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161 更新時間：13-07-23 19:09
原本閑來無事在景陽宮品茶對弈賞花弄景的兩兄弟，在聽聞念雲急匆匆來說殷夜離隻身被請進太子府後，殷若素和殷塵瀾連忙按他所說的召集文武百官再秉奏了皇上，之後立刻衝向殷浩凡的太子府。
逼著府中一個身份顯得貴重的侍童帶他們來到密室門口，隱隱聽見屋內有聲音傳出來。
那侍童也是跟他主子同樣膽小如鼠好逞威風，遇到這麼點小事就縮著脖子吞了好幾下口水才戰戰兢兢的對他們開口，“太子和四皇子就在這密室內，兩位皇子請。”
沒等侍童說完，殷塵瀾就奪過他拿著的鑰匙把他推到一邊去，和殷若素一起破門而入。
陰暗潮濕還散發帶有血氣的濃重腥臭密室內，燭火映出整片整片暗紅色血光，瘦弱單薄的少年跪臥在地，抱著肩膀身子隱隱發抖。白色的長衫多處被快鞭撕毀，原本素潔的布料幾乎被全部染成嫣紅，從衣服破損的幾處窺見他纖細的身子，目之所及隻見血肉模糊，幾乎可見嶙峋白骨…
推門就見幼弟如此慘狀，平日裏斯文儒雅從容的殷若素急忙脫下披風，細細裹住殷夜離的身子，眼睛狠狠瞪著殷浩凡。
四兄弟中與殷浩凡最親近，性子也最是耿直率真的殷塵瀾雙目猩紅，清秀的五官因激憤而扭曲，右手成拳握緊劍石破天驚怒吼一聲，“殷浩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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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柱香後，太子府正殿。
西嵐宮內所有當值禦醫匆匆被召來，在內室為殷夜離止血敷藥，活血生肌的名貴藥材不知道給他服下多少。而殿中氣氛極是壓抑沉重，來往的下人連呼吸聲都刻意壓低怕無意得罪了哪個，甚至連門外煎藥搖扇都能聽得甚是真切。
朝中有頭有臉的文武百官此時齊聚在太子府，殷清明臉色青白，瞪大眼睛手握成拳狀坐在上席。百官按朝堂之禮分左右並排而站，殿中殷浩凡低著頭，顯然已跪了多時。
過了許久許久，殷清明才出言打破沉重的僵局，“恰好眾位愛卿聚在這裏，我們剛好可以來商量件西嵐的大事！當朝太子殷浩凡庸碌愚笨荒唐暴虐，多年來沒有非但作為，反而還肆淫無度，甚至意圖猥褻朝中大臣殘害手足，試問該當如何處置？”
官僚中本有些太子黨羽，平時裏跟著殷浩凡走東闖西也受了許多恩惠發誓給他當牛做馬排憂解難。正盤算著怎麼伺機替殷浩凡說情求饒，聽殷清明的口氣及羅列出的罪狀，紛紛偃旗息鼓，隨大流讚成廢儲。
少頃，幾經推舉後德高望重的三朝元老倪南甫站出來代百官進諫。
“啟秉皇上，依微臣愚見，太子先前禁足數月，非但不思進取反而變本加厲生性更為殘暴。若它日容其登基，恐將誤國誤民。更何況天子犯法都於庶民同罪，四皇子遠赴東嵐出使沿途奔波數月，本該是西嵐的大功臣。怎料還未來得及接風洗塵受褒獎，卻遭如此殘酷的私刑！若此番輕縱太子，恐此後臣民都會議論皇上您，公私混淆，黑白顛倒。事理不明，還望聖上三思。”
“望皇上三思。”
“望皇上三思。”
見所有大臣都同意要廢除太子，眼看自己的位子就要保不住，殷浩凡急忙跪爬上前拽住殷清明的衣服，“父皇，兒臣已經知罪了。我本來就想小小懲罰他，可之所以會造成如此局麵，都是殷夜離那個狗雜種…”
“閉嘴！你平時逼死府中侍衛婢女朕都可以裝作充耳不聞，可朕萬萬想不到，你對親兄弟都能下得了狠手！”抬腿踹開殷浩凡，殷清明低頭看著殷浩凡還染著血的十指，皺眉沉聲說，“眾位愛卿所言甚是，其實朕也曾多次起廢太子之心，但念在西嵐曆來皇位，傳嫡不傳庶，傳長不傳幼的祖訓，故才保留浩凡太子之位至今。怎會想他，他今日竟做出此等不忠不義罪該萬死之事！”
隨著最後一個字尾音落下，本在殷清明手邊的青玉茶盞重重砸在殷浩凡眼前，瞬間四分五裂，幾塊碎片迸起劃破了殷浩凡的臉。
已經怒極的殷清明拍桌而起，低頭狠狠瞪著他，一字一字說，“此事，朕，絕不姑息！”
餘音環繞在眾人耳際，頓時殿內陷入死的寂靜得沒有半點聲音。大抵因為初次見殷清明這般龍顏盛怒，殷浩凡求饒的話在喉中滾了幾番，又吞了回去，跪在地上抖如篩糠。
命人拿來紙墨，殷清明剛要擬旨宣布廢了太子，就聽內室傳來響動，殷夜離在幾位禦醫攙扶下緩緩走了出來。
分明是風吹即倒站都有些困難的模樣，殷夜離還硬撐走到殷清明麵前作勢就要往下跪，被殷清明眼疾手快連忙扶住。
“父皇…”傷痕累累險些昏厥的殷夜離用最後三分清醒，聲若遊絲的開口說，“自古祖訓難違，聖祖定下的規矩沿用至今都沒有過特例，太子…不可廢。”
沒想到他會開口為殷浩凡求情，短暫震驚後，倪南甫帶頭，百官齊齊跪地高呼，“四皇子如此謙恭明理，危難時尚且顧全大局，實乃國之大幸，國之大幸矣！”
站在眾人後麵的寒白露遠遠望著滿身血紅鞭痕交錯模樣很是淒慘的殷夜離，隻覺得這苦肉計代價有些太大。
最後幾經商議，殷清明即刻擬旨，當著百官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昭曰。
太子殷浩凡德才雙缺，言行多失，屢教之後仍毫無悔改，反較以往更甚。罰，杖八十，即日起遷居慎思閣，非昭不得探視。
欽此。
呆呆的領旨謝了恩，殷浩凡再回想起這幾個月來種種境遇，突然發現今日如此下場，分明就是殷夜離早就布好的局，他竟然輕易的就鑽了進去。
讓他暴虐荒淫的名聲穿遍天下，而後就會使殷清明對自己失去信心，再然後被廢就是遲早的事，所以他剛剛才說是最後一次跪自己！
天底下竟然會有人如此狠毒工於心計！殷浩凡倒抽著氣，衝著殷夜離怒吼，“殷夜離你個狗雜種，本太子不會放過你的…”
不等他說完，已有兩個侍衛左右押製太子強行拖著他前往慎思閣。殷清明歎著氣示意眾人離去，倒在椅背上闔起眸。
就在轉身瞬間，殷浩凡看到那分明已奄奄一息的人眸中滿含神采凝望著他目光裏滿滿都是輕蔑，卻能抿唇一笑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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