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617 更新時間：13-07-24 21:57
時間轉眼過去了十日，整整十日陰雨連綿，空氣更加濕熱。遠遠地往窗外望去，天空和大地都模糊成一片，灰蒙蒙的交織在一起。整整十日裏鳳允揚一直在年霖殿陪著傾城，看書，畫畫，下棋••••••
隻是傾城偶爾不經意間抬頭，會看見他在用一種探究的眼光在看著他，帶著陌生的，衡量的，意味不明的情愫。待要仔細看清時，發現他正認真地看著書中的書，仿若自己之前看錯了一般。
傾城沒有在意，沉醉在鳳允揚不久前的柔情蜜意裏的他自然不會想太多。
四月二十六日清晨，浸在濕漉漉的陰雨的天空終於雲開見日，宸王府中的小廝丫頭們趁著天氣放晴，將整個宸王府收拾的煥然一新，整個年霖殿更是不染纖塵。
宸王生辰，整個朝野都熱鬧起來，皇上的祝辭賞賜天剛亮就頒到府上，鳳允揚的知交好友和大臣們的禮品也是源源不斷••••••
當許久不見的太陽普一照耀大地，給整個宸王府灑上了一層金黃的暖色。清早的風帶著雨後特有的泥土芬芳吹得簷角的銅質風鈴叮當作響，傳入耳中像是滌蕩人的心神，讓人不由得就勾起嘴角。
傾城刻意起了個大早，聽著窗外匆匆的腳步和談話聲，眼角眉梢跳躍著喜悅。
“傾城，這是給你的，看看喜不喜歡？”鳳允揚踏進年霖殿，對著臨窗而站的人笑著問。
“什麼？”傾城轉過身，目光盈盈的看著來人。
鳳允揚將手中的紅衣展開，上好的雲錦由織錦堂最好的繡娘做成，華貴而妖嬈，精致而大氣。
“這••••••”
“不是說好為我再唱《思君調》嗎？特意為你做的。”鳳允揚揚著嘴角，看著低頭摩挲麵料的傾城，能清楚地看到他眼梢眉端的喜氣。
“你待會穿穿試試，我還要忙。”說完，在傾城額上匆匆印上一吻，轉身欲走。
“等等••••••”鳳允揚就要跨出門時，傾城出聲輕喚，跑到他身邊說：“丫頭們都在說下了好幾天的雨今日放晴，是吉兆，所以說••••••允揚，生辰快樂！”
“你呀••••••”鳳允揚聽著傾城磕磕絆絆的說出口的話，屈起食指輕輕刮了他的鼻尖，尾音延長像是帶著感慨和寵惜。
“還有，今晚我還準備了一份薄禮，等晚宴後我再給你••••••”
“好。”鳳允揚勾起傾城微垂的臉，像是要看進他的眸色深處一般靜靜的瞅著，隨後在他唇上親了一下，才離開。
隻是原本還陽光明媚的天，到了午後就烏雲遍布，黑沉沉卻遲遲不見落雨。風透過開著的的門吹進來，桌上的書頁被翻得嘩嘩作響，連帶著床的的帷幔都輕輕地飄著，看的人的心也要飄起來似的。
“看來是要變天了呢••••••”小竹小蘭看看外麵，風吹得院裏的薔薇搖曳不停。
傾城起身站在窗前，風吹起他的發半遮了臉，雙眼執意的看著壓下來的天空。不久，風停了，天卻完全黑了下來。
忽然，一道驚雷伴著閃電劃破天際在耳邊炸響，“轟隆”的雷聲下的措手不及的人們一哆嗦，隨之，大雨傾盆而下。
“喀拉！”雷聲炸響時，驚的傾城一措手，端著的茶盅應聲而碎••••••
可怖的閃電把天空撕出一道道猙獰的口子，傾瀉下來的大雨像是從這些口子裏流出的黑水，一股不安之感在傾城心中隱隱升起，像是堵上了一團棉絮，又悶又堵。
“呀，公子，可有燙著？”小蘭聽到響聲湊到傾城身邊。
“••••••”
“公子，回神了。”小竹也走過來，抬手在傾城眼前晃晃，一邊擦著他被茶水打濕的衣裳。
“沒，沒事，這雷聲太響。”傾城扯出一抹笑，皺著眉頭看著腳邊的碎片，濺出的茶葉渣子沾在褲腳上，有些慘兮兮的。
