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956 更新時間:13-06-06 01:53
一陣夜風襲來,吹得酒意上頭,升鋐走著身子輕輕晃了一晃,伸手撐著柱子停了下來。紫茴想扶,指尖才一動,看見升鋐眼角眉梢明明白白的嫌惡,因為他靠近,於是訕訕低了頭退了半步,嘴裏輕輕說了一句:“那……就在外麵伺候。”說罷慢慢的退了出去。
升鋐沒聽清他說話,那句連自己名字也未說清的話,但是這纖秀少年順服地低頭退出去以後,他覺著鬆了一鬆,長長吐出口氣。
耳邊還有若隱若現的絲竹,夜的曖昧下聽來,諂媚誘惑得刻意。升鋐向來覺得南館這地方髒,隻是有時也不得不來,相較起他在京城的住處,倒也不知道是哪裏更惹他厭些。,那人的背影,長發披散,很快沒在黑暗裏,消失在長廊盡頭。
出去的時候酒醒些,長長的回廊裏慢慢走去,也不見紫茴的身影,升鋐正想這孩子還乖順,身後匆匆輕疾的腳步,一會兒就近了。他停下腳步,還未決定是不是要嗬斥一聲,夜風已經帶起一陣輕寒撲在他頸子上,像是誰對著吹了一口氣兒,輕輕一幅衣袖掃過他身上。升鋐一眼瞥見一片淺色,或許是淺青,但也吃不準,或許不過是夜光燈火的把戲。來的人很敏捷的側了側身,一手把衣袂挽起,然後升鋐看見一雙眼睛,在麵前一閃過了,那人的背影,長發披散,很快沒在黑暗裏,消失在長廊盡頭。
升鋐怔著,忘了嗬斥,酒醉後的腦子一團模糊,像寫意氤氳的山水,慢慢才想起來什麼的時候,已經看得見紫茴了。
那樣垂手怯生生的立在廊側,纖弱的好像能一指掐斷似的身影,抬頭目光一碰,很快閃了開,低低聲叫了聲:“王爺。”
升鋐皺皺眉。“剛才那是誰?”
“剛才——沒有人。”
起頭的遲疑,句末的簡斷。升鋐掐著他的下巴把他臉抬起來。
又是一雙眼睛,黑幽幽的,吃痛,泛著些水光,閃閃。
這也是楚楚動人的了。但是升鋐想,不對。
剛才那一雙眼睛,更美——美到無法形容,寶石璀璨的光都浸在裏麵。隻一眼,那麼輕慢不經意的神情,黑色瞳子的深處好像有什麼吸住人一樣。
升鋐鬆了手。
紫茴又低頭。“真沒看到人……王爺瞧見誰了?”
“算了。”半晌,升鋐說。
第二日早上起來,耳朵邊有輕輕的呼吸。不是那種熟睡中的,小心翼翼,輕輕微微,加了些謹慎。升鋐閉著眼睛說:“醒了就起罷。”
呼吸微微一緊。“爺,爺醒了?”紫茴輕輕怯怯的聲音。
升鋐睜開眼睛,自顧自坐了起來,低頭找鞋子。紫茴下了床,半跪著幫他穿上。
紫茴隻草草攏著衣裳,從上至下透過他領子裏看得見情事痕跡,淡淡印在白皙皙的頸子上,裸露在白日天光下。
前一夜升鋐竟沒怎麼弄他,此刻看見,隻覺得他皮膚慘白的襯著黑的發,黯黯淡淡,還不如晚上可遮掩些,也提不起什麼興致,懶懶任他服侍穿戴,倒也沒再推開他。
外麵聽到裏麵的動靜,輕笑了一聲:“爺起了。”嗓音沙啞難聽,像敲破了的鑼。
然後房門開來,紫茴怔了怔,一時不及躲,臉就紅了。進來的小廝穿得整整齊齊,一個正眼兒也沒給他,專心服侍升鋐洗漱,是做慣了的。
升鋐笑道:“你倒是周到。”
外麵那破鑼嗓子的沒進來,隔著門應道:“跟了爺許多年,這點兒貼心也沒有,爺不早把我撂了。”
升鋐再不理會紫茴,穿戴整齊,洗漱了出去,看著門口一個人點點頭:“吳先生——”
那個吳蘭三十出頭點年紀,相貌倒不似他嗓子,平平整整,也看得過了,眼睛近視,總是微眯著,夾出許多深的淺的紋路。他看見升鋐出來,傾傾身子,口裏低聲道:“王爺聽到有什麼消息沒有。”
升鋐皺皺眉,不自覺地又顯露出那種嫌惡的神氣來。“沒什麼,向越要回來了。不是早知道。”
吳蘭仿佛鬆一口氣一樣,點點頭。“是,那是早就有的消息了。”又笑,“爺不喜歡這地方?”
