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626 更新時間:13-08-19 21:40
“咻……”風離在空中盤旋飛舞,偶爾會停在船首發呆,眼睛亮閃閃的,根本不知道此時主人的遭遇。
“你!”鐵門忽然打開,冷閣半靠著身子,指著小隱,惱怒不甘道:“給我進來!”
小隱被她凶悍的樣子嚇著了,趕忙縮在舒岩身後。舒岩明了冷閣的意圖,就算她再強悍,後背的傷口也照顧不到,在漂泊無定的海上受傷不及時醫治,其結果很可能致命。
“進不進來,不進來我把你丟下船去!”冷閣怒了,傷口的劇痛也讓她無法為繼,扶著鐵門大口喘氣。舒岩將藥膏放入小隱手中,道:“去吧,還記得以前幫明霞給人上藥嗎?手腳輕著點。”
小隱癟癟嘴,十分的不情願,一步一挪靠了過去,冷閣一把將他拽進去,又砰一下關了鐵門。
舒岩想起以往小隱幫病人上藥時毛手毛腳的樣子,不禁極為擔心。果然,過不了一會就傳來冷閣的怒斥:“你小子,不會輕點啊……”小隱委屈嘟囔了幾聲,接著就是啪一聲響一聲慘叫,估計是被打了。
聽著裏頭的聲響,舒岩還是忍不住想笑,心中莫明得一陣輕鬆。慢慢的,他看向深黑的天宇,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過了一會,小隱出來了,臉上一個巴掌印,一手的血擦也擦不盡,揉著右腕抽抽噎噎:“那個姐姐好凶,總是罵我,小隱又沒有做錯事。”他一隻弱腕被捏得又紅又腫,顯然是冷閣痛得厲害了掐他泄憤。
“誰讓你不知輕重,她可不如烏隼那般皮糙肉厚。”舒岩反而更同情冷閣一點,他看了看船艙,“她怎麼樣了?”
小隱撇嘴:“她說要睡覺,就把我趕出來了。”他揉著手腕,“不過那個姐姐好厲害啊,哭都不哭的,我要是全身是血,一定痛死了。”
舒岩心有所動,輕聲一歎。漂泊海上舉目無親,隻有一條自己會珍惜的性命,流民這兩個字,包含的不僅是寂寞而已。
“咕嚕嚕……”小隱摸摸肚子,看著舒岩,“餓。”
從蝠影島出來舒岩就沒吃過東西,也不知小隱是幾時被鬱邢抓住的,想來一定比自己更餓。雖然得罪了冷閣,可她的傷需要照料,舒岩也沒想和她徹底劃清界限,便讓小隱先忍忍,等她好說話了再商量。
風越發猛烈了,舒岩的預感果然沒錯,一場風暴即將來臨。他雖及時轉舵遠離最烈的暴風區,還是無法完全躲開風暴的邊緣。隨著海浪顛簸的加劇,鐵龜時高時低擺晃不已,甲板上已很難立足。
舒岩穩住小隱,讓他抓緊任何可以抓的東西,敲敲鐵門,冷閣並不應聲。她的傷在風暴中不容樂觀,舒岩讓小隱掌好舵,強行將鐵門抬起,隻將艙內一片狼藉,冷閣整個人趴在地上,抱著腦袋呻吟,似是極為痛苦。
舒岩趕忙將她扶起,不想冷閣如遇救命稻草般徑直就撲進他懷中,緊緊將他抱住,竟是在無助地抽泣。
舒岩沒想到她也會有如此脆弱的時候,不由得便將她攬在懷中,卻此時一個急浪打來,船身向左傾去,二人也便跟著滑倒過去,根本無法控製。
危急之時舒岩將冷閣往懷中一護,自己合身便撞在了艙壁上。這力量極大,別說舒岩,就是冷閣也被這力道所引,一下子撞進了舒岩懷中,幾乎就給撞懵了。
她可以清晰感受到舒岩身體所遭受到的痛苦,似是骨頭連同五髒肺腑都震了一震。她微有驚愕,抬頭看了看他,可以看到他麵上隱忍不發的痛楚。
“你……為什麼……”
“別說話,小心些,我帶你出去……”舒岩深吸一口氣,勉力站穩身子,將冷閣護在懷中,艱難往艙外走。
小隱被風吹得無法立足,幾乎是整個人掛在了船舵上,好在他怕得什麼都忘了,總還記得死死抱住船舵,扯著嗓子啊啊大叫,臉都快被疾風吹得變形了。好笑得是風離在這風浪中也是一樣的狼狽,正死死啄著小隱的衣擺,被風吹得上下擺動,就像一團掛在架上的布匹。
