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906 更新時間:13-08-07 22:14
自從秦翰來拜訪之後,昔沐陽已經把自己關在書房裏兩天了。他不出來,也不和路鳴說話,隻是獨自呆在屋子裏承受著來自內心的煎熬。
三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就算昔沐陽刻意的躲避,該來的也總是會來。當那輛黑色的奧迪轎車停在他的家門前的時候,昔沐陽知道他已經無處可躲。
“老師……”站在玄關處的路鳴帶著悲傷的表情看著終於走出書房的昔沐陽。他沒有拿任何的行李,隻是孤身站在那裏。
昔沐陽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到底該怎麼形容,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個被大人拋棄的小孩,他站在十字路口找不到回家的方向,而那個唯一能幫助自己的人也已經遠去。仿佛一個夢境,好像隻要他努力的睜開雙眼保持清醒,這所有的一切就都會灰飛煙滅。
“老師……”路鳴很想走過去給昔沐陽一個擁抱,但是他無法完成。他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不管是什麼,他總要和他的外公好好的談一談。他不可能任由昔沐陽露出那樣的表情站在那裏而他什麼也不做。
“路先生,請您上車。”前來接路鳴的司機站在門外微微彎著腰,恭敬的請路鳴上車,“秦老還在等您。”
這是提醒,更是威脅。
路鳴歎了口氣,垂下眉眼,斂去眼中的堅決。他轉身,在司機的陪同下鑽進了轎車裏。這個過程中,他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昔沐陽。
轎車絕塵而去,昔沐陽依然如同沒有靈魂的雕塑一般呆呆的佇立在玄關。他的小鳴,就這樣……離開了……
轎車行駛在高速公路上,兩個小時之後在一棟別墅前停了下來。路鳴下了車站在別墅前,仰頭望著這裝修考究的房子。他在這裏度過了二十幾年的時光,這裏曾經是他最熟悉的家,隻是此刻卻顯得那麼陌生。
“少爺,您回來了,老爺正在花園等您。”管家早就等在門邊,看見路鳴來了,立刻迎上前來。
路鳴看了一眼年邁的老管家,什麼也沒說,隻是跟著對方前去見他的外公。
穿過前廳,路鳴隨著老管家來到了別墅的後花園,而他的外公此刻正坐在圓桌邊悠閑的喝著下午茶。
“外公。”路鳴走到秦翰的麵前,低聲的叫了一聲。
秦翰放下手中的瓷杯,抬眸看了一眼這個由自己一手帶大的外孫,淡淡的應道:“你回來了。”
路鳴張了張口,最終還是挺起胸膛堅定的說道:“外公,我今天來是想告訴你,我是不會去美國的。”
秦翰站起身,拄著拐杖走到花壇邊,俯身看著那些他精心栽培的花朵,不冷不熱的開口:“我說過了,這件事由不得你說不。”
對於秦翰態度,路鳴早有預料。他看著秦翰的背影,腰杆挺得筆直:“外公,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的人生我自己會負責。”
“哼,你自己會負責?”聽了路鳴的話,秦翰露出一聲輕蔑的笑聲,轉過身來看著他,“你所謂的負責就是和一個私生活紊亂的三流作家廝混在一起麼?路鳴啊,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糟糕了?”
“老師不是三流作家!”提高了音量,路鳴握緊了拳頭,“即使是外公,我也不允許你侮辱老師!”
秦翰的目光陡然淩厲起來:“你的意思是我這個外公,還比不上那個外人在你心裏來的重要,是不是?!”
“外公是我的親人,而老師……”路鳴頓了頓,露出淺淡的微笑,“老師是我這輩子最愛的人。”
“最愛的人?!嗬嗬,簡直可笑至極!”秦翰狠狠的跺了兩下手中的拐杖,緊皺著眉頭責備的看著路鳴,“就那樣一個男人,你居然能夠對我說出這樣的話來!你的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外公?!”
“我的眼裏一直都有外公,我也一直很尊敬外公。從小到大,我什麼事情都聽從外公的安排。上什麼學校,學什麼專業,交什麼樣的朋友,參加什麼樣的社會活動,對於外公的安排,我從來沒有說過一個不字。”路鳴悲傷的看著他的外公,聲音都有些哽咽,“我知道外公對我很好,我也知道在外公的心裏我就是這個家唯一的繼承人。可是,外公,你有問過我想要什麼樣的生活麼?你知道我討厭什麼,擅長什麼,喜歡什麼嗎?”
秦翰的雙唇緊抿,他別開頭,不去看路鳴。
路鳴輕輕的搖頭:“你不知道,你從來都不知道。就像你從來沒有真正的愛過一個人,所以你永遠不可能知道,真正的愛一個人到底是怎樣的感覺。如果,如果爸媽還在世的話,他們一定會支持我的……”
“夠了!”秦翰打斷路鳴,眼神憤怒的瞪視著路鳴,“你別跟我提你那對讓人不齒的父母!我秦翰,從來沒有你母親那樣不知羞恥的女兒!我更加不會承認那個男人是我的女婿!”
“就算你不承認又怎麼樣?!我的身體裏流著父親的血液,我的骨肉裏蘊含著母親對我所有的期待!”路鳴指著自己的心口,激動的大聲吼叫起來,“我是他們的兒子,我姓路!我不姓秦!我是路鳴,是路修言和秦雅貞的兒子!”
“啪!”
秦翰的一巴掌,結束了路鳴控訴一般的吼叫。他劇烈的喘息,灰暗的眼中充滿了不可抑製的憤怒。
“管家,帶少爺回房,好好看著他。在他想清楚自己的身份之前,不許他走出房門一步!”冷漠的下達著命令,秦翰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路鳴呆怔的站在原地,無力的閉上了雙眼。他和昔沐陽的未來,難道就這樣沒有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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