升鋐哼了一聲沒有答他。
“忍著罷。”吳蘭道,“委屈王爺了。”
升鋐熟悉他話裏未了的尾音,揚起眉來:“又有什麼?”
“那位,”吳蘭揚揚下巴,“來請王爺進宮。”
升鋐沉默一會兒,冷笑:“他倒是不膩!扮的什麼手足情深!”
吳蘭嘴角動了動,仿佛是努力想做一個笑容。“還是那句話:王爺忍忍罷。”過了一刻,又補了一句,“當年宓妃娘娘在的時候,那位——”伸出右手,拇指向上挑著,“——不也是這麼忍過來的?”
升鋐本在前麵走著,忽而停下來回頭。他是很不喜歡聽這風水輪流轉的話的。“那是他運氣好!挨到了時候,自然有向越紀承章這種人把他給頂上去!”
“王爺。”吳蘭臉上的笑影子突然消失了,眼睛仿佛睜得大了一點,“這話也跟王爺說過多次了,還得再說:王爺不可輕視了他。”
升鋐對這突然的鄭重其事沒法,搖了搖頭沒說什麼,轉過身走路,臉上還是不甚以為然的神情。
吳蘭也知道他沒聽進去,還是跟在後麵低聲道:“王爺還年輕,等日子長了,也就知道了:什麼事都不是容易的。”
升鋐不耐煩,轉了個題目道:“查出來回雁關出什麼事了?向越為什麼回來得比往年都早?”半晌卻沒有回答,不由得他回了回頭。“吳先生?”
“啊!”吳蘭恍然回過神來,“我是在想,不是回雁關出了什麼事,而是京城,出了什麼事。”
升鋐微微一驚:“什麼?”
吳蘭自然而然地接道:“王爺回京了啊。”
升鋐名義上是三月頭回的京,實際上先在京城待著也有小半個月了,三月初五見的駕,朝堂上滿滿的人,依足了禮三跪九叩,看不見遠遠在上麵的人,他的皇兄,大祁皇帝。
皇帝也沒有讓他,受完了禮褒賞了幾句空的虛的,就散了,到這一日升鋐想一想,也不記得他什麼模樣,什麼聲音,說的什麼話,隻是模模糊糊的一團金燦燦坐在上麵。
見駕的時候,所有心思力氣,都用在克製,克製自己不要禮行到一半的時候跳起來,對著上頭大喊:那個位置是我的!
——那個位置是我的!
