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576 更新時間：13-06-27 16:58
第十六章：
黑暗無光的大廳內，箭雨傾注，人群的撕喊夾雜著箭身釘入柱子、穿透皮肉的的聲音……黑暗與血腥喚醒了人的恐懼。這一場屠戮來得太突然……
明度大師等幾位德高望重的人物遭遇箭雨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救人，縱使箭雨密集，不可能保全，但能救一個算一個。
在此等情況下唯一平靜的地方就是高台上的一方，縱使箭雨不歇，也沒有一箭能穿破這裏的安靜。
“聖上無事？”莫穸玄問道。誰都清楚，誰死了皇帝都不會死，皇上出行身邊怎麼能沒有暗衛？
“無礙。”楚弈透過站在自己身前的暗衛看向大廳外，眉頭擰起，“你們說……會是誰？”
清冷的月光映下，若瀾閣對麵的屋簷尖立著一個黑影，因側著身他的麵容被陰影覆蓋。
幾人抬頭看去，心下皆有些困惑，如果是想殺了皇帝以擾亂民心的話，應該是神月庭一屬，可長生大巫還在這裏，因此不可能是西域之人；如果說是為了殺死這裏的某個大人物倒還有點可能，畢竟今晚豪傑齊聚，各大武林泰鬥出麵，可在明知道這場箭雨對真正的強者隻能造成一點威脅的情況下……
而且穿透空氣的聲音鏗然，箭骨必定是用精鐵製造的，而精鐵這東西一般隻有軍隊裏才有，所以不太可能是江湖中人。若是朝廷為了清洗武林呢？可一國之君還在這……
低沉的聲音壓過了一切嘈雜，“姬將軍別來無恙？”
月下的男人聞聲望了過來，被陰影覆蓋的麵容這才看得真切了些。白色錦袍，整個身體修直的就像一把出鞘的劍，絕不會彎曲，但讓人想把這把劍折斷……墨黑無漣的眸色極其像夜溪沉的，卻沒有那份鋒芒內斂的沉靜。翹挺的鼻子，完美到剛柔並濟的臉部線條……
“姬將軍還不收手？聖上可在此。”
聞聲，他起手示意停下，箭雨驟歇，茫茫的黑暗變得安靜異常。他的聲音淡淡的，帶著點戰場上的冰冷無情與血味，“莫宮主果然在這……”
漓虛見得男人的樣子，微愣，旋即眉頭一皺，對著莫穸玄的語氣不善，明顯是動了真火的。“我說誰那麼大陣仗，原來是莫宮主的桃花債。牽扯那麼多人，莫宮主你不愧疚麼？”
長生牟羽幾人皆一愣，桃花……債？……什麼時候天下聞名的白衣將軍也成了莫宮主的桃花了？
白衣將軍——姬漻楓，上過戰場上的人沒有一個不聽過他的名字，縱然不及“白帝”二字對天下的影響大，但他的名諱在戰場上也是一個傳奇。
沒人知道他是從哪裏冒出來的，由太上皇帝皇帝封號後，帶領一隻軍隊，守半壁河山。十數年來從無敗績，軍中無人不服，他是士兵們心中的神謫。要說這中原皇朝能享得太平，西域不敢入侵，有大半是他的功勞。
邊關狼煙騰起戰馬嘶鳴之時，他永遠衝在最前方，手提紅纓斬殺數百人，白袍浴血，宛若修羅！英雄所向披靡！但誰也不知道莫穸玄和姬漻楓如何扯上關係的。
“陳溪，走，去救人！”漓虛向後看去，卻發現夜溪沉早已不在自己身後，臉色又黑了些，不過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裏誰也看不見。對著莫穸玄的語氣裏透著無奈，“莫宮主，你怎麼又把他拉過去了……”
莫穸玄輕笑聲不斷，握著夜溪沉的手滑向上到手腕。內力逼成一線，低低傳聲道，“溪沉，一會你有一個機會殺死本君，就看你……握不握得住了……”
夜溪沉的眸色隱於黑暗中，眼底或許仍是沉寂的墨色。
莫穸玄回了姬漻楓的話，帶著淡淡的笑意，“姬將軍此行是來做什麼的？”
