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安，憶安

憶安舊事  第一章 晦暗的童年

章節字數：1323  更新時間：13-05-29 2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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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遇安，男，24歲。去皮質狀態（亦稱植物人）。

    蘇遇安什麼時候發現自己對男人的興趣大於對女生的興趣時，他自個兒也不清楚。不過他能肯定這與顧憶有關。若要說顧憶是誘因的話，那麼主因則是他的母親孫小紅。

    一個名字如此俗氣的女人，人也十分的俗豔。而蘇遇安的父親蘇白，畫得一手好畫，又做的一手唯美的詩詞。其人更是風度翩翩，舉止優雅。而自己的母親最常做的事情則是，在外為一兩毛錢和賣蔥賣蒜的小販喋喋不休的爭吵，回家如機關槍般的數落父親的無能。這樣的情景對蘇遇安來說已是家常便飯。對此蘇遇安一直很好奇，為什麼溫文儒雅的父親能夠選則這樣的一個女人作為自己的妻子。而更讓蘇遇安吃驚的是，迄今為止這兩個南轅北轍的人居然能夠湊在一起生活七年，這不能不說是個奇跡。

    1996年，對於無數靠雙手為生的工人們來說是災難的一年。這一年給蘇遇安的生活帶來了致命的打擊。蘇遇安的母親是河清市搪瓷廠的一名女工，這一年廠長宣布尚有盈利的工廠停產，接著將處於城市黃金地段的工廠全部用地倒賣，並宣布職工全員下崗。家中三口僅僅依靠作為教師的父親，蘇白的每月150塊的工資生活。然而更為雪上加霜的是，蘇白的父親突如其來的腦溢血無疑將這一家三口的生活推向了絕境。蘇遇安的童年是在饑餓中度過的。窘迫的生活再加上即使每餐隻吃菜市場下市時地上的菜葉也難以為繼的三餐，讓孫小紅的脾氣更加煩躁。

    這天提著一袋子菜葉回家的蘇遇安遠遠地聽到了從屋裏父母傳來的爭吵，蘇遇安靜默的從門縫裏麵看去，驚訝的發現母親孫小紅臉上畫著嬌豔的妝容，衣著無比豔麗。而緊接著一向好脾氣的父親蘇白，一巴掌扇向了母親。清脆的響聲之後，房間裏麵靜默了。許久，父親臉色煞白，哆嗦著嘴唇：“你做出這樣的事情，讓我如何在學校裏麵為人師表？如何教書育人？”孫小紅摸了摸紅腫的臉頰，冷笑了一聲：“你清高，你爸在醫院躺著，一天錢像流水一樣的往醫院裏麵流。家裏的積蓄早就見底了。我問你，小安的學費怎麼辦？一家人吃什麼，喝什麼？你以為你的一百五十塊錢夠幹什麼？你的清高能幹什麼？”

    “就是再苦，也，也不能做妓女！”蘇白從牙縫裏麵擠出了幾個字。孫小紅隻是嘿嘿冷笑，她從口袋裏掏出一疊錢扔在了地上。一疊花花綠綠的紙片撒了一地，然後走到桌前打開桌子上的小包用粉餅眉筆補著自己的妝容，補完妝後打開門揚長而去，甚至沒看到躲在窗戶下一堆蜂窩煤後麵的蘇遇安。

    許久，蘇遇安聽到父親蘇白爆發出一聲歇斯底裏的抽泣，那是一個男人無法養家而痛徹心扉的嘶吼。蘇遇安坐在窗下，呆呆的看著天空中劃過的秋雁直到口中嚐到了鹹澀的味道。

    父親蘇白不再寫詩作畫，家中的氣氛平靜的詭異。母親孫小紅帶回來的錢越來越多，回來的越來越晚。而父親則在安排蘇遇安吃過晚飯後，送妻子出去。回來之後枯坐到天明等待妻子回來。這樣的情況不止蘇遇安一家，從三五戶人家裏麵時不時爆發出來的爭吵聲中。蘇遇安安靜的度過了自己的前三年小學時光。

    爺爺的離世帶給這個家庭的不止是經濟上的解脫，還有父母婚姻的解體。是孫小紅主動提出離婚的，因為她遇上了一個有錢的男人，他可以帶自己離開這尷尬的境遇。蘇白沒有反對，不過他執意要求讓蘇遇安跟著自己。

    聽到這話，孫小紅依舊是輕蔑的一笑。蘇遇安滿眼都是母親塗得猩紅的嘴唇和濃豔妝容下掩飾不了的老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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