一個多時辰,下來的時候,掌心都給指甲掐紫了。
在分州的時候有這個念頭,因為是他的封域地界,周圍都是自己慣用可信度人,用不到太多遮掩。也或許是離著這禦座龍位遠,渴求的心也不十分重。當真到了麵前,看見高高在上的那一把椅子,腦袋裏轟的一下子,再要他咬著牙,硬生生把身子脖子扳下去,叩拜——覺得平生從沒有這樣的屈辱。於是當年母妃遵遵教導他無論如何要拿到那一個位置的話,從沒那樣鮮明深刻,在他腦子裏響得蓋過自己禦前奏對的聲音,幾乎恐怕被人聽見。
後來吳蘭跟他講:王爺是年輕,在分州的時候人人哄著,都沒嚐過低頭的滋味,所以太受不得委屈了。又講,來京城,就是受委屈的。
升鋐說:也好,在這裏受委屈,好過在分州的高高在上——分州那是自欺欺人的高高在上,他寧可不要。
吳蘭聽了,沉默一會兒,袖起手躬了躬身子,說:王爺是有心氣,有大誌的。
升鋐並不因為這奉承高興。大誌又怎樣?古往今來多少有大誌的,給晏清江水衝一衝,刷一刷,也就幹淨了,不剩下什麼,隻空留下史書帝王誌上幾個呆板名字罷了。他正色道:“我請先生來,是為我良師、諍友,先生不要輕易誇我。”
***
“敏王爺的樣子,可跟當年的先帝爺一個稿子。”猛可裏什麼不知輕重的人說這麼一句,周圍一下子靜了,像一群鴨子一下子給一齊生生掐斷了脖子。
風過來吹得冰池邊上的垂楊柳絲絛飄飛,也是輕輕地沒什麼聲音。
升鋐低頭飲酒,在心裏冷笑。
正要說話時候上座的聲音先了一步。“正是。”笑,“是比朕更像當年先帝的模樣。”
們裏並沒有什麼特別得寵的,後位仍虛空著,皇帝算是虛的實的好處都給了嚴家,把嚴家訂死了給他賣命。現在老嚴沒了,兩個小嚴也很爭氣,尤其雋英軍統領將軍嚴霽嶺,把個京畿防護做得點水不漏。
那聲音很慢,尾音拖遝,沒什麼力氣。升鋐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皇帝坐在樹蔭下麵,陰影掩去神情,看不清。
宴席開頭皇帝就叫搬椅子到樹蔭下去的時候,升鋐還在心裏冷笑,想這不過三月陽春天氣,哪裏就大太陽曬化了人了。皇帝跟懂他心思一樣加了一句:朕不比敏王的歲數了。
馬上就有一堆人奉承說皇上正年富力強。升鋐卻在心裏說:你不過是比我年紀大一些!
指甲又掐在掌心上。
不為他是正宮嫡長子,這個位置,哪裏輪得到他?
先帝薨的時候升鋐十一歲,太子十九,紀承章力主太子繼位的理由就是:十皇子年紀太小,而太子為正宮嫡長子,品性謙恭無失,名正言順。宓妃那時候權勢滔天,也被這“名正言順”四個字絆了腳。再來就是恨升鋐生得晚了,十一歲的年紀背得出書禮六經,人人都會讚一聲“神童”,但是說谘政治國,每個人都會說他太小。
不要緊。升鋐心想,現在已經大了。
本來到十六歲的時候,已經算大了,照例封了敏王,升鋐卻遲遲沒有按照祖製離京到封域去,宓妃和洪家人,攢足了精神正要把他往上推,卻出了事故。宓妃暴病死了,洪家勢力退潮似的衰減許多。升鋐穿著孝服被送到分州——那是四年前的事情,到今天記憶猶新。
“升鋐——”
聽見有人叫他,升鋐怔了怔。這名字平日是沒人叫的,他是爺,王爺,主子,母妃叫他鋐兒。而他原來的名字,叫做寧鋐,新皇登極就為著避諱改了,估計也沒有人記得了。
皇帝又叫了他一遍,輕笑著問:“想什麼呢?”