姬漻楓聲音還是淡漠無比，微微停頓，“莫穸玄，和我走。”
黑暗裏傳來一陣抽氣聲，竟然有人敢這麼對白帝說話。
“憑什麼？”莫穸玄戲謔的聲音響起，大廳突的亮了起來。放眼望去，大廳內一片狼藉，箭戳在柱上，密密麻麻的排列了一層。地上躺倒的有數百人，箭或從下頜穿透過後腦，或是被箭雨射成了刺蝟釘在牆上。更有甚者，腦袋成了刺蝟頭……
運氣好的，倒隻被傷了手或腿或者隻蹭了點皮。一廳的血腥味令人厭惡，明渡大師幾人此時也正忙著安撫著眾人。
姬漻楓看著莫穸玄的瞳孔微微縮起，眼底逐漸變得深沉，太久沒見到這個男人了……眉眼間是不變的尊貴與邪魅，眼裏古井塵封的暗月幽邃，笑似非笑，分外孤傲、刺眼成魔。
啟唇正要說什麼，卻猛的瞥見了莫穸玄的手……他拉著的手腕是？
順著手腕向上看，莫穸玄拉著的人一襲青衫，神色平淡，麵目隻算清俊，倒是那雙眼……好像在壓著什麼似的。
這個男人不尋常，不過不管怎樣……莫穸玄你怎麼能拉著他？！
“他是誰？”掩也掩不住的刺骨殺意。
夜溪沉手腕微用力，掙開莫穸玄的手，並退後一步，朝著姬漻楓的方向笑了一笑，“姬將軍別誤會，白帝方才交代我事呢。”
姬漻楓看著夜溪沉的眼暗沉，轉而又看向莫穸玄。
莫穸玄勾起唇角，眼底閃著莫名的寒光，讓人不寒而栗。“他是……七夜。”
沉寂。
眾人驚厄之餘看向那個平淡無奇的青衫人，眼裏或是羨豔或是驚訝或是怨毒……七夜的易容術堪稱一絕，他的輕功舉世無雙，縱使是怨恨他的人，也不妄想從人群裏找出他，但如今白帝一語點破……白帝這是要七夜死？
屋簷上的姬漻楓眉頭微蹙……這也不是七夜的真麵容吧？他記得交給他任務的時候不是這個樣子。
異變突起！
從四周飛掠而來的幾人，眼裏泛著血光，嘶吼：“七夜！拿命來！”
夜溪沉向來警覺，足下一點，側開身去，躲過狠絕一劍。看著麵前幾個無理智可言的男人，眼裏泛著點冷意，手一抖，指間微涼，薄如蟬翼的銀刃挾在指間。
“滾開。”
“七夜，你殺了我師弟，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男人憤怒至極，毫無理智可言，嘶吼著舉劍而來。
“七夜枉我女兒那麼真心對你！你竟然殺了她！今日、今日老夫不血刃你勢不為人！”鶴發的刑軒穀穀主一聲長嘯，眼底赤紅一片。
“我師傅與你素來無冤無仇！七夜你枉為人！”
“今日勢必要殺了你！為我父親報仇！”
“……”
夜溪沉看著圍住自己的人，個個是江湖上的一霸，而如今自己內力又隻恢複了平日的兩成左右，打起來很困難。
不過，七夜殺人，內力隻是輔助。
“阿夜，我來幫你。”漓虛突然吟著笑走出來。
莫穸玄淡淡的負手站立，線條流暢的十指交插在身後，看著青衫人的神情漠然，夜溪沉，你可別死了……姬漻楓來了才讓他想到，或許，七夜這枚黑棋如此用太浪費了，倒不如換個方法，或許吃的子還會更多，比如，讓七夜掃清中原的障礙……
夜溪沉勾起唇來笑笑，清俊的麵上輕狂無比，“不讓麼？那麼……你們就死。”
銀光在指間一閃，身形快若鬼魅，青色在眾人眼前一晃而過。下一刻，出現在了一人身前，然後銀刃穿喉而過，一縷血絲輕揚落地。
刑軒穀穀主長劍清鳴，一手天罰劍舞出，劍影滿天，鋒利的劍氣襲卷而來。夜溪沉一腳踢飛一人，趁力飛躍上空，雙臂一抖，數十枚暗器射向刑軒穀穀主。落地，一個鷂子翻身，抓過兩個在身後偷襲的男人，扔入天罰劍劍氣裏，一陣哀嚎聲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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