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為海棠

正文  第五章 相識（1）

章節字數：2070  更新時間：13-05-24 2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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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爺爺，我回來了！”到了廟內，男孩也顧不上還跟著一個人，向廟內唯一一處有稻草鋪蓋的地方奔去。海棠這才注意到那上麵還躺著一個人影。皮包骨的身體，眼睛深凹下去，咋一看，就像從地下爬出的屍體般。海棠離得不近，卻也還是聽見了行那具酷像屍體的人口中發出的已經不似人的呻吟。

    “爺爺，醒醒，有吃的了。”男孩將一直緊握到現在，已經變形了的饅頭遞到了老人嘴邊。

    “你吃，你，你吃。”老人輕輕搖頭，喘著氣道。寂靜的破廟中隻聽見那老人像垂死的喘息。

    “我吃過了，爺爺，你吃！”男孩卻堅持著，海棠注意到他看饅頭時喉頭處重重吞咽了下，不難猜出他也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進食了。

    海棠摸著披在身上的狐裘外套，想了想，果斷往外跑去。他記得剛才有看到過一個當鋪。

    男孩目視著漸漸不見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果然都是這樣，都是些虛偽的人。他剛才居然還為了那個人感動，現在看來，都不過假惺惺作態。

    “阿風，我聽見有聲音，有人來了嗎？”老人看不見，隻能緊緊抓住阿風的手，害怕有人會過來將他從最後安定的地方驅趕走。

    “沒事的，爺爺，一隻地溝裏的老鼠而已，已經逃了。”阿風低下頭，掩住鄙夷的眼神。繼續小心地喂老人饅頭。但老人的身體本來就不好，腸胃連消化饅頭都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也是因為這點食物對他們來說是多麼寶貴的東西，因此無論阿風怎麼樣堅持，老人還是隻吃了一個就不再吃了。

    但阿風同樣沒有吃，將另一個饅頭小心的放好——這可能是明天他們全部的食物，必須省著吃，他還能忍，沒有關係。

    喂老人喝了水，細心替他擦拭了身子，看老人睡下後，阿風才拿起一把老舊的砍柴刀走出破廟：爺爺的藥錢沒有著落，家裏除了那一個饅頭也沒有其他可以吃的，他必須加緊砍柴賺錢才是。前幾天因為爺爺病突然加重，他不得不在他身邊一直受著。去偷東西也是因為實在沒有錢，他們已經整整兩天粒米未盡，他還好一點，但爺爺已經撐不下去了，本來他已經放下了全部的尊嚴求人施舍點吃的，他一定會報道的。但沒有人理睬他，隻當他是個騙子，不得已他才隻能采取偷的方式——他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天已漸漸黑了下來，皎潔的月光透過樹葉照在地上，像為整片大地賭上了一層銀波。整個樹林隻聽見砍柴刀砍擊樹木發出“卡卡卡”聲，像在銀波上濺起的一圈圈細紋，孤獨而悠遠。

    手上，腿上都被樹枝劃出不少口子，白天被包子鋪老板打的地方也在隱隱作痛。但阿風卻始終不肯停下手上的工作，多砍一點，就可以給爺爺買更好的藥和食物了。這樣想著，一直到實在已經拖不動柴火時，阿風才算結束了今晚的工作，艱難地拖著幾乎與身體等高的柴火像破廟走去。

    然而還沒走到廟內，遠遠就看見有火光從中透出。黑暗的夜裏，那亮光顯得格外醒目和耀眼。

    那間破廟除了爺爺和自己從沒有過其他人，而爺爺的身體根本無法允許他坐起生活。那麼這突然出現的火光又是怎麼回事？難道有人？是什麼人？會不會對爺爺不利……阿風越想越害怕，連身上的柴火都忙不及背，連忙奔向廟中。

    “哈哈哈哈。”還沒進去，阿風已經在外麵聽見從中傳出的爺爺的笑聲，雖然不大，卻聽得出來是真正開心的笑。不由放慢了腳步，自從爺爺兩腿被人打斷後，他就再也沒聽見他這麼爽朗的笑聲了。雖然平時爺爺也會對他笑，但阿風都看得出來那苦澀的笑容不過是為了安撫他，不讓他擔心。

    慢慢走進廟內，裏麵的人似乎並沒有發現他已經回來，依舊笑談著。阿風已經很久沒有看見爺爺那麼開心了，連著那張蒼老嚇人的臉上都顯現出歡樂的光彩。然而將目光轉向那個和爺爺說話的人，阿風突然瞪大了眼：那個叫海棠的孩子，為什麼有會出現在這裏？他不是已經離開了嗎？而且，阿風一時差點沒有認出來，因為海棠此時的樣子和白天簡直是兩個人，頭發變得亂糟糟，臉上，手上，腿上都是泥汙和遮掩不住的大大小小已凝固了血跡的傷口，身上原本的大衣也不見了，隻穿了一件薄薄的單衣，卻也不知道被什麼弄得殘缺髒亂。若不是阿風見過海棠原本的模樣，幾乎要以為這個孩子就是個地地道道的小乞丐。

    “是阿風回來了嗎？”爺爺雖然看不見，但聽力卻比常人更好，向著外麵望去。

    “爺爺。”阿風漸漸走近，卻忽然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他注意到爺爺的身上被蓋了一床嶄新的毯子，旁邊的食物和還未喝的藥碗都告訴了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訴了他海棠身上那件大衣和其他值錢的東西的去處。

    “你回來啦？先吃點東西吧！”將在街上買的的糕點遞到阿風手裏，海棠在為爺爺收拾的時候就看見了那個被小心安放在一邊的饅頭，可以推測海哥孩子到現在也應該是什麼也沒有吃。

    “你，不是，已經走了嗎？”阿風好艱難才說出話來，“怎麼，弄成，這個樣子？”

    “我出去買了點東西，不小心摔了一跤！”海棠隻是笑笑，堅決不說迷路的事情。隻不過那麼簡單一條路，他卻足足走到深夜才找回來！一路上還磕磕絆絆弄得一團糟，這麼丟臉的事，他是絕對不會說的。

    那身上的身口，哪裏是“摔了一跤”就可以形成的。成長在這裏，阿風比誰都清楚那條通往鎮上的小路的坎坷。白天還稍微好一點，一到晚上，一個不小心，跌倒絆倒擦傷刮傷都是常態。而且這個孩子並不熟悉這裏，又拿著那麼多東西。阿風想到那一個小小的身影在寒風瑟瑟的黑夜裏摸索著前進，心口處有一種久違的疼痛開始蔓延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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