“臣——”升鋐暗暗咬了咬牙,“臣在想往年此時,父皇總是要在冰池宴群臣的。皇兄今日,與當年父皇風範一致無二。”這話答得中規中矩,群臣舒一口氣,紛紛附和起來。升鋐自己在暗裏惡心。
“父皇朕是比不上的……”皇帝說了半句,有個小太監過來附耳說了句話,立刻就丟了前言,道,“快請!”解釋,“定安將軍到了。”笑意都蘊在聲音裏。
席間一陣議論。升鋐也吃了一驚,他的密報是五日前收到說向越動身回京,沒有料到向越來得這樣地快。
過一刻就見小太監領著向越走了進來。向越沒有穿武裝披掛,隻是尋常武官朝服,大步走了進來。“臣向越見駕。”
升鋐以前也見過向越幾回,但是不太記得了,這次細細的打量,有些失望,威震西北的定安將軍,也不過就是身材高大些,相貌倒是很好的——但也再沒什麼特別了。跪在地上折膝行禮,也不過是一個“臣”。
皇帝說了幾句犒賞的話,還在靠近的地方為向越添了座,然後突然問:“卿還認不認得敏王?”
向越一眼掃過來,升鋐隻得抱了抱拳。
“敏王爺。”向越謙恭行禮。
這個人,禮數無差,腰彎得頭也低得,偏偏行止之間帶了不卑不亢的意味。
升鋐心知肚明他拜的是自己這個王爺的身份,不過盡禮數,一麵應付,一麵心裏頭玩味:這麼利的眼神,到底是上陣殺伐的將軍。
——哪像昨日那個風月之地遇見的……
升鋐微微一驚:這是怎麼了?魔著了?怎麼總想起來?
上麵皇帝正側了身子,跟向越說一句話。逆風。聽不分明。
晚上再去南館,因他難得連兩日來,南湘迎他的神情明白有些詫異。再跟他問了問昨晚的人,南湘就笑了。他如今是南館當家的,原也是館裏的出身,笑起來尖尖五個指頭掩著口,女氣得很。“王爺,這麼形容可找不出來。”說著用手比劃,“這麼這麼高,這麼這麼胖,這麼這麼瘦,長頭發——哎喲,館裏能找出十好幾來呢。”
升鋐原有些意思想說都找來,想一想卻也罷了,隨口道:“你要瞞著,也罷。”
原是一句隨口調笑的話,南湘就笑接道:“王爺已是極尊貴的了,我這裏要背著王爺藏什麼人,再留給誰看呢?”
這一句話,升鋐卻變了些臉色。“是啊,還留著給誰看呢?”他慢慢道。
南湘話出口就後悔了,過了一刻,卻也沒見升鋐怎麼發作,眼神遊離,想別的事情去了。不由得詫異:這倒真像是看上了的樣子了。南湘奇怪,這位王爺,也不似別的權貴急色,眼界又高得很,來來去去,紫茴那樣頂頂尖兒的模樣兒,才略略上得了眼,可對著紫茴也不過就是那樣了。還有什麼樣的,能比紫茴還出色不成?
半晌,升鋐才道:“還是紫茴罷。”
南湘笑說了一句王爺最近疼紫茴得緊,也就叫人把紫茴招了來了,自己退了出去。
升鋐看著紫茴,還是問了一句:“你真沒看見?”
紫茴說:“什麼?”然後說,“哦,昨天晚上。真沒有看見什麼人,王爺。”
升鋐閉著眼:“那你想想,你們館裏,真沒有個那樣的人?”
紫茴還是搖搖頭說:“沒有。”
升鋐還是閉著眼睛,冷冷道:“南湘也隻敢說館裏難找這麼個人,你倒敢直接跟本王說沒有。”
紫茴雪白的牙一下子咬著嘴唇,跪下了:“紫茴不敢騙王爺。這事很蹊蹺。那晚上紫茴真的沒看見王爺說的那個人。”
升鋐睜了眼,看著紫茴,伸出手去撫他的唇,指腹在那個牙印上輕輕的摩,輕聲道:“好了,沒有就沒有了,隻當本王醉了。”
紫茴明顯鬆了口氣,大著膽子抬起眼睛來看升鋐,燭火光閃在他眼裏,嫵媚勾人得緊。
升鋐笑了一笑:“好了,幫本王更衣。”
吳蘭追了來,隔著屏風告訴今晚上都有些什麼人——連兩日定在南館待客,他也詫異,但是聲色中不帶出半分來。
升鋐聽吳蘭嘶啞的聲音念了一個又一個名字,皺起眉頭來。沒有冬閣兵部的。他很想在冬閣插幾個人進去,但是吳蘭告訴過他,王爺,現在沒辦法,別處都可以想轍拉攏,隻冬閣水潑不進。
升鋐聽了有些沉不住氣,冷笑:哦?冬閣是什麼門神把著?
