的罪孽要讓你們這般待她。”
此話一出,圍觀的民眾多是有愧,誰人家中沒有孩童,那被綁在木樁上要處死的女孩其實本就無辜,他們不是不知,隻不過人骨子裏總有一種想要瞧見旁人不幸的心性,更何況那還是個不得寵的皇室人,這是一種變相也近乎變態的發泄。
見本來還興趣盎然的眾人一個個都退縮了,術士又看向擺出一副不予理睬模樣的公西正,知道自己如果在這女子麵前敗下陣來,那便是性命不保。眼珠一轉,衝聞人籬破口便罵,“你個小小女子懂得什麼,這不是普通的孩童,是災星,是孽障,若不除去北紆國永無寧日。你可知今日阻攔會讓眾生陷入何等淒慘境地,待這孩童年滿十八,定會為禍天下,為保天下大業,我等就算雙手沾滿鮮血又如何。”說著,還裝模作樣的哀歎一聲,“隻是我半生基業便要毀在你這不諳世事的女子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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