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瀚海波瀾起深宮  二十二回 滿天晴色忽有雲(下)

章節字數:2077  更新時間:13-05-21 1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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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蘭筱筱出了巷子口,仔細辨認了片刻,隨便挑了一條大路去了。蘭筱筱一邊走一邊思忖怎麼勸說蕭啓回京,走了半天發現越走越不對勁,抬頭一看,卻是瞧見了墨色狂草所書的“東門”二字,朱漆鉚釘大門已經閉了,隻餘守衛在城牆頭上來回巡視。蘭筱筱自嘲一笑,居然走錯了路,若是被慶王爺知道,少不得又要被他調笑。小書童搖搖頭,直歎自己絕對是色令智昏。

    轉過身,眼前一片旗幡翻飛,大道盡頭矗立著一抹熟悉的身影,他腳下的影子被夕陽拉得長長的。蘭筱筱真氣一運轉眼之間便飄到了那人身邊,“怎麼還巴巴地找到了這邊。”

    蕭啓見到了人,開懷一笑:“怕你丟了。”

    餘暉之下,兩人的長影合為一體,分不出彼此。

    回到客棧,飯菜上桌,雖然做得不算可口,卻也能夠果腹。每次同桌吃飯,慶王爺總是喜歡瞧蘭筱筱夾菜的手法,當真是如金鳳點頭,輕快得體。蘭筱筱的手指修長,指節並不突出,指間也看不出常年練武留下的繭子,卻讓人一眼望去,便能覺出其中隱藏的力道。

    見蕭啓停下了,蘭筱筱夾了爆炒肉片放在他碗中,勸了一聲:“雖然味道不好,好歹也再吃點。”

    “你待我比以前好多了。”

    蘭筱筱又送了一些素菜到對方碗中:“說得好似我以前虐待你一般。”

    慶王爺一臉賤笑:“從前很好,現在更好。”

    吃完飯到房頂上吹了一陣風,說了一會子閑話。思來想去,蘭筱筱還是決定晚上悄悄離開,這樣,即便慶王爺再鬧,尋不到他人,自然會回京都去。以他的身手自然能走得不露痕跡。隻是這一走,怕是又要三月時光才能返京,篤定主意,蘭筱筱便陪著蕭啓又多說了幾句,哄著慶王爺上床睡了,才回到自己的房間。

    估摸到了子時蘭筱筱起身換上衣服,摸黑到了窗邊,輕推窗戶半扇,卻見慶王爺穿著一身中衣掛在窗外,一臉蔫壞的笑。

    “你知道是我?”蕭啓說著見蘭筱筱一身常服,半夜裏這副打扮分明就是要夜行,慶王爺陰著臉,“你要去哪裏?”

    說完雙臂用力,從那半扇窗中擠了進來。

    偷跑被當場捉住,雖說是為了公事,大司命確確實實心虛了。蕭啓一語不發等著他回話。事到如今,也沒有必要藏著掖著,蘭筱筱坦然道:“我要出城。”

    “去哪裏?”

    “南越。公幹。”

    “為何不予我說?”

    “皇上密旨。”

    蘭筱筱每答一句,蕭啓的臉便黑上一分,待到他答完,慶王爺才沉聲道:“蘭筱筱你究竟把我當什麼?”

    見蘭筱筱不答,蕭啓接著道:“拖油瓶?”

    “這件事,是我錯了,”蘭筱筱瞧著攔在麵前的黑影,“往後路途凶險,不是你能去的。”

    蘭筱筱並非危言聳聽,去南越自然是要去端了走私軍械的點子。裏頭的人都是從屍山血海裏頭曆練出來的,過的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而且那個點子說不定還與苗寨有諸多牽連,要怎麼做,他一時間也沒有打算,更不要提成功的把握。

    “我不能去,你便能去?”

    蕭啓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勢,蘭筱筱也沉下臉來:“我是去公幹,與你何幹?”

    慶王爺不願做這口舌之爭,氣到極處,掏出金牌:“既然蘭大人公幹,本王便持金牌,行使監察之權。”

    一心為他思量,他卻不領情。若不是將他放在了心上,哪裏用得著這般窩囊,非選在子時出門。蘭筱筱冷笑兩聲,撩衣欲跪,就要接旨,一把被慶王爺拉住。

    “你當真是要氣我!”蕭啓一把將那渾身是“刺”的人按在懷裏,言辭切切,“我哪裏錯了?舍不得也有錯?”

    兩道一般高的身軀緊緊貼在一起,兩顆心髒都隔著彼此胸腔在跳動,那麼近,又那麼遠。

    半晌,蘭筱筱掙開蕭啓的禁錮,似是下定了決心。夜色濃重,慶王爺瞧不見小書童麵上掠過的一絲無奈與狠意,卻聽得那人放軟了聲音:“王爺沒錯,是筱筱對不住了!”

    小書童的動作極快,慶王爺防不勝防,隻覺得脖頸處挨了一擊,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了。蘭筱筱接住慶王爺,將他扶到床榻上躺好,又蓋上被褥,才消失在夜色之中。

    來到城門,鏡鑒司的幾名官員已經候在南門口。見道蘭筱筱,他們便示意開門,城門守衛見到是鏡鑒司辦事,哪裏敢盤問,急忙開了門。一道令牌,幾匹快馬,一路揚塵,趁著夜色出了南門,往碼頭去了。

    江水滔滔,渡舟悠悠,紅塵小船一葉,船上凡人五六,渡人不渡心。

    過了滾滾長江,蘭筱筱騎在馬上,心中惦念著被他弄暈的人,思忖著自己下手會不會太重,篤定自己下手極有分寸,又想到自己一走,鏡鑒司的劍手能不能護住慶王爺周全……想來想去卻是把自己的心想亂了。行了半夜,馬匹也累了,一行人便放慢了趕路的速度。

    又走了大約一頓飯的功夫,天將拂曉,熹微之中可見周圍景致。身後傳來急促的馬蹄聲,蘭筱筱及一幹官員勒馬戒備,停在官道兩邊。那一騎仿若一陣風一般往前麵去了。眾人正生疑,卻聽得馬匹被生生勒住,在官道上一陣嘶鳴,緊接著那騎手又轉還,卻是鏡鑒司的人。那人見到蘭筱筱,急忙下馬“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大人!慶王爺……”

    聽到“慶王爺”三個字,蘭筱筱心中“咯噔”一下,沉聲問:“慶王爺怎麼了?”

    “大人剛走半個時辰,來了一撥刺客……”

    通川郡內鏡鑒司力量有限,留在蕭啓身邊的劍手不過十五六人,但是功夫都在六品以上,能讓鏡鑒司“信鴿”來尋,那些刺客的實力必定不簡單,看來有人是鐵了心要把蕭啓弄死。

    來人跪在地上還在說著,蘭筱筱那邊卻勒轉馬頭,高揚馬鞭,一記抽在馬臀上。良駒一聲嘶鳴,往來路去了。見蘭筱筱單人單騎去了,回過神來的官員急忙打馬去追,一時間,官道上馬蹄亂響,催馬聲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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