殿外，電閃雷鳴，雨水沿著屋簷嘩嘩的砸在地麵上，彙成道道水流。年霖殿內因為傾城的沉默而顯得格外安靜，有些昏黃的燈光一跳一跳，地上的影子也隨之一顫一顫，那偶爾“噼啵”響的燈火燃燒聲也顯得格外響亮••••••
“小竹小蘭，跟我到廚房去。”許久，傾城出聲，打破了一殿的安寂，有些疲憊的捏捏眉心，站起站起身來。
“公子，餓了？”小蘭不解，小聲詢問。
“去了就知道了。”傾城一笑，不多解釋，推開門。
一開門，勁風夾著雨朝傾城也能掛麵撲來，雖是夏季，帶著濕意的涼風還是叫三人打了個寒戰。風雨把院裏的薔薇吹得搖晃不止，凋零的花瓣在地上鋪了厚厚的一層。傾城突然頓住腳步，怔怔的看著廊外，這個場景似曾相識呢！
一道閃電恰時劃過，照的傾城的臉有些青白：夢中，這個場景在夢裏出現過……
“公子，怎麼了？”身後的小竹扯扯傾城的袖子，有些擔憂的出聲問道。
“沒，我們快走吧。”傾城收回目光，麵上平靜，可是心裏的忐忑不安越來越重。
從廚房出來，宸王府明顯喧鬧了很多，前來拜謁的人陸陸續續的到了，年霖正殿上絲竹之聲也漸漸響起，順著風細細的聽，似乎是古箏奏出的賀壽曲。
小蘭拿出那襲紅衣，為傾城穿上，將他的長發散開，挑起耳後的兩綹用玉簪挽起垂在後腦，再細細的撫平衣上的摺，抬起頭時霎時驚呆了！
“公子，你真，你真美！”小蘭睜大的眼睛一眨不眨，一時竟紅了臉。
“胡說，哪有人用美來形容男子的。”傾城有些好笑的剜了小蘭一眼。
“是奴婢不會說話，可是，公子就是••••••”小蘭咬咬嘴唇。
“好了，我開玩笑的。”
“傾城公子，該你給王爺賀生辰了。”一小廝跑進來通報。
“好。”不知為何，傾城覺得越發不安，深吸一口氣想要壓下緊張忐忑，心裏竟盼著早些結束，好徹底的休息一下。
年霖正殿上，鳳允揚端坐上座，金冠束發，紫色蟒袍，白玉腰帶，手持酒樽朝前來賀壽的人遙遙祝酒，仰頭一口飲盡，微閉的眼中看不出一絲情緒。下首坐著許久不見的側王妃，衣著鮮亮，隻是臉色並不太好，透著蠟黃。
“宸王好酒量！”
“恭祝宸王年年有今日！”
••••••
在座的人恭維不斷，一度壓過了陣陣絲竹之聲，而鳳允揚沒有多言，隻是勾起笑，撩起眼角輕輕瞟了眼左下側的人一眼，又給自己添了一杯酒。
那人正是江信，他右手捏著酒樽，雙眼正緊緊的盯著殿門，嘴邊噙著一分笑，忽然執著酒樽的手微微一抖，嘴上的笑意也漸漸擴大。
傾城微微垂著頭，從門外走進來，從鳳允揚的角度看過去，隻能看見一截雪白的頸子和下巴。
一襲紅顏的他美的像仙人下凡，及腰的黑發隨著走動而微微起伏，伴著陣陣淡淡梅香，似乎真能攝人心魄。
耽溺在熱鬧裏的人紛紛被他奪回了心思，頓時，一安靜了下來。
傾城走到殿中央，款款下拜朝鳳允揚道：“傾城恭祝宸王壽辰，特獻上一曲思君調，祝宸王歲歲有今朝。”說罷，抬起頭來，衝鳳允揚微微一笑，帶著靦腆。
鳳允揚的眼中閃過異色，頓了一會，才開口應允。
“嗬••••••”江信抬眼看了看鳳允揚，又轉眼盯著唱著的傾城，臉上的笑意更深，把手上的酒喝下，緊接著倒上一杯，遙祝鳳允揚後一飲而盡。
傾城突然知道怎麼樣麵對安靜下來的場麵，有些硬著頭皮唱完，朝鳳允揚看去，靜靜的等著他叫自己退下。
“唱得好啊！”傾城順著聲音望去去，說話的竟是江信，狹長的眸子裏是蛇一般貪婪冷毒的目光，傾城攥起手，掩飾著心底的不安。
“傾城，既然江大人如此欣賞你，去為江大人斟酒吧。”鳳允揚淡淡的笑著道。