舒岩一手攜著冷閣一邊靠近,將小隱拉住,一左一右雙雙護住,便隻靠一人之力在風浪中立足。風離更是展開翅膀就這麼纏在他脖子上,咻咻亂叫,看上去滑稽無比。
冷閣麵上滿是恐懼,這是完全無法掩飾的恐懼,仿佛這恐懼已襲入了心底,無法驅趕。
“不要……不要過來……爹……娘……”不知何時冷閣已是淚流滿麵,將舒岩當做了唯一的依靠,將臉埋在他懷中。舒岩沒想到她這般強悍的個性,竟會害怕海上最為尋常的大浪。
事實上這般浪頭並不算大,隻是鐵龜太小了,一般的浪也能將它顛得厲害。舒岩硬是承受了打來的浪,好在他體內有天靈珠護體,這樣的衝擊倒不算問題。
隨著黎明的到來,海浪風聲逐漸平息,天邊出現了第一片紅霞,一點點浸染擴大,將海麵也吸納在了璀璨奪目的光芒之中。
看來這一天會有個風平浪靜的好天氣。
經過一夜風浪的折騰,舒岩很是疲倦,靠著船舷休息。小隱是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趴在船舷上看著紅日一點點上升,不動也不出聲,認真得不可思議。他安靜得笑著,看著這世間尚沒有被汙損的美好。他的麵頰染上紅日的暈色,眸中跳躍著幹淨純粹的光點,好似兩輪與日爭輝的銀月。
小隱自小就喜歡看海上日出,常拉著舒岩和明霞起早去望海礁上等著,一看就是好幾個時辰。風離停在他邊上,也望著朝陽不動不響,這一人一鳥倒像是誌趣相投一般。
在瞑海中央的船上所看見的日出,必定是有所不同的,舒岩的心情也與這海麵一般平靜舒緩。目光一轉,看見了蹲在一邊的冷閣。她久不出聲,雖也是極安靜的,卻雙目無神抱著雙膝,保持著這個自我保護的姿勢,臉上是驚恐的餘韻。
舒岩看見她臉上傷口被水浸得有些發白,若處理不當怕是會流膿惡化,便道:“你的傷口碰了水,要趕緊上藥。”
冷閣聽了他的聲音才回了回神,摸摸臉頰,並未表現出難受懊惱的樣子,隻是起身搖搖晃晃走回艙去。舒岩看見她身上的傷口又開始滲出血來,她卻根本不在意。他不覺歎了口氣,跟了進去。
冷閣並未再趕他出來,在一個角落蹲了下來。舒岩拿出藥膏,道:“我知道非禮勿視的道理,但你的傷太重了,你對我有恩,我不能坐視不理。”他蹲在冷閣跟前,道:“何況你有此劫難也算因我而起,就當是贖罪,讓我幫你,好不好?”
冷閣看了看他,半晌之後才慢慢轉過身去,就此將衣裳放了下來。她裸露的後背白得嚇人,幾道傷口豁然分開腫起,好似久病者蒼白的嘴唇。有幾道傷口在碰撞中裂得更深,血又淌了出來,在蒼白中尤其突兀。
舒岩吸了口氣,先用濕布擦淨了血跡,再將藥膏細細抹在傷口之上。冷閣臉上的十字形傷口看上去不深,卻將一張娟秀的臉生生毀去,舒岩幫著擦去傷口邊上的血跡,湊過去小心抹上藥膏。
舒岩挨得近了,可以清楚看到冷閣眼中的空茫,仿佛沒了靈魂的軀殼。他有些擔心有些好奇,卻又不好問些什麼,將藥膏抹了便打算出去,冷閣忽然道:“救那個女人,你會後悔的。”
舒岩一愣,回過頭來,見冷閣將衣裳拉好,正對著他,麵容凝重,沒了之前的茫然驚懼,恢複了那股強硬的英氣:“她拿走的是‘魔之右瞳’,你不了解它們有多危險。”
“魔之右瞳?”舒岩下意識摸了摸長發遮掩下的右眼。自己這隻右眼,才是名副其實的魔之右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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