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983 更新時間：13-07-20 19:02
即使在傳聞中已對臨國極為熟悉，但親自來到東嵐這還是初次，殷夜離拜會過東嵐國師鳳非尋，在那個姿色足以與寒白露平分春秋的男子引路下賞玩四處，在皇宮內轉了整整兩日。
再好的景致看多了也會厭煩，到了第三天，殷夜離嫌空中煩悶，想要遊曆東嵐國都曲墨見識見識當地的人情風土想必是初到時曲墨百姓的夾道歡迎給他留下了頗好的印象。聞言鬱涼澈當即把手中奏折通通交給鳳非尋批閱，準備陪殷夜離同去。
出宮時也算趕得湊巧，恰逢曲墨慣例的處暑時節廟會，街頭喧嚷人如潮湧。即使兩人各換了一襲布衣素服，頭發都隻簡單用緞帶束起，旁人這麼打扮看起來肯定會像寒酸書生，他們卻能穿出潘安在世塵世獨雙的風華，就算沒入在人海中也惹得連連回頭讚歎。
在西嵐禁城那個華美的金絲籠裏住慣的殷夜離應該是初次見識廟會，就連街邊小販此起彼伏抑揚頓挫的叫賣聲他也覺得好生稀奇。鬱涼澈拉他走到街邊，從腰間摸出四枚銅板，買下兩串冰糖葫蘆，遞了串給好奇看了半天的殷夜離。
紅豔豔的山楂洗淨，挑出同等大小的用竹簽從中挨個串起，澆上裹上熬成糊的冰糖薄薄裹了層，再等其凝結成型。日光照耀下更是晶瑩剔透，鮮翠欲滴惹人垂涎。
養尊處優的殷夜離從未見過甚至沒聽說過這種民間吃食，在鬱涼澈親身示範下小心翼翼咬了一顆紅果含在口中，酸甜間雜的味道竟是從未有過的新鮮。嚐著好吃，殷夜離幾口就把手裏的糖葫蘆全部吞下肚唇邊都染上了紅紅的汁液，旁邊看著他好笑的鬱涼澈忙遞過帕子擦淨粘糊糊的手和嘴巴。
看他喜歡，鬱涼澈把手裏隻咬過一顆的糖葫蘆也遞給他，殷夜離卻說什麼都不肯再要，指著捏麵人的說要去看那個。素來不喜歡甜食的東嵐國君隻好自己吃了糖葫蘆，拉著他往捏麵人那邊湊過去。
捏麵人的攤前圍著一堆紮著小辮子的奶娃娃，看起來裏麵最大的也隻有五六歲，鬱涼澈和殷夜離兩個高挑俊朗的大人擠進去多少有些突兀。
但當事兩人似乎完全都沒有要介意的意思，殷夜離俯下身對著各種麵人挑挑揀揀，最終選定平天下，掃六合開創盛世的秦始皇。鬱涼澈看著他歡歡喜喜拿著那個麵人把玩，眸色有瞬間黯淡，卻終究沒有開口說什麼。
接著他們又穿過整條曲墨街，去街尾的聽戲的館子。因為人多，根本無處讓他們落座，隻好緊挨著站在角落聽完台上戲子繪聲繪色唱了出《霸王別姬》。
演到虞姬含淚而死，霸王萬分痛苦仰天號哭時，殷夜離側身萬分不解的問為何項羽不泣天下泣美人。大庭廣眾之下，鬱涼澈不知道該怎麼委婉向他解釋人間情愛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之類種種，故隻得沉默。
又到烏江自刎，劇終收場眾人散盡後，殷夜離又皺著眉問，“劉邦搶了項羽天下，為何他沒有搶回來而是那麼窩囊的自盡了？”
“也許是他是顧忌著兩人舊時的交情。”畢竟項羽和劉邦曾經好歹以兄弟相稱過幾天，而人盡皆知楚霸王恰好最重情意。
聽完鬱涼澈的回答，殷夜離低頭苦想半晌才緩緩道出自己沉思的結果，“依你所言，劉邦曾是項羽的侍寢，因他對項羽無意七尺男兒卻被百般蹂躪受此等大辱才奪了西楚霸王的天下。”
“你最近似乎對侍寢很執著？”到底是怎麼思考才能得出這種結論？漢高祖劉邦何其威風凜凜在他口中倒成了弱不經風的侍寢？鬱涼澈望著殷夜離，無比認真的感歎，“我相信今晚漢高祖會托夢給你的，好好跟你促膝長談他跟項羽的愛恨情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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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鬱涼澈和殷夜離在曲墨揚名四海的酒館點了他們的招牌凝香糕。是用春杏夏荷秋菊冬梅四種花瓣磨成粉香薰最上乘的麵粉，再采了新露蒸成。殷夜離才啃了兩口就擱著了，埋怨說還不如一串糖葫蘆。
草草用過午膳，兩人直奔去了城東城隍廟，各自求了簽。
鬱涼澈問姻緣，得簽‘大凶’，簽文曰：當斷即斷。
殷夜離問社稷，得簽‘中吉’，簽文：風調雨順。
當即鬱涼澈麵覆薄霜，險些拆了解簽的破木桌。
日漸西斜，殷夜離雖未盡興，卻也隻得乖乖跟隨鬱涼澈回宮。中途經過來時的攤位，買下了串糖葫蘆，用鬱涼澈給的帕子細細包好。
鬱涼澈本以為他要帶回宮，半夜嘴饞啃著吃，卻聽他說是為寒白露捎帶，不禁失笑同時有些微微妒忌宮裏那個跑去臨國為官的故交。隨即奉勸他自己留著，寒白露曾經吃過的糖葫蘆定是數不勝數，怎會差他帶的這根。
偏偏殷夜離是個倔脾氣，信誓旦旦的說定要帶回去讓寒白露吃。
最終，果真把糖葫蘆帶回宮裏，趕到國師鳳非尋住處找到寒白露，親手交給他。
看到已被殷夜離暖化糖稀都不成形狀的冰糖葫蘆，寒白露遲疑很久，為自己安危著想，遂找了個借口。“多謝四皇子美意，但微臣原來吃多了此物，現今早已厭膩。”
可殷夜離對鬱涼澈保證過定要讓他吞下去，自然不肯聽寒白露推辭，軟磨硬泡硬逼著他吃下。寒白露極美的容顏因此些微扭曲，難得看到師弟如此狼狽的鳳非尋笑得半天沒能平複過來。
接下來幾日，鬱涼澈每天晨初起就帶殷夜離出宮遊玩，吃遍曲墨小吃，更是轉盡曲墨名店。甚至連以小倌貌美聞名的‘青蓮軒’這種風塵煙花之地都引他進去坐了半日，喝了半壺熱茶才走。
可惜有聚終是有散，白駒過隙，轉眼就到了第七日，該是殷夜離回程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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