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44 更新時間：13-05-14 07:10
君傲看著千若依舊麵帶笑容卻已經心事重重，知道像她這樣的女子肯定會不甘淪落風塵。自己心裏一動，既然自己有能力為什麼不能夠把她從這裏救贖出去呢？
“如果你如此的妄自菲薄是因為身在哪裏，那麼我就讓你離開這裏。你願意嗎？這裏有你不舍的東西嗎？”
君傲的話讓千若心裏一緊，這句話她聽了太多次，心幾乎都已經對這句話有了免疫。可是話從他的口中說出，讓她的心裏蕩一起一圈圈的漣漪。這句話不像雁過無痕，卻像是三生石上錚錚的誓言，在她的心裏開出美好的希望。可是突然之間又很害怕，怕這隻是他的一句玩笑話。
“千若提醒公子，東西可以亂吃，話卻不能夠亂說。”千若語氣淡然的說道，心裏卻早已是驚濤駭浪，奔騰不已。盡管這種感覺她已經等了很久，可是真正到來的時候自己又慌亂起來。如此對一件事情抱有這麼大的希望，如果結果不是自己的心中所想，自己又該怎麼來承受希望坍塌的痛苦？她不敢去想，也不願去想。隻是在這一刻，輕輕地說出自己心中最大的渴望，不管其他。
燭影依然在搖曳著，隻是每個人的心都發生了變化。淨塵還在思索著千若身上的氣息，君傲看著千若的臉，千若則在杯不停盞的喝著酒。她在等一個回答！
君傲知道她的心中有著不同旁人的驕傲，可是卻偏偏身處這紅塵之中。像她這樣的女子怕是時時刻刻都為這個身份而苦惱吧？自己雖然不是與她相處很久，可是心底裏卻生出一種難以名狀的憐惜之情。這讓他不忍拒絕她心中的渴望。
麵前的人兒讓他捉摸不透，明明是心裏滿滿的都是苦楚，可是卻倔強的活著。像這樣的女子，誰又能不憐惜？
“我君傲雖然年紀尚輕，但是也知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從今晚起，你再不是這煙雨樓的姑娘。像你這樣如此通透的佳人，應該是不世出的。在這裏是命運的捉弄，但是我希望你自己不要妄自菲薄。要努力的為自己而活。今天我做的一切都是希望你能夠明白，你的人生還有希望。”
千若聽了君傲的話，心裏一顫。這一切竟然是真的！突然想送他一個微笑。可是發現自己卻已經忘記了怎樣來微笑。想起了老僧曾經對自己的忠告，便收斂了自己的情緒。如果自己真的一笑白發，或許會嚇壞了他吧？
千若看著君傲喊來了張翠蓮，安排了後續事宜。直至君傲要帶她出煙雨樓，她才知道自己真的是脫離了這風塵之地。
臨走之際，回頭看看這自己雖然不願意看到卻依然是自己生長的地方，突然之間覺得有些東西落下了。是情芍！那個在很久的時候就一直在自己的身邊的人，於是千若向君傲施之以禮，語氣裏竟然有些相求之意，這一點倒讓君傲大吃一驚，千若如此清高的性格，竟也有這樣求別人的時候。即使是在剛才，她都未曾有什麼相求之意。
隻聽她堅定地說道：“好人做到底，還請君傲公子能夠把我的丫鬟一並贖出！”
君傲聞言，明白了。就在他打算折回煙雨樓之時，發現情芍已經收拾好了包袱往他們這裏走來。莫說是君傲，就是千若對這個場麵也覺得遲疑。情芍遞給了千若一封信，一打開便看到了張翠蓮的筆記。原來是張翠蓮知道二人主仆情深，而且君傲給的價格也非常的足夠了。自己也就算成人之美了，盡管這對於張翠蓮來說是舉手之勞，但是卻讓千若非常的感動。自己在煙雨樓這麼多年，第一次感到了一絲溫暖。
她緊緊地握住情芍的手，這些年她們二人經曆了太多，所以在已不再隻是主仆，都隻不過是這苦命的人罷了。情芍隨然年紀比千若小一點，但也是聰明伶俐，事事過人。沒當千若不得不在台上表演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的時候，甚至會非常的羨慕情芍。
“情芍，以後我們便離開這煙雨樓。我們也在不時主仆，而是姐妹！這一點你要記住沒在這個世上，我們以後可就要相依為命了。”
君傲眉頭一皺，覺得千若這話說的有些淒涼。於是說道：“以後你也會有我這個朋友，上次初次相見千若姑娘舍身相救。這份感情，君傲永生難忘。所以你不要這麼傷感！不然的話我把你帶出煙雨樓又有什麼意義呢？”
千若點點頭，自己這些年盡管再不願，還是呆在了這裏十多年。
“謝謝公子提醒！今日大恩，千若永生難忘！”
“以後不用這麼客氣，大家都是朋友。這是淨塵，你以後也就喊我君傲，我喊你千若。我現在要想一下把你和情芍安排在哪裏。我現在也是居無定所，這個問題倒是個嚴肅的問題啊。”