吳蘭靜靜地提了兩個,升鋐就沒了話。吳蘭說:向家,嚴家。
向家也就是一個向越,但是他西北軍一係的將官,站出來前三排後三排,脖子一梗,隻認向越。先帝爺當年為北方平安,縮減軍備裁了北軍的編製並成西北軍,殊不料十幾二十年後北邊的戰火死灰複燃,直打了逸豫已久的大祁朝一個措手不及,這時候出來一個向越,人人拿了他當救星。
升鋐跟吳蘭提過是不是想辦法讓上邊起個意兒恢複北軍編製,一來分一分向越的兵權,二來挑撥挑撥他君臣不合。吳蘭聽了眼睛一閃,說王爺這個想得好,但是要做仔細些,怎麼做,容我再想想。
至於嚴家,幾年前歿了的皇後姓嚴,亡時舉了大喪,皇帝又命臣子定要議一個很好的諡號,為這事還把夏閣禮部的折子駁了好幾回,可見得是怎樣的聖寵。嚴家跟今上的淵源本就深,當年今上還是太子的時候老嚴將軍救過他命,嚴家大小姐歸後很快就立了作正妃,誕下麟兒至今仍是唯一的皇嗣,關係更是拆不開的了,扶皇帝登極本就有嚴家的一份兒,嚴皇後死得早,但是她一死,她生的兒子馬上給立為了太子,當下後宮的嬪妃夫人們裏並沒有什麼特別得寵的,後位仍虛空著,皇帝算是虛的實的好處都給了嚴家,把嚴家訂死了給他賣命。現在老嚴沒了,兩個小嚴也很爭氣,尤其雋英軍統領將軍嚴霽嶺,把個京畿防護做得點水不漏。
冬閣暫時動不了,其他閣部的人吳蘭還在慢慢看著招攬,但是升鋐就不免有些氣不順,提不起什麼興趣來,隻是勉強應付。吳蘭看在眼裏,想,到底還是年輕嬌貴,平常再怎麼留神地禮賢下士,一個不自覺就把那種淩人的氣度帶出來了。
慢慢說到天閣吏部的侍郎陸涉陸子希,升鋐不由得看了正給他理袖子的紫茴一眼。紫茴身子一震,臉色有些發白。
按說比較那一起色鬼來,這個陸涉還順升鋐的眼一些,不那麼假惺惺地故作斯文。吳蘭說這個陸涉蠻不簡單,不到三十能做到這一步,必有過人之處。升鋐點點頭說我知道。
陸涉是東海惠郡那邊的大族出身,小小年紀才名遠播,但是同才名一起的,還有他明目張膽的風流荒唐,氣病了父親,就算入仕之後也常常為這一些風流罪過被人參他,因此上升升降降,不然現在竟還不止是天閣侍郎。
這人已是名聲在外,因此逛起秦樓楚館來都大大方方,上次見升鋐帶紫茴出來,眼睛直直地盯著紫茴看,毫不避諱。升鋐為拉攏他,想把紫茴送了他,不料陸涉搖頭不要,一麵眼盯著紫茴一副若有所憾的樣子,一麵說,王爺的人,臣不敢要,更何況紫茴心在王爺身上。升鋐以為他是場麵話,當夜把紫茴給他送了過去,結果連門都沒讓進,隔著門把人給退了。升鋐這才知道他話是認真說的,原來這人於這風流事上還有這般認真固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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