傾城差異的猛地看向鳳允揚，眼裏滿是不敢置信。鳳允揚像是沒看見一樣，神色不如的將手裏的酒喝下。
“謝王爺。”江信從坐上站起，麵朝鳳允揚深深一揖。
落霞睜大了一雙美目，悄悄的看了看鳳允揚的臉色，再看看誌得意滿的江信，望去傾城的眼神裏有著不懷好意的同情和了然。
在座的人有的意味深長的看著傾城，有的人不解的看向鳳允揚，有的羨慕的朝江信使了個眼色，也有人冷哼出聲眼中滿是不屑••••••
站在鳳允揚身邊的小廝，輕輕一咳，眾人立即會意，又接著笑聲連連的喝起酒來，眼卻時不時的的瞟向傾城。
傾城的臉變得慘白，這種感覺好像又回到了笙簫閣賣笑的日子，隻不過換了地點，換了一批人。
傾城繃直了背，咬著牙抑製住自己的顫抖，僵硬的坐在江信身邊，拿起酒壺，為他斟酒，手顫抖的厲害。
“瓊霜公子，酒都灑出來了。”江信在傾城耳邊輕輕地說，眼中是赤裸裸欲念，一邊說著竟然伸出手撫上傾城的手背。
“不要碰我，我是宸王的人。”傾城冷聲說道，狠狠的抽回手，眼裏滿是冰霜。
“嗬，是嗎？”江信輕笑出聲，傳進傾城就像是黑夜裏啼叫的梟鳥，刺耳瘮人“過了今晚就不是了呢••••••”
“喀拉”傾城拿著酒壺的手劇烈一抖，碎在地上，聲音掩在歡聲笑語中。
傾城紅著眼轉頭看向鳳允揚，可是坐上哪還有他的影子。刹那間隻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拋下了懸崖，直直地往下墜落。
“你休得胡言！”
“我有沒有胡言，你心裏也該清楚了，對嗎，我的瓊霜公子。”江信摸上傾城的臉，噴著酒氣的嘴流連在他的耳上。
“滾開！”傾城想要站起身，沉著臉朝江信厲聲道。
“你可知道林卿承？鳳允揚為了他把你送給了我！”江信扯著傾城的袖子，展出惡毒的笑，一手箍上傾城的腰，製住他的掙脫。
一瞬間，傾城腦中像炸開了一道驚雷，轟的大腦一片空白，耳邊卻在嗡嗡作響，心像是被按進深冬的湖水裏，痛徹心非。
林卿承嗎••••••
“所以說，跟了我吧，我至少喜歡的是你瓊霜公子啊••••••”江信看著傾城慘白著臉搖搖欲墜的樣子，手更加放肆的撫上傾城的背，嘴也貼上他的臉。
“啪！”一聲脆響讓整個大殿安靜下來，人們紛紛朝這邊張望，隻見江信捂著臉歪向一側，兩眼狠毒的出著傾城，臉已經因怒氣羞惱而黑成一片。
江信抓住想要逃開的傾城，狠狠地將他摜在地上，出口怒罵道：“還敢打我？你這個賤人，敬酒不吃吃罰酒。”又大力摑了傾城一巴掌，一絲血跡沿著傾城的嘴角蜿蜒而下。
傾城重重的擦擦嘴角上的血，抬起頭挺直身子道：“至少我現在還是宸王的人，打你又如何？”
“你••••••”江信轉眼變了臉，換上一副叫人不寒而栗的笑，上前一步蹲下身，一手捏起傾城的下巴，狠狠的咬上了傾城的嘴唇。
眾人倒抽了一口涼氣，紛紛轉向正座，卻早已不見了宸王爺，心中似有明了。
這個傾城是什麼身份大家心知肚明，江信敢如此大膽，肯定是有恃無恐，再者說他們見慣了這種把戲。於是有的慢悠悠的拿起酒杯，樂的看戲，有的借口離席，袖手旁觀。
“唔••••”傾城揮手捶打著江信，腿也不斷地踢動，手使勁伸長，艱難的摸上身後的桌子，抓起一個盤子，打在江信的頭上，頓時血流如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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