“這個就交給我吧，離永泰街不遠處有一家別院，是之前一位與萬向寺有緣的一位員外的。後來院外舉家遷徙，臨走之時把它交給了萬向寺。已經好久被荒廢著，如今你們就都住在那裏吧！畢竟你原本就帶著兩個姑娘，如今再加兩個，怕是住客棧就太不方便了。”
久不發一語的淨塵終於開了口，也是他的話讓君傲了了一樁心事。自從他打算要把千若從青樓之中贖出之時，就一直在考慮這個事情。因為淩霜、傲雪是自己知道的，即使是過著這種居無定所的日子也沒有關係。可是千若卻不同了，她是那樣的柔弱和惹人憐惜，君傲是如何也不會讓她跟著自己一起四處奔波的。不然的話他寧願千若一直在煙雨樓。
可是千若的心卻不由得一緊，他的身邊還有兩個女人！不過這對於自己來說無所謂，能夠離開煙雨樓就已經是上天莫大的恩賜了！
“淨塵，我君傲又欠了你一份人情。下一次一定還給你！”
千若跟著君傲來到了歇腳的客棧，住在了一件比較樸素的客房裏。與之前自己的閨房相比雖然不夠華貴，但是卻讓她很安心。麵對著鏡子，一一卸下頭上的發飾，並且告誡自己以後再也不用這些東西。就這樣幹淨的陪在他的身邊，就夠了。
情芍細心的伺候著她沐浴更衣，跟之前相比，二人的感情更近了一步。不再是什麼主仆，倒像是姐妹。
“情芍，以後的日子不會想在煙雨樓那樣的錦衣玉食，可是卻可以活得瀟灑自在。也是我這些年來一直在盼望的生活，今日張媽媽讓你跟在我的身邊，可是我卻不知道你的心裏是怎麼想的。你願意跟我過這樣的生活嗎？”說著千若用手臂指了一下房間的陳設，意思非常的明白。
情芍笑著說道：“這麼多年的相依相伴，小姐還不了解情芍嗎？自從小姐執意收留在街上乞討的我，我就暗自發誓，今生隻願意追隨小姐！如果沒有小姐，就沒有今日的情芍。而且，我的名字也是小姐給取的啊。如果今天小姐獨自走了，我估計都不知道自己以後該以什麼樣的心情活著。不管是在那十裏煙花地，還是在山野鄉村，隻要有小姐，對於情芍來說就夠了！”
情芍的話讓千若又一次的會想到最初認識她的那一天，也是一個寒冷的冬天，她顫抖的雙手伸向了煙雨樓門前的自己。當時千若正要趕去樂坊學習歌舞，張翠蓮已經開始打量這個衣衫襤褸卻依然是姿色不錯的情芍，一副奇貨可居的樣子。
看著這個女孩子，她想到了曾經的自己。自己也是在那樣的時候無奈的淪落到了風塵。每每思之，便覺得後悔。這個女孩膽怯想自己伸出手，怯生生的說道：“姐姐，我好餓…”
隻是這一句，便讓千若再也無法無視這個與自己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女孩。千若轉身跪在張翠蓮麵前求張翠蓮準許自己的丫鬟。這對於千若來說是極其不好的，因為她此時還未給煙雨樓帶來任何的收益。就這樣貿然的讓煙雨樓為了她再供奉一張嘴。這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張翠蓮笑容可掬，眼睛裏卻是一副非常不屑的表情。看著還自己出手培養卻未曾成氣候的千若覺得有些可笑，自己經營煙雨樓這麼多年了。還是第一次有人提出這樣的要求，真是稀奇！
“千若，我是很喜歡你。可是你以為這樣我就會答應你這無禮的要求嗎？而且最重的是，她長得很漂亮，假以時日，雖然比你可能是比不上，但也會是我煙雨樓的招牌之一。我又怎麼會放過呢？”
千若跪在地上緩緩說道：“媽媽若是不同意，千若就死在你的麵前！”說著千若拔出頭上的發簪抵在了自己的喉嚨之上。這便是她的方法了，因為她知道張翠蓮對自己賦予的期望。所以她知道，她肯定會贏！不過會付出一點的代價！
張翠蓮臉色一黑，沒想到這個小丫頭竟然會以這種方式來讓自己妥協。不過確實，她贏了！因為張翠蓮在千若的眼睛裏看到了決絕。自己不敢賭，因為她每次看到千若，都似乎看到一棵搖錢樹一般。怎麼會容許她有一丁點的閃失呢？
張翠蓮走到千若的麵前，手用力的抬起她的下巴厲聲說道：“僅此一次！還有，記得去領罰！一個時辰！”
及即使時隔多年，千若也永遠不會忘記那時自己所受的苦楚。是讓丫鬟在自己的腳底板上用羽毛輕輕拂拭。力道拿捏得很到位，隻是讓你感覺到鑽心的癢。可是四肢卻被固定著，不能做任何的掙紮。這是張翠蓮為了不傷害煙雨樓的姑娘，怕影響自己的生意，卻又不能沒有規矩所以想出的辦法。
可是她不後悔，因為嬋碧這些年來的陪伴讓她在這個煙雨樓裏感受到了真情。這邊是最寶貴的了，因為這裏最為缺